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嫣不自觉的抖了抖,她从前就知道涅殉对她很冷漠,却没有想到……眼神会冷漠成这样,像是看着一团死物。 他是妖尊,沅嫣心里的情绪翻涌,握紧了拳…… “涅殉,你放她走。”宴谪伸手拉住了涅殉的手腕,力道有些大,他的态度有些坚决。 若是从前,涅殉定然没有办法拒绝,可现在,情况特殊。 涅殉的眸光落在宴谪脸上,然后挣开了宴谪的手,缓缓看向沅嫣,话却是对宴谪说的:“这次不能放她离开了,师尊。”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的守卫瞬间推门而入,团团包围住了沅嫣,沅嫣都没来得及拈诀,双手就已经被法术捆绑住。 她有些错愕和慌乱,想过涅殉身为妖尊实力会很强,却没有想到会如此高深莫测,甚至动动手指就能压制她。 “带下去。” 涅殉冷声道。 “涅殉,你让她走……”宴谪语气有些迫切,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涅殉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他转身深深的凝视着宴谪,开口:“我不想我们大婚的日子出现任何差错,所以她必须关起来,师尊以为我想干什么,杀了她?” 宴谪愣了愣,他确实是以为涅殉要杀了沅嫣。 所以他才这么激动的。 涅殉不能伤害沅嫣,他也不能,沅嫣是女主,如果出了任何差错这个世界都会崩塌。 这些话宴谪没办法给涅殉解释,可他又不想让涅殉误会……他真的是想要他们都好好的。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宴谪张了张嘴,涅殉却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些冷寂。 沅嫣被关了起来,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大婚当天宴谪很早就被人从床上弄起来,梳洗打扮,身上的衣袍极其的重工精美。 他不宜露脸,于是涅殉便为他寻了片面纱,系上之后只露出清冷的眉眼,却衬着红袍,格外的有韵味。 涅殉垂眸望着他,然后牵起了他的手,推门出去。 很长很长的台阶,宴谪都感受到周遭炙热的探究的……各色的眼光,但所有人的神情都格外恭敬。 涅殉牵着宴谪,登上了最高处,有风阵阵的吹过来,所有人都在跪拜,声音喘到了宴谪耳朵里。 “参见尊主、尊后。” “……” 今夜格外的黑,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寝殿里却燃着红烛,脆弱的烛火在夜风里摇曳着。 “师尊会觉得后悔吗,当初遇见我……”宴谪的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额前黏腻又濡湿,细细密密的热汗。 涅殉狼眸里翻滚着欲念,动作细致,像是故意碾磨着什么,将宴谪的气息全部扰乱,只能偶尔发出细弱且破碎的呜咽声。 迟迟得不到答案,涅殉的眼眸就又深几分,他往下压了压,感受到怀中人颤栗,眉眼间溢出来欢愉与痛楚。 “师尊,告诉我……” 眼角的泪碾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要在混沌的热欲里蒸发了,只能徒劳的抓紧了身下的软枕,声音破碎:“……不、后悔。” “后悔?” “不后、后悔……” “嗯?” “不后悔呜……” “……” 次日,宴谪有些睁不开眼睛,感觉眼眶红肿,他迟缓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痕迹暴露无疑,浑身酸痛,却也能够忍受。 他穿好衣袍,涅殉推门进来,很自然的就把他拥入怀抱里。 宴谪闻着熟悉的味道就觉得困顿,有些乏力,他搂上涅殉的脖颈,然后张嘴咬在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牙印。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昨天晚上那副面孔……” “不会你从前装得乖顺都是为了把我骗到手吧?” 宴谪神情平缓,挑眉看着涅殉。 大婚第二天,涅殉就把沅嫣放了出来,这是让宴谪没有想到的。 沅嫣没有受伤,就是饿了两天没有吃饭,脸色苍白。 她抬头就看见宴谪和涅殉站在一起,虽然姿势不算亲密,却就是让人觉得他们两人密不可分,格外的亲昵。 宴谪的脖颈上还有刺眼的痕迹,不用想都能明白那是如何留下来的。 新婚燕尔。 沅嫣觉得刺眼极了,她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快速的低下头,却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灼热。 “你们想干什么,要杀要剐,任由你们处置了。” 涅殉握着宴谪的手,低头时开口道:“若不是师尊,你今天确实不可能有命活着出去。” 沅嫣没有明白涅殉的意思,可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扔出城外了,这是要放她离开吗? 宴谪站在高处,眸光收回来,声音有些远,显得格外空寂。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里了,我的事情很快会有了断的……” 宴谪想的是,他既然已经和涅殉在一起了,就不能留在凌云门了,会污了门派的名声,他罪孽深重,自请逐出师门。 “那日后我陪师尊云游四海,每天都是二人世界……” 涅殉的话让宴谪有些发笑,他下意识问道:“你陪我四处云游,那妖界的事情就不管了?” “他们不敢。” 涅殉咬了咬宴谪的耳垂,这个倒是有可能,在外人面前涅殉是恶犬,可在宴谪面前,涅殉还是那条傻狗……不对,他不是傻狗,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师弟,你想如何了断?”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眨眼间沅嫣身边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宴谪的情绪却很快平静下来了,可能是他早就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 柏誉神情有些难看,他宁愿相信宴谪是被胁迫的,可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宴谪是自愿的,他已经知晓了涅殉的身份却仍旧和他大婚。 “师兄,我自知罪孽深重,行为辱没师门,所以请你将我逐出师门……”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有些愣住了,柏誉更是有些错愕。 涅殉牵住宴谪的手,让宴谪觉得他不是孤身一人。 随即他挣开涅殉的手,来到柏誉几人面前,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你当真想好了?是不是他胁迫你……”还留存着一丝侥幸,可宴谪却摇了摇头。 “他从没有胁迫我,师兄,我向来乐得清闲自在,如今又如此自私,胆大妄为……早已经不配留在凌云门了,他也答应了,今后不会主动冒犯人间……” 似乎已经是最和平的解决方法了,可沅嫣却忽然爆发了出来,她有些癫狂,看上去陌生极了,死死的看着宴谪:“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前你教我们的那些道理呢?教我们除魔卫道,教我们除妖邪……现在却和妖尊混在一起,虚伪!你虚伪至极!” [宿主小心!世界意识在排斥我们,小心女主!] 忽然闪过凌厉的剑芒,涅殉察觉到不对劲,朝宴谪冲了过去,却晚了一步,温热的血恰好溅在他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沅嫣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握着剑柄,另一端插进了宴谪胸膛里面,鲜血汨汨的涌出来,她大脑一片空白。 第151章 骄矜少爷被大佬觊觎 冷剑刺入身体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消失殆尽。 沅嫣脸上的神情有些空白,她喃喃着什么,但宴谪都已经听不见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汨汨的涌出来,躯体中的气力好像瞬间被抽干了,往后跌下去,一双臂弯搂住他。 “……师尊,宴谪。” 涅殉抱他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浑身都在颤抖,宴谪能感受到他在害怕,涅殉在恐惧。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再细细追究过来更是没有逻辑可言。 或许就是主系统在惩罚他,在规正他的错误…… 是的,宴谪的记忆全都回来了,所以他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是因为什么,但他不后悔,哪怕即将被抹杀他也不后悔。 [任务异常中断,正在重新判定……] 脑海里很多混乱的,冰冷的机械音,很久后宴谪才听到110熟悉的急切的声音:[宿主呜呜……怎么办啊,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世界意识会这样排斥我们,肯定是因为主系统……] 无能为力,他们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没关系……咳咳,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完成任务……”宴谪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极其脆弱的瓷器。 110害怕极了,可它只能看着宴谪越来越虚弱,它没有办法,它想说没关系的,它又不会痛,可是宴谪该怎么办…… 冷酷无情的机械音再次响了起来,宴谪却觉得心头有块石头落了地,一切都该结束了。 [经系统判定,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次数已达到上限,即将对编号110系统进行清解数据,对其宿主进行抹杀。] 都结束了,这些日子已经算他苟且偷生来的,也该满足了,可宴谪还是舍不得,他勉强的睁开眼睛。 面前那双锋利幽暗的狼眸慢慢从血红变成了晦暗的深蓝色。 宴谪张了张嘴,嘴角涌出鲜血来,他却罕见的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咳咳,席、席牧歌。” 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冰释前嫌的一天。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都没有抬头,可席牧歌眼眶里的滴落出来滚烫的泪,砸在宴谪脸上显得那么炙热又沉重。 画面和他出车祸的时候重合,宴谪分明能感受到席牧歌的撕心裂肺,好像真的……天塌下来了似的。 身体越来越冰凉了,所以眼眶的灼热越发的清晰,宴谪费力的抬手,擦了擦男人脸上的眼泪,可自己的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真的舍不得了。 “……咳咳,席牧歌。”宴谪身上的白袍都被染红了,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刺眼极了。 这是席牧歌永远都不想经历的痛苦,可他却硬生生的经历了两遍,无能为力,只能歇斯底里…… “你喜欢我,你爱我……对不对?”宴谪明明知道的,可他还是想让男人亲口说出来。 席牧歌怎么也不敢把人松开,他点头,喉咙里发出沉痛到极致的嘶哑:“是,我爱你,我爱你,宴谪……” 从始至终,席牧歌都没有放弃过爱他。 宴谪感觉到思绪有些飘散了,他好像无法把自己的灵魂聚集起来,或许是要消失了。 他忽然有些感慨,缓慢道:“当时,你要是没有逼我就好了……” 席牧歌没有学会如何正确的爱一个人,所以踏出的第一步导致了如今的满盘皆输。 如果当时席牧歌能够换一种温和的手段,他们会不会不一样呢? 不过到了如今的地步,宴谪再回想起来反而觉得不恨了,很多时候,席牧歌都对他很好,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发现。 他满心的抗拒,仇恨,每次逃跑都会激怒男人,然后恶性循环……他们之间仿佛有道解不开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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