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殉磨了磨后槽牙,千百年前,柏誉曾经和他交战过,这次去见他,风险是肯定有的,毕竟他已经引起柏誉的疑心了。 涅殉的眼眸落在不远处的宴谪身上,显得晦暗又黏腻,他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师尊,也该带你回家了……” 饶是宴谪五感再敏锐,他也没有听清涅殉的话,有些疑惑的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永远都不想和师尊分开。” 第148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你就是涅殉?” 柏誉转身看着殿前的人,眼眸里没带什么情绪,显得有些冰冷。 “是。” 涅殉声音不卑不亢,眉眼骨相都长得有些锋利。 眼神对上几秒,涅殉淡淡的移开,柏誉却看了他很久,气氛有些凝滞。 柏誉从殿上走下来,停在距离宴谪一步之遥的地方,然后抬手—— 淡淡的白色光芒刺入涅殉额头,像是千丝万缕的线,探进涅殉的脑袋里。 然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宴谪知道柏誉这是不放心,要亲自探涅殉的底,不过他也不担心。 良久,柏誉收回手,眉心还是微拧着,抬眸看了旁边的宴谪一眼,声音微冷:“你过来。” 宴谪跟上前去,柏誉没探出什么,但心里仍旧有些异样感,不过他还没想出缘由来。 “之后,你想如何?” 宴谪沉吟片刻,他没想得太过长远,因为日子总是得细水长流慢慢过。 “没有太长远的打算……” “不过,此次瀛洲的海妖,师兄就交给我吧。” 柏誉这次忍不住看了宴谪几眼,这心思完全都不带掩饰了,司马昭之心。 “罢了,你去吧。” 避避风头也好,二人世界也好,别来扰他,他头疼。 两人出了大殿,涅殉伸手去勾宴谪藏在衣袖底下的小拇指,低声说:“师尊刚刚说什么了,要避开我……” 就知道装乖卖惨,宴谪撇了他一眼,淡淡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去一个地方。” 瀛洲是个好去处,风景优美,收服海妖于宴谪而言不过是挥袖间的事情,他来瀛洲是有私心的。 这份私心也从没有藏着掖着。 诛杀海妖之后瀛洲就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一叶小舟漂泊在海上,月朗星稀。 宴谪仰躺在船上,海风吹动他的发丝,清秀的面容在月影里模糊,显得寂静又安宁。 涅殉沉沉的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开口问道:“师尊,以后你想做什么?” 宴谪看着天上,沉吟片刻,依旧还是那个答案:“嗯……云游四海吧。” 他和涅殉在一起,肯定不能永远留在凌云门的。 微凉粗糙的指腹滑过他的侧脸,宴谪扭头,涅殉就倾身过来吻他。 “……好,去哪儿我都陪你。”涅殉嗓音微哑,眼眸却格外暗沉,似海面上黑压压的天幕。 宴谪才刚勾起笑,忽然察觉到不对,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抹巨浪就把他们掀翻在海里。 宴谪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凌云门。 近些日子,柏誉心底总是不踏实。 他不清楚这异样之感是从哪里来的,于是便盘膝而坐,运气凝神,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芒。 是哪里不对劲呢? 心底总有浅薄的熟悉感,柏誉禁闭着眼睛,眼皮微微颤动,眉间紧皱。 忽然,他睁开眼睛,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猛然翻涌而出,柏誉额头渗出了冷汗。 “……妖尊。” 宴谪睁开眼睛,眼前晃动飘逸着朦胧的黑纱,帷幔层层叠叠,细小的金丝闪动着细碎的光芒,奢华却幽暗的格调。 他觉得很累,浑身好像提不起来劲儿,睁眼很久才慢慢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很陌生,他从偌大的、柔软的床上爬起来,伸手掀开了帷幔。 这是哪儿?涅殉呢……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些问题,一群侍女就推门走了进来,向他行礼道:“参见尊后。” 宴谪神色猛然大变,下意识抬手:“剑来……” 这些都是妖物,可宴谪却发现,他体内的修为被人压制了,完全调动不出来任何力量,更别提召出仙剑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脸色有些苍白,殿内的侍女想靠近他,宴谪自然是不肯的,他挥开人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修为被压制的原因,宴谪觉得有些乏力,步伐有些跌跌撞撞。 但遇见的所有人……不所有妖物,都对他态度非常恭敬,并且还称他什么尊后? 宴谪脑袋里很混乱,脸色苍白,因为他发现他找不到涅殉了,如果涅殉出了什么意外…… “师尊,不要乱跑。” 宴谪闻声立即朝涅殉跑了过去,神情有些慌乱,在这个世界里忽然没了修为傍身,真的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而涅殉,宴谪无意识中也非常依赖他。 也正是因为太过慌乱,导致宴谪没有发现涅殉身上的不同之处。 “你没事吧,这里到底是哪里……”宴谪刚开口,涅殉就把他抱了起来。 “师尊身体还虚弱,现在要好好安养才是。”涅殉神色极其正常,怀抱着宴谪目视前方,又将宴谪送回了刚醒来的那张大床上。 “都出去吧。” 涅殉挥手,殿内的侍女便退下。 宴谪后知后觉的,忽然觉得涅殉有些变化,比如涅殉刚刚说话的声音很冷厉,又比如……涅殉周身的气势,看上去不似寻常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饶是宴谪脾气好,此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太多疑惑了,还有涅殉,为什么那些人会对涅殉这么恭敬? 