就这也没守住。 安胎药日日喝着,见红却退不去。 奇怪的是这胎相一直是稳的,甚至还很强劲,不见半点虚弱。 八月十九,程锦宜突发剧痛。 一直守着的稳婆看过,说是开指了,这是要生。 胎儿太大了,生了整整两个时辰。 婴儿啼哭的那刻,司徒敛焦急地在外间喊:“皇子还是公主?” 里头只有婴儿大声啼哭的声音,未见稳婆回话。 产房污秽血腥,是不祥的征兆,男子尤其是皇帝,古训都是不让接近。 半晌不见稳婆回话,司徒敛克制不住脾气:“人呢?皇子公子都分辨不出来?!” 宫女们哪里还敢耽误,赶紧掀帘进去查探。 少顷,便听见惊恐的嚎叫传来:“啊!怪...怪物!” “鬼啊!” 司徒敛心头狂跳,一屋子伺候的宫人和太医无一不震惊。 “什么怪物?” 司徒敛怒吼:“生个孩子怎么就怪物了?!” 郁慧弥派来的嬷嬷也正等在外间,好歹是跟着太后经历过风雨的,面上还能维持住些微的镇定。 她掀帘进去了,等看清稳婆手里那个丑陋不堪的婴儿时,也难掩惊恐。 只见那个还未被擦洗干净的男婴,身上是白净的,甚至肉嘟嘟。 可那张脸——说是怪物毫不为过。 双眼巨大无比,嘴唇从鼻尖处断裂了一块,显得整张嘴都是张开的—— 稳婆抱着这刚出生的小皇子,浑身止不住发着抖。 刚经历完生产,瘫软在床上的程锦宜,被彻底吓醒了。 只看一眼,她便疯狂地嘶叫:“不!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小皇子!一定是你们给我掉包了,你们这些该死的贱奴!” 外间的司徒敛也等不了了,冲进来看清面前的婴儿,踉跄着退后几步。 他与众人一般面色惨白。 胎生异子,大不祥! 思索不过一瞬间,司徒敛猛然从稳婆手中抢过胎儿,高高举过头顶。 只要放手,那尚在襁褓的婴儿一朝落地,便能一命呜呼。
第49章 钟窕那个贱人只能嫉妒我了 嬷嬷急忙伸手去拦:“圣上!” “绝不能让人知道!”司徒敛喃喃低吼:“决不能让人知道朕生了个怪物!” 他举起的手却不敢摔下去。 胎生异子,大不祥。更何况这是皇子。 他从一开始便守在外间,稳婆也是宫内的老人,都是层层严查带进景阳宫的。 不可能是换了一个。 这就是程锦宜生出来的! 有个宫女已经吓晕了过去。 此时,外头闪过一道惊雷,惊雷带来一场秋雨。 “不可啊圣上!”嬷嬷苦心劝诫:“老天都在阻止您动手呢,就算摔死了他,天象也不可改啊!” 程锦宜连身子都没有清理,翻下床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头,似疯似癫:“圣上!有人想害臣妾,有人换了咱们的皇子!是钟窕,定然是钟窕!” 她浑身都是血,混杂着汗,看起来狼狈不堪。 任她头在地上磕出了血,司徒敛无动于衷。 他眼中沾染着一抹孤注一掷的疯狂。 原本以为程锦宜能给他生个皇子。 登基之年得子,便是大祥之兆。 可如今呢? 程锦宜给他生了个笑话。 若是传出去,满朝官员甚至天下百姓都会笑他! 一个长得像怪物一般的皇子,还能给大兆带来祥瑞? 做梦! 司徒敛抬脚,狠狠踢向程锦宜! “啊!!” 程锦宜整个人被踢翻在地,口吐血沫,不断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传朕旨意。”司徒敛将婴儿丢进程锦宜的怀中,杀意汹涌:“程昭仪心肠歹毒,即日起收押冷宫,至死方可解禁!” “不要!”程锦宜将那婴儿丢在一旁,爬起来抱住司徒敛的腿,不断地求:“不要圣上,一定是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儿,你快派人去抓钟窕!” “事到如今你还抓着钟窕不放!”司徒敛抓着她的头发攥起来,狠狠掴了一掌:“贱人!朕当初怎么会瞎了眼为你得罪了钟窕?!” 程锦宜被打翻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带下去!”司徒敛怒极了:“景阳宫今日所有服侍宫人,全都杖...毙!” 话音一落,哀嚎声四起。 “不要!” “饶命啊圣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到,请您饶命!” “放过我,求求放过我!” 侍卫冲进门,将那一地哭嚎的宫人个个拖了下去。 不一会院里就传来激烈的惨叫声。 司徒敛是铁了心不让事情传出去,要将景阳宫里的人都杀光! 郁慧弥的嬷嬷还想劝,最终却不敢再开口。 事关皇帝尊严,皇室尊严,确实应当灭口。 外头的惨叫渐渐平息,想必都已经死了。 死人的嘴是不会泄露的。 程锦宜被拖了下去,那个襁褓中的婴儿也被抱了下去。 晚间,钟府。 明日就要出征,钟窕在给自己绑臂缚。 这臂缚是娘做的,说是熬了几个日夜,针脚都压得很密。 她与钟宥一人一对。 烛火昏黄,香秀那丫头连着哭嚎了几日,终于累的睡着了。 她怪钟窕不带着她,将她撂在帝都。 人家也是有志气的,想跟自家姑娘去西北,说是搬粮食也行。 钟窕不可能带着,香秀没离开过帝都,做什么都不方便。 小丫头自然是要闹的。 闹过之后知道姑娘心意已决,也就知道闹没用,也就老实了。 