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笙并没有解释为何自己会出现在顾府,也没有解释自己同武德司之间的关系。 但我能够猜到了。 梅若笙本身就同武德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说,梅若笙就是武德司长使。 梅若笙也并不打算瞒我,“容望再过几个月将会大婚,圣上的意思是,你先在顾府休养些时日,待容望完婚收心之后,你再回宫。” 梅若笙看我面色不好,就托住我的背扶我躺下,“你不要想太多,先好好休息。” “容望此番私自囚你,已惹圣上不悦,他若再胆敢莽撞行事,对你纠缠不休,触动天威,圣上定不会再饶。” 梅若笙说得轻描淡写。 我却听得心口微凛,无端生出了些许安全感。 但这本身就很奇怪。 梅若笙的性子明明最是不易近人的,且前世还是他喂我喝下了那碗丧命热药,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竟会对他生出… 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依赖感。 23、 梅若笙见我依旧呆呆愣愣的,不由轻叹一声,他将我的手从被角拉出握住,对我道,“你方才睡觉时,一直拉住我的手不肯放,还唤我…” 梅若笙撇眼看我,“娘亲。” 我脸颊生热,讷然无言。 “对不起,老师…” “无碍。” 梅若笙的手指骨节很是修长,皮肤也细润若女,但却又带了些极具力量的骨骼感,被握住时很是让人安心。 我垂下眼,想自己大概太过委屈,才会无端地想起了自己的养母和那从未谋面过的娘亲,脱口喊出的,但管一个比自己年长四岁的成年男子喊娘亲,还是足够让我感到羞耻。 “若你愿意,其实…可以唤我哥哥。” 梅若笙突然这般对我说,“我的弟弟,同你一般大。”
第044章 情关难(五) 24、 弟弟? 梅若笙…梅若笙说他有一个弟弟? 明明话本中从未提及过梅若笙的弟弟,前世我去他的梅林故居时,也并没有看到他的弟弟。 “老师…” “唤我一声,清妙。” 我刚想问问他,梅若笙却轻扣住我的手。 他向来是不苟言笑,凌寒清冷的,但现在却目光温软地望向我,嗓音也好似带了一股魔力。 我一时之间竟然无从抗拒。 “哥…哥哥。” 我的声音依旧是哑的。 梅若笙展颜应道,“你和我的弟弟一般大,因此,以后你可将我视作你的兄长,有何心事都可以同我来说。” “嗯。哥哥。” 我垂下眼,小小声地又唤了一声。 我没有真心待我的兄弟姊妹,也没有疼爱我的父亲母亲,许是因为梅若笙将我当做了弟弟,所以才会这般亲和地哄我。 不知为何,我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关怀,亦产生了一种梅若笙果真就是兄长的错觉。 25、 “梅大人。” 许桑衡牵着顾卓走进卧房时,态度恭敬而有礼,却不经意间,向着我森森瞥过一眼。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般地打了个颤。 梅若笙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他松开我,扫视了一眼许桑衡道,“你为救清妙身负重伤,才过去两日,就可下床行走了?” 许桑衡唇角微微下压,“皆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多谢梅大人费心照看妙妙,梅大人…” 许桑衡顿了一顿,“现在我有些事须向你禀告,是有关于显与北狄贡品一事。” “好。” 梅若笙离去前,不忘嘱我好生歇息。 “我晓得了。” 我将脑袋埋得更低,不敢去看梅若笙,亦或者是许桑衡,只有腰间和身后那处,一直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楚,在提醒我不断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两人走后,顾卓就冲了进来,冲我表兄,表兄地嚷着,还说我回来时身后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问我现在还疼不疼。 我听得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舅母卢氏也来了,她斥住顾卓,又命几个丫鬟仆妇端来饭菜,同我一边吃饭,一边寒暄。 起初,卢氏就只是问起我的身体情况,但问着问着,她还是忍不住道,“妙妙,你和桑衡的事,王爷他知道吗?” 我的意识逐渐回笼,此时才觉得身体像被什么重物碾过一般,明白自己那晚被许桑衡强迫了。 我羞愧难当,垂着脑袋不敢多言。 卢氏便也懂了,叹气道,“桑衡那孩子野心太大,所以我之前才会找你想些对策。你性子软,瞧着也是个重感情的,舅母是怕你被桑衡辜负,他到底是王爷的唯一子嗣,将来定是要继承爵位,娶妻生子的,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舅母…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顾家的。” “至于我和他…” “舅母。” 许桑衡这时概是议完事了,梅若笙已经离开了,他却再次出现在卧房门口。 他打断卢氏和我的对话,冷声道,“我有话要对妙妙说。” 卢氏目光微凝,扯住顾卓就走。 许桑衡命人全部退下,才走到床侧,居高看我,“妙妙,把裤子脱了。” 26、 “…” 我倏地抬起眼,紧紧抓住床褥。 “怎么?