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沈泽安敲了敲院门。 “诶,来了来了 。”随着中气十足的女声一起传来的是狗子的叫声。 “大黄,闭嘴,叫什么叫。”那女声骂了一句才走到门前打开院门。 一开门就看到沈泽安提着东西站在门外,黄婶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安小子啊,快进来快进来,你阿叔在堂屋呢。” “婶子好,这次来还要麻烦你家。”沈泽安笑得乖巧,说话也客气。 看得黄婶子稀罕,面上的笑都更加大了起来,这安小子就是不一样,说话讨喜,他们村的那几个读书人见了他们可没这好脸色。 “嘿呦,这都一个村的,有啥事喊一声就成,啥麻烦不麻烦的。”黄婶子说着,热情的把沈泽安领到了堂屋。 这两天农忙,黄阿叔的牛车只走早上那趟和晚上那趟,今天沈泽安要来,他下午也就偷偷懒,没和两个儿子一起去地里,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 见沈泽安拎着谷种来,黄阿叔把烟管放下 “安子来啦,快坐。” “阿叔。”沈泽安坐下喊了一声,把箩筐放在地上道:“这些成吗?” 黄阿叔伸手从筐子里拿了一把放在手里看看,点点头,“这稻种留的不错,七亩地的话,这里也够了,剩下的交给阿叔就是。” 黄阿叔自信满满的打包票,别的不敢讲,可这田地里的事情,他们这些个村里的老农可是一把好手。 “那就劳烦阿叔了。”沈泽安笑着回应。 等从黄阿叔家回来又到该做晚饭的点了,沈泽安叹口气推开门。 院门一开,一股子菜香就飘出来了,沈泽安有些疑惑。往里走,杨元明坐在桌边,面前的桌子上铺了桌布,上面摆放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见他回来,杨元明放下酒杯,笑着招呼他过去吃,“快来,这桌子好菜再不吃可要冷了。” 这是戳破之后装都不装了?现在居然那么明目张胆了,不过既然可以享受那也没必要拒绝。 沈泽安面色自然的去打水洗了手,拿着碗筷坐下来开吃。 杨元明轻哼了一声,等对方看过来又继续吃饭。 沈泽安见他没生气也不管他,兀自吃着饭。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晾着的衣服了,两套。 一套是黑红绸缎的,一套是旧棉布的,想来这位今天的衣服洗的不顺利。
第25章 牛奶 杨元明穿着一身新送来棉衣, 是普通的青色书生袍,棉布的,不显山不露水, 就是他这样子看着不太像是个正经书生。 有种武夫装斯文的样子,不是说长相, 主要是气质。 要不说这玩意儿是穿过来的呢,恕他眼拙, 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皇族气质。 杨元明一只手撑着膝盖, 一只手夹菜吃, 一抬眼就看到沈泽安那略带嫌弃的眼神, 心里的毛“噗”的一下就炸开了。 磨磨牙, 杨元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举起酒壶倒了杯酒给沈泽安递过去, “军中还有些事, 怕是要在泽安这儿暂住几日。” 沈泽安把酒接过来, 放在鼻子底下嗅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是葡萄酒。 杨元明好整以暇的接住了他的目光, 也注意到了他的惊讶,矜持的挥挥手,“这酒还算不错, 入口温和绵柔, 不伤身, 正好于你我下菜润口。” 沈泽安低头喝了一点点, 确实不错,绵柔酸甜, 度数不高,喝一杯应该没事。 俗话说得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泽安的酒刚下肚,任务就来了。 “我这生意走到哪儿做到哪儿,零零碎碎的遍布各地,倒也没成一个具体的规模,不过好在生意都还不差,此番开酒楼自然也不希望只是在这一地。”杨元明放下酒杯,直直看向沈泽安,眼睛里带着一丝野心。 沈泽安手指摩挲着酒杯,不解道:“安不过一阶农家子,上无什么有能力的长辈,不过读了几本圣贤书,要是管一家酒楼还能勉力一试。 但要是这陇州之地,三皇子何以委安如此重任。” 他天天本本分分的读书过日子,也没暴露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都混成吃软饭的了,不应该被怀疑穿越的身份才是。 杨元明有些好笑,也不兜圈子了,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泽安还在自谦,你师承卢晋源,经商一事不过手到擒来罢了。” 卢晋源确实是他师父,虽然现在现在还没正式拜师,但也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听他这么讲,似乎他那师父不简单啊。 见他有些疑惑,杨元明眼睛一亮,微微朝他这边倾身,戏谑道:“你还不知?” 沈泽安摇摇头,“我还未正式拜师,现在老师于我只是传授讲学。” 杨元明啧了一声,吐槽道:“这卢家的人果然无趣,还是这般遮遮掩掩的。” 看来今日还是得让他来为泽安兄答疑解惑。 “这卢家乃是功利学派,精通经纬之学,你那师是卢家嫡系一脉的三房,不过没什么实权,只有个从四品的荫官闲职,在外名声不显。 但卢家厉害的那位卢晋柏官居户部尚书一职,兼任太师,这些个世家最会玩这些学说,功利学派领头的家族,怎么会有废物,你那师父厉害着呢。” 沈泽安:! 榜上大腿了? 不等沈泽安问出卢晋源为什么现在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不入品的主簿,杨元明就拍拍肚子里的坏水,笑容扩大。 “不过嘛,朝中党派之争严重,卢家去年应赋税屯田一事被打压,卢晋柏被销了太子太师一职,其余卢家在朝为官的三位降职,十二位外放。 很不凑巧,你老师卢家嫡三子的身份招人恨吧,连个地方大员都没混上。” 沈泽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老师的不幸恰巧是他的幸运。 而且杨元明应该更喜欢他这不知所措的表现。 果然,杨元明看沈泽安这样子,感觉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开心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难得看到你吃瘪。” 吃完饭,刷洗完碗筷,沈泽安给自己烧洗澡水的时候发现洗澡的那间屋子里多了一个新的浴桶,水缸里的水也都灌满了。 就连厨房里的菜肉都多了很多种类。 还不错。 第二天,沈泽安早早的坐上了黄阿叔的牛车,脚边的篮子里装着这次要带去的书稿和他的作业。 这次从杨元明嘴里知道的消息他也不打算问,毕竟还没正式拜师,对方也没和他提,自己主动说出来不太好。 等交完作业又从书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沈泽安怀里揣着二两银子顺着街边的酒楼一家家逛着过去。 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看看酒楼的布置和客人们都菜。 看完一圈,不出意外的被嘀咕了好几句,但也能看出许多端倪。 其实这时候的酒楼都差不多,大的酒楼都有雅座包厢,会不定期的请说书先生和弹曲唱戏的。 一些普遍的菜式都大差不差,主要的是那几道独家的菜谱。 杨元明手里的菜谱肯定不缺,现在还是要把奶茶搞出来,不过奶茶这种东西也不难做,行家一喝,几天时间就能够仿制出来。 沈泽安停了一家茶铺前,买了二两红茶,还要去买白糖和牛乳。 白糖还好,这时候缺的是牛乳,这玩意儿可不好买,所以奶茶在这小县城里初期的垄断,也就是这牛乳的购买渠道。 街上叫卖不断,沈泽安来到卖牛羊牲畜的地方,从旁边的小巷子拐进去。 小巷子长长绕绕的,住的人家还不少,黑色的布鞋踩着不知道谁泼出的水浇湿石板路,一点点深入小巷。 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终于,停在了一户木门双开的家门前。 高大的杏子树探出院墙,黄黄的杏子还没熟就飘出一股子香味勾着人的口水,空气中还隐约夹杂着一股子奶味。 杏子树,牛奶味,应该是这儿。 沈泽安走上台阶,敲敲门,没几下院子里就传出男人的声音。 “吱呀。”开门的是个高大的年轻汉子,约莫二十出头,一米八几的个头,长得硬朗,不像是好惹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见是不认识的人,陈习问了一嘴,心里想着大概也是来买奶的。 “请问这里是陈创家吗?有人介绍我来这儿买牛乳。”沈泽安礼貌问道。 果然如他所料。 陈习让开了身子,手抬了一下请人进去,自己走在后面顺手把门关上。 “是我家,这附近有哪家和牛乳什么的都是来我家买的,不过陈创是我爹爹,我叫陈习。”陈习介绍了一句自己,脸上堆出一个笑。 看起来……不太协调,没有变温和,还是那凶凶的样子,笑得有些狰狞。 沈泽安脸色变得有一点点微妙,不过只是一瞬。 有点神奇,第一次见这种。 陈创挠挠头,把脸上的笑收回去,板着脸,“我知道的,我这脸笑起来吓人,外面的乡里都打趣我可以止小儿夜啼呢。” 沈泽安这下子是真觉得他人有趣了,神色自然很多,笑道:“陈兄这性子真是直爽大度,倒是个有趣人。” “嗐!我这性子不好,那来买奶的人不得都吓跑了啊,为那口饭也得和善些嘛。”陈习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圆融了很多。 院子不大,陈习主要是带着沈泽安往后院走,那里有一大片空地和五六间牛棚,空地中间正拴着一头母牛。 母牛慢慢站着反刍,一个老汉坐在凳子上一点点耐心的挤着奶。 “爹,有客人。”还没走近,陈习就叫了一声。 老者抬头来看,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就着这动作问道:“这是买去怎么用的?” “这牛乳还分用处?”沈泽安问了一句。 “有啊,如果是奶孩子的,那还得分孩子月份,最好买牛的初乳好,初乳养人,要是做那奶糕什么的自然也不在意这些。”陈习顿了顿,“当然,富户买回去说是洗脸啊什么的也有,尾乳清淡,没那么浓的味道,倒也合适。” “我买回去做喝的和一些吃食用的若是能成,往后怕是用的多些。” “既然不是奶孩子,那倒也不在乎什么初乳不初乳的,买混一起的吧,方便。”陈创挤着的那桶奶满了,他小心的把盖子盖上,安抚的摸摸牛头,问道。 “自然,不过还是要试试奶,这做吃食要的就是新鲜。”沈泽安温和的强调了一下条件。 “这当然,做生意嘛,不给验货谁敢买?”陈创笑起来就比他儿子和善多了。 “来,这边。”陈创提着那桶奶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的大桶小桶都装着奶,都是做了措施的,这几天天热,屋子里却是干燥阴凉的,好像是墙不太一样,沈泽安看了眼,没看出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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