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忽然,今天是月圆……”涅殉蹭了蹭宴谪,恰好这时宴谪抬眸,瞥见了窗外的圆月,明亮又皎洁。 他倒是忘了。 “所以我能帮到你吗?” 涅殉眼眸沉了沉,月圆对于狼族来说总是会有影响,不过是看修为深浅,反应出来的强度也会不同。 修为越高深,在月圆之夜就会越难熬,甚至会直接变回原型,从前他在宴谪面前没有化形,所以从来没有暴露过月圆的痛苦。 这次倒是撞上了,涅殉又把怀里的抱得更紧了些,嗓音依旧低哑:“当然可以,师尊多陪陪我,我就会好受很多。” 卖惨的伎俩依旧是张口就来,宴谪却总是不戳破他。 安静了一会儿,涅殉犹豫了很久,还是准备开口了。 他抬头看着宴谪,狼眸有些幽深:“师尊,我待会儿可能会……”化为原型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宴谪就眼睁睁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变成了匹巨大的黑狼。 四目相对,寂静片刻。 宴谪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在风里摇曳的幽兰,清冷脆弱,却别样的让人注目。 “……不许笑了。”涅殉呲牙,表示自己现在很不爽。 狼嘴口吐人言的模样实在是怪诞又好笑,宴谪一时间停不下来,涅殉气得牙痒痒,又拿人没有办法。 等天亮了他变成人形,必定要好好“教训”宴谪。 “说真的,很久没有看到你这副模样了。”宴谪笑够了,抬手摸了摸黑狼浓密油亮的毛发。 涅殉的兽型好像变大了很多,压在身上宴谪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忽然想起来刚捡涅殉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儿,他还以为是条狗呢。 不过现在也没差,宴谪抬眼看着压在身上舔他的黑狼,下意识吐口而出:“傻狗……” 涅殉盯着他,狼眸黑沉沉的。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从前宴谪叫他“煤球”的账还没算呢,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第147章 被玄幻邪肆妖尊觊觎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宴谪轻咳,准备转移话题,毕竟涅殉的眼神看上去挺吓人的。 但很显然,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涅殉不太高兴,狼尾低垂着有些烦躁的晃动,然后朝宴谪呲了呲牙,喉头里发出低沉的呜声。 宴谪好像知道自己错了,他抬手揉了揉涅殉的脑袋,手感非常不错,轻柔的给通体黑亮的巨狼顺毛。 抚弄了两下涅殉就趴下来,浑身舒服极了,那些账得他变成人形再算,现在他控制不住的想贴贴宴谪。 夜里本来有些冷,可身旁趴着巨大的一匹狼,温暖又干燥,宴谪抬手抱住他,像是裹了层巨大的皮草,暖和得不得了。 睡意慢慢酝酿起来,宴谪就感觉到脸颊上传来濡湿的刺痛感,他眉心微拧起来,掀开眼皮。 “别舔,涅殉……” 变成兽形之后,涅殉舌尖的倒刺更扎人了,狼眸也极其的锋利,舔弄得宴谪很不舒服,他扭头避开。 但涅殉没想让他好好睡觉,狼爪按着他的肩,凑近又是一顿狂舔,脸颊,眼睛,唇肉,脖颈,下颚…… 没有干干爽爽的地方,全糊上了涅殉的口水,关键是倒刺刮得有些痛,宴谪控制不住的抖。 “涅殉,你再舔我就生气了……”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宴谪眼角微红,瞪着压在身上的巨狼。 一人一狼对视了很久,涅殉最终让步,退开乖乖的在宴谪身边趴下,可狼尾还是暴露了他烦躁不堪的心情。 宴谪安静的喘了几口气,然后翻身看着身旁的黑狼,声音有些温柔:“你还难受吗?我刚刚话说得太重了,但是你舔得真的很腾,你看,都红了……” 宴谪凑过去,给涅殉看了看自己的脖颈,冷白的肌肤上印着大片的红色,狼的夜视能力很强,沉默片刻,涅殉显得有些委屈,头蹭过来。 “……师尊,对不起。” 他想要宴谪,又牙痒的想报复他,再加上月圆之夜总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情绪,所以才有些过火让宴谪生气了。 之后相拥而眠,宴谪关注着涅殉的状况,见他没有太难受自己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宴谪抬手挡了挡,适应片刻才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男性结实的胸膛,近在咫尺,荷尔蒙气息汹涌而来,宴谪还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下意识往后退,然后抬眸。 正对上涅殉幽暗的狼眸,宴谪为了缓解尴尬,僵硬的扯出抹笑,说道:“……早上好。” 涅殉看了他几眼,虽然昨天晚上想着恢复人形之后要好好“惩罚”宴谪,但睁眼看见他,心里的闷气又消散了。 真是奇怪。 涅殉抬手搂着宴谪的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了很多,然后低头和他接了个异常缠绵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宴谪眼尾湿漉漉的,涅殉声音沙哑,这才回答说:“……早上好。” 关系暴露后也没有宴谪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这段时间是的。 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沅嫣再没出现过,而他的几个徒弟大概也知道了内情,青匀见到涅殉的时候显得脸色有些怪异,但时间过了几天,也就慢慢习惯了。 没什么大的事情,宴谪的生活和以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貌似就是多了条粘人的大狼狗缠着他腻歪。 