被我上了一次,就连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许桑衡嘴角轻勾,挖苦我几句后,就竟不管不顾地欺身过来,动手要扒我的裤子,还不算完,手伸进摸到那块他亲手烫出来的疤痕上,轻巧扯下,我身上的里衣本就是用着最轻薄的布料,很轻易地就被他脱了个溜光,我屈辱地趴伏在被中,张开唇,嘶着声音问他,“你…你还没欺负够我吗!” 许桑衡的呼吸也粗重了些,闻言停下动作道,“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 他将从我身上扯下来的两件亵衫扔到地上,才拿起床头搁着的药膏,“忍着点儿,我现在给你那处上药。” 许桑衡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确实浑身都是滚烫滚烫的,被他微凉的手触碰到,又有种好舒服的感觉。怪不得我方才在睡梦之中会无意识地拽住梅若笙的手不放,应就是烧得太严重了,本能地想要渴求一些凉意罢了。 我哼哼两声,乖乖让许桑衡上完药,那处火辣的伤口也好似平息了些,不那么痛了。 许桑衡刚给我上完药,我就溜进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许桑衡用巾帕将指尖水渍擦干,又命人端来一碗药汤要喂我喝。 这药好腥好臭,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血腥气味,我摇头不喝,在许桑衡的汤匙喂过来的一刹,将被子猛地拉高,撞开了许桑衡的手。 汤匙中的药汤泼洒了不少出来,溅湿了许桑衡的衣襟。 “喝不喝?” 许桑衡的语气重了几分。 我依旧把脸藏在被子中不理他。 许桑衡重新舀了一汤匙药,自己喝了含在口中,而后用力地掀开我拉住的被子,我刚要伸手推他,他的唇便就压了过来。 “呜呜…” 他撬开了我的齿关,用嘴将浓稠的苦药喂给我,我呛得不住在咳,许桑衡却好整以暇地望着我,“还要我继续喂你吗?” “不,不要了,我自己喝。” 我泫然接过他端来的药,闭着眼,一勺一勺地将药往口中送。 奈何这药实在太苦,我纵是再如何强忍,还是被苦得掉了眼泪,忍不住问他,“这,这到底是什么药?为何会这般苦?” 许桑衡看我喝得差不多了,就从碟中捻了颗蜜饯塞到我嘴里,看我吃下后才道,“给你治疗热病的药,加了点安心凝神的方子,待你烧退去后就不会再成日稀里糊涂,乱认哥哥了。” 27、 我呆住。 许桑衡…许桑衡给我准备的药? 若许桑衡只说这药是安神药或是退烧药,我姑且还会相信的,可若说是热病…我的热病根本就无药可治,这药又是他为我准备的,他是否会像从前那样故技重施,下毒害我? 他以为我笨钝软弱,根本不会察觉,殊不知,我早对他有所防备了。 入夜后,许桑衡与我同睡。 他好像极是疲惫,沐浴更衣之后,就躺在了我身边,很快地闭上了眼睛。 我却根本睡不着,想起此前自己前端已经恢复了,还让许桑衡帮我口口的事,越想越是发燥,又怕许桑衡今日给我喝的药里又被下了毒,便将手悄悄伸进被中,想看看是否还是正常的。 … 我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许桑衡已经知道我这处正常了,这就说明我没有再用那些香露了,他会不会对我起疑心啊?我苦思冥想,想着应当要寻个什么样的借口将这事搪塞过去才好,干脆就说他给我的香露我已经用腻了,所以换了宫里的新配方,重新调了香好了,许桑衡应该会相信罢?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冷不丁听到许桑衡说起了话。 “妙妙。” “我将容望欺辱你之事禀告给了陛下,他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让容望为难你,你可以安心地待在我身边了。” 许桑衡的眼睛并没有睁开,眼皮却微有些抖动,他的声音很低沉,应该是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还有,我已经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外祖了。” 我原先只当他是在说梦话,可待听清他所说的话后,握着口口的手怔怔滞住。 我听明白了许桑衡话里的意思,但却很难以置信。 他…他将我和他的事告诉了顾道海? 为什么? “外祖很是生气,但我不后悔。” 许桑衡将手向我伸来,我怕他发现我在做什么,就赶紧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好让他握住。 许桑衡继续说话,他依旧不敢睁眼看我,可嘴边却浮出一抹轻浅的笑意,“我还想着,待今岁过年时,我们要一道回北燕的,那时,我便将我们的事禀告父王。” “妙妙…” “我想求父王…让他同意…我们…成婚。” 28、 大宣律例并未规定男子可与男子结契成婚,尤其在王公贵族当中,建朝百余年来也是从未有过先例的,便是有喜好男子的,也就是收作男宠在身边养着就是了,更何况,许章驰向来最是注重传宗接代,许桑衡说这话,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正在试探我。 我紧张地盯住他。 然而,那晚许桑衡并未再说什么旁的话。 他像是终于说出了心中所念,长松一口气,就那般握着我的手睡去了。 过后,也未再提及。 让我有些分不清那晚许桑衡说的话,究竟是真实存在过,还是,不过一场虚梦。 29、 最近这段时间,我待在顾府休养身子。 顾道海对我爱答不理,因他知道我和许桑衡的事了,好几次都含沙射影地说我勾-引了他的宝贝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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