宴谪不敢想,他下意识的回避。 “师尊,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告诉你。” 涅殉凑过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蹭他,可身上绣着暗纹的袍子却让宴谪心底很慌乱。 他深吸了几口气,脸色还是发白,目光紧紧的落在涅殉脸上,声音有些沉闷。 “涅殉,你不要骗我……” 这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太多,都是涅殉不喜欢的,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于是猛的凑上去,压着宴谪的后脑勺吻他。 宴谪如今没了修为,与寻常人无异,没多久就受不住的呜咽出声,眼角滚出热泪。 “师尊,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涅殉轻啄着宴谪的侧脸,眼眸深处藏匿着汹涌的情愫。 良久,宴谪才喘匀了气,他抬手扶上涅殉的脸颊,眼眸清冷而黑亮:“涅殉,我的修为被压制了……是你吗?” 涅殉看着宴谪,紧抿着唇角,狼眸幽暗又深沉。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很害怕,他害怕宴谪离开,害怕宴谪再也不接受他。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带宴谪回来。 “……是我。”嗓音嘶哑,涅殉收紧了手臂禁锢住宴谪,像是害怕他逃走了。 涅殉真的很怕很怕,所以他压制了宴谪的修为,他不想……也不能忍受宴谪离开他。 话音落下来,殿内就一片死寂,宴谪看着涅殉,眼底的情绪很淡,甚至让人无法察觉,可越是这样涅殉就越是心慌。 他握住宴谪的手越来越紧,紧到宴谪觉得疼了,脸色发白了,涅殉才恍然大悟松开。 “你是……妖尊?” 宴谪没办法不这么联系。 从他醒来的桩桩件件,入目寝殿的奢靡,还有所有人恭敬中带着惧意的态度,再加上能压制他的修为,还能称得上尊的……应该也寥寥无几了吧。 涅殉垂下头,埋在宴谪颈窝里,他呼吸声很沉重,动作眷恋又依赖的磨蹭着宴谪的颈侧。 “师尊,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 宴谪闭了闭眼睛,眉头皱起来:“你……不要叫我师尊。” 涅殉心脏沉了下去,抬起头来,眼眸有些猩红:“为什么不让叫师尊了,你不要我了吗?” 宴谪现在脑袋里很乱,他必须冷静下来,暂时还不想回答涅殉的任何问题。 他逃避似的滚到了大床的角落,蜷缩起来,涅殉明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可他依旧觉得很难接受。 心脏闷痛,他站起来,眼底带着黑黝黝的情绪:“……好好休息,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宴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 “110,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宴谪现在头疼的不行,涅殉怎么会是妖尊呢? 110无辜躺枪,哭唧唧道:[宿主冤枉我了,我最多只能知道与任务相关的一些资料,像他这样的隐藏身份……我真的不知道啊。] 它只是乖乖听宿主的话,负责让他们早早相遇了,哪里知道会这样呢…… 宴谪紧皱着眉头,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只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这是拿了什么剧本啊,人间与妖界积怨已深,更不用提凌云门。 他们的身份放在一起就是罪不容诛的,这是要造众人讨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110也觉得这些世界位面太糊弄人了,就不能让人平平淡淡过日子吗? 这已经是要大开杀戒的地步了,能预料到今后混乱的场面。 [宿主,那你想好怎么面对他了呢?还会……接受他吗?]110对这个问题很困惑。 宴谪眼眸清亮,思虑了很久才回答:“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改变不了了……说实话,我也做不到和他一刀两断。” 如果他放弃涅殉,心里必定会有遗憾,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只想自私一点。 “只要他没有做错事,从今往后所有的困难,我都和他一起面对。” 无论是仙门讨伐还是世人非议,宴谪都认了,他无法放弃涅殉。 第149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宴谪被压制了修为,也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涅殉似乎在避着他,不愿意见到他,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没了修为傍身后,宴谪感觉到很不适应,从前五感极其的敏锐,身形轻如燕,而现在稍微多走几步,就能感受到气息不稳,与常人无异。 宴谪观察了几天,这里大概就是妖界妖尊的宫殿,周遭结界阵法,守卫森严,殿内侍奉的侍女虽然对他恭敬,却绝不会多说半句,守口如瓶。 “……我只是想知道,妖尊近日为什么来?”宴谪神情有些无奈,这个问题总能够回答了吧。 可侍女依旧行礼,恭敬却冷漠道:“回尊后,奴婢不知。” 宴谪顿时没了脾气,其实他是知道涅殉为什么不来见他的。 因为害怕,涅殉害怕他不再接受他,从前只听闻妖尊之名,世人皆避之不及,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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