这日宴谪正晒着太阳,忽然听见山间传来空灵浩大的钟声,他睁开眼睛,睫羽上洒下细碎的金芒。 “怎么了?”涅殉见宴谪神情稍有变化,便开口问道。 “掌门出关了。” 凌云门有三位长老,一位掌门人,宴谪是其中资历最浅的,也是最不管事的。 他只图个清闲自在,门内的事务是不太打理的。 自千百年前与妖界休战,凌云门掌门已闭关许久,宴谪都数不清日子了,如今终于出关了。 他自然免不了去看看。 大殿之上,宴谪远远的就看见柏誉的身影,发丝银白,光看背影就透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宴谪走近了才喊道:“掌门……师兄。” 柏誉转身,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端详了宴谪一阵:“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化。” 宴谪回以淡笑。 白雾从剔透的白玉杯中升腾起来,两个人的眉眼显得模糊,却更似九重天上的仙人,浑然天成的仙气。 寒暄了些琐事,柏誉知道宴谪只乐意清闲自在,所以也从来没有逼迫他。 宴谪等玉杯里的茶凉了些才端起来,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他低垂着眼眸,微抿一口,片刻后拧着的眉心才渐渐松缓开。 对面的人忍不住发笑,从容道:“你啊,连从前的小动作都没有变过,现在居然也是当了长老的人了。” 说着,有些感慨。 “师兄不要打趣我了。” 宴谪被收入门下的时候年纪颇小,柏誉当时是大师兄,可以说是一路照看他长大的,自然如何看都觉得他带着从前的稚气,依旧是那个最小最安静的小师弟。 又聊了几句,两人站起来走出殿外,门前的海棠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终究几片单薄的花瓣顺着风七弯八拐,落在了宴谪肩头。 柏誉看见了,便抬手为他抚去。 两人距离稍近了些,宴谪没发觉有什么问题,倒是柏誉……脸色骤然间有些变化。 他的目光落在宴谪的衣领处,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因为那里,藏着处红痕,不大的一团,却格外的暧昧刺眼,像是被狠狠吮出来的,带着点淤青的深色。 柏誉心头微动,鼻尖嗅到点浅淡的味道,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不愧是掌门人,周身威严的气势让宴谪都有些犯怵。 “你身上,怎么会沾染妖气?” 宴谪听见声音,瞬间也反应过来,妖气必定是涅殉身上的,天天缠着他,不小心就沾染了,不过不仔细闻的话完全不会发现。 但柏誉是掌门,自然比寻常人敏感千万倍。 宴谪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灵兽化形再正常不过,虽然涅殉算不上是灵兽,但他能化形也是机缘,再加上天赋绝佳,他生来就是修炼的好苗子。 宴谪便一五一十的把经过和柏誉说了,并补充道:“师兄,我当初捡他的时候就已经探过了,没有问题。” 但显然,柏誉关心的事情并不止这一件。 他的眸光落在宴谪领口处,不带什么掩饰,宴谪自然也发现了,瞬间想起什么,抬手捂住脖颈。 不过为时已晚,该看的早已经看到了。 宴谪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涅殉今早上压着他啃的劲儿,实在是没有办法。 “师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他,心意相通。” 宴谪脸皮薄,虽然声音冷静,可脸颊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柏誉很久才叹出口气,转身看着广阔的天际,声音有些沉:“宴谪,你糊涂啊,他是你名义上的徒弟。” 柏誉很久没有这么直白的呼喊他的姓名了,说明这次是有些生气的,宴谪自知理亏。 两个男子相恋不至于违逆伦理,世俗不容,可徒弟和师尊……在外人眼里就是违反纲常伦理,罪大恶极的。 宴谪心里有些无奈,他如果早明白自己的心意的话,就不会胡乱收涅殉当徒弟了,如果倒是成了麻烦。 不过麻烦他也认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师兄,我清闲自在惯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他出去云游……”世人千千万,总有你左右不了思绪,无法辩解的污点。 宴谪也想得很清楚明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和涅殉云游四海,二人世界也未尝不是好事。 反正这个世界,他只想安稳度日,享受为数不多的时光。 柏誉早就知道宴谪固执,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两人僵持片刻,银发孤冷的掌门先泻了气:“罢了,你带他过来,让我瞧瞧。” 柏誉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宴谪身上的妖气有些熟悉。 可细细感受,又发觉是股浅薄稚嫩的小妖,就如同宴谪所言的那样。 可他心里总是不安稳,必须得亲自瞧瞧这人。 宴谪便把话对涅殉说了,他没怀疑什么,柏誉没有生气就已经很难得了,想见见涅殉也不奇怪。 可,涅殉脸色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涅殉抬眸,不自觉摩挲着指腹,却勾唇笑了笑:“没事,就是见掌门有些紧张。” “他不会拆散我和师尊吧……” 宴谪失笑,敲了敲涅殉的脑袋,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掌门不是那样的人。” 可涅殉却垂下眼帘,狼眸晦暗不明。 柏誉,真是有些棘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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