窗子上啪嗒一声,有人扔了颗石子。 钟窕绑好臂缚,开门出去。 沈轻白正站在她的院子外头,抱臂背靠着墙,莹白月光撒了一地。 他一直被公子策留在钟窕身边照应。 虽然钟窕也不大用得上他。 自从上次魏宁一事之后,沈轻白就变得比从前还要沉默。 或许因为有愧,因为在魏宁一事上,公子策早有怀疑,而他从未留意到。 沈轻白一直觉得,那次让公子凝摆了一道,是一道耻辱。 若是他也能早些发现魏宁不对,早有防范,只怕也不用主子走到以身犯险的那一步。 起码,起码连钟窕都察觉了不对。 他对钟窕如今是相当佩服的,若是没有她,根本也找不出陈家后人。 时隔八九个月,主子身上的季骨毒虽然还未解,但是陈南衣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上次回西北就是因为此事。 陈南衣花了许多时间找她太爷爷留下来的典籍,钻研他的思路,终于有些微起色。 夜色沉沉,钟窕打断他的沉思:“怎么了?来了又不说话。” “程锦宜产子了。”沈轻白回过神道:“今日下午。” 程锦宜怀的是皇嗣,她产子的动静却没有从宫里传过来,而是公子策在宫中的眼线传来的。 钟窕挑眉:“出意外了?” 她其实不太关心程锦宜生没生,生的是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程锦宜的项上人头她早晚会亲自给拧下来。 但是令钟窕出乎意料的是,程锦宜的意外竟然是生了个畸形儿。 “若是个正常人,确实是皇子。”沈轻白轻声道:“被司徒敛打进后宫了,景阳宫一干人等也灭了口。” 司徒敛还真是一如往日令她恶心。 那帮伺候的宫人何其无辜,为了皇帝的颜面,就得被杖毙。 钟窕面无表情:“程锦宜呢?” “半疯了吧,拖去冷宫时还高声骂你,说是你偷梁换柱。” “呵。”钟窕忍不住轻笑出声:“既然还有力气骂我,看来受的刺激还不够。” 沈轻白垂下双手:“什么意思?” 钟窕说:“没疯彻底,那我便助她一力。” 沈轻白明白了,钟窕这是不打算放过。 此刻程锦宜也算遭了报应,但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表明她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 天亮时分,号角在城墙下吹响。 秦满的大军都在西北嘉悦关,出发时不过只有钟宥率领的一千亲兵。 城楼下鼓声震天。 司徒敛背手站在城墙上,他似乎精神气很差,眼下乌青,连笑容也牵强。 钟窕钟宥秦满骑在马上,百姓围观为他们践行。 可不知何时,城楼上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穿着大红金丝绣袍的程锦宜,满头乱发,出现在城墙底下。 她甚至没有穿鞋,手上抱着那个畸形儿,嘴里咿咿呀呀地哄,唱着曲不成调的谣。 司徒敛瞳孔一缩,转头呵斥身边的太监:“谁放她出来的?谁?!” 但是人人都已经看见那畸形儿。 顿时城墙下传来大小惊呼声。 程锦宜边哼着歌,疯疯癫癫地举起婴儿给众人看:“看看,这是皇子,哈哈!” “这可是本宫生的皇子,皇太子啊哈哈哈,钟窕那个贱人只能嫉妒我了,她一定很嫉妒我...”
第50章 她死了 钟窕坐在马上,对此未置一词。 倒是满城的百姓已经说开。 “这这这就是生出来的皇子??” “这不就是个怪物吗这,我听老人说,作恶多端的人会生怪胎,这程昭仪...”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程锦宜冲上去发疯般推搡着百姓:“这是皇子!还不跪下叩拜!” 程锦宜显然已经神智不正常了,众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她,纷纷后退。 程锦宜怀里的孩子被她吓得哇哇大哭。 那哭起来的模样更加吓人。 司徒敛在城墙上咆哮::“将她给朕带回去,查,给朕查是谁将她放出来的!” 百姓议论纷纷:“看来真是生了怪物。” “难怪宫里都没有生产的消息传出来,生出来这样的怪物,还不如掐死呢。” “这程昭仪定然是亏心事做多了,不然怎么会遭如此天谴。” “你们说谁天谴?”程锦宜转过身来,瞪圆的眼睛犹如恶鬼:“钟家才遭天谴!可惜年前在牢狱,我没杀死钟窕,可惜啊哈哈哈!” 司徒敛此时也后悔自己没有掐死程锦宜和那怪胎。 昨日就应该将她杀了,今日也不用在百姓面前丢脸! 百姓本就对他置有微词,这下好了。 所有人只会更加看他的笑话,在背后议论他! “杀了钟窕?看来她真是没少对钟姑娘下手,当时差点被她打死的模样...” 程锦宜转过身来大笑,笑声又尖又细。 她尖利的指甲指向百姓,面容发狠:“你们懂什么?他们钟家功高盖主,本就该死!先帝没杀死钟律风,圣上...圣上一定能杀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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