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何要杀容望?”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心中对许桑衡的畏惧已又深了几分。 “我在朝中探知,皇上已有立储之心,这次容望大婚之后,就要宣下他为太子。” “那,那又与你何干?” 我并不意外容望会成为太子。 因在几个皇子中,他最得圣上欢心,其母族势力又盛,朝中支持者甚多,就连皇上想要铲除于氏,其实都是担心外戚干政,怕自己百年后,容望会大权旁落,所以想要防患外戚,提前为容望铺好路。 而容望一旦被立下为太子,入主东宫,许桑衡再想动他,怕是会更难了,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许桑衡定要杀了容望。 “如果说,我是因为你,才必须要杀了他呢?” “你可知容望因你之事,已经三番五次违抗圣上,婚期亦是一拖再拖…若他成了太子,下的第一道旨意,怕就是为你。” 许桑衡似乎很不愿意提及容望为我做的事情,说这话时,手掌的力度突然加重,妒意如火。 我骤然发惊,身体随之轻颤,“可,可此事若是不成,你,你肯定会死的。” “不怕。” 许桑衡转了语气,将我重新抱好,“除了北狄,还有宁安王的旧部,亦会助我。” “宁安王?” 我有些印象,宁安王同我养父北燕王一样,皆手握兵权,曾经军功卓著,后来被圣上赶去偏远封地的。 只不过,这宁安王的封地在大宣南陲,同北燕相去甚远,从前也未有过何交集往来,许桑衡为何会如此确信宁安王会帮他呢,难道…他早已暗中谋划多时… 我越想越怕,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40、 “宁安王赵承,是大皇子容沛的舅父。” 许桑衡无奈地对我解释。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立时明白了过来。 虽容沛已被封王,但他毕竟是前皇后赵氏的嫡子,若除掉容望,以他的威望,必是立储的最佳人选,但我还是不明白,若宁安王和容沛早有夺嫡之心,为何不早早动手,偏要等到现在? 许桑衡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跟我说了这么一件事: 大宣朝在二十多年前,曾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名叫凌轩云,这位凌将军少年英姿,曾以一己之力驰骋沙场,仅率两万精兵,就逼退了北狄十万大军来犯,捍守住了北疆关口和大宣河山。 若说那乌朔的父亲乌善石是北狄战神,那么这凌轩云,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宣战神。 “二十年前,为收复北燕,皇帝下令,让许章驰,赵承,孔天川协同凌轩云,集结人马,同北狄殊死一战,这场战役打得甚是顺利,不仅成功收复失地,就连那乌善石,也被凌轩云亲手斩杀,从此北狄人便退居关外,再不敢犯。” 我听得入神,便抓住许桑衡的手问他,“那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凌轩云将军的大名啊,他如今在哪里?” 许桑衡握住我的手轻轻扣住,语气平淡,“他死了。” 我怔然愣住,“他,他那么厉害,为何,为何会死?” 许桑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父王说,凌轩云那时,为了保护北燕城中曾经被俘的百姓和军士们,便让大部队护送他们进关,自己则只带了少数骑兵殿后护送,结果在班师回城的途中,被北狄死士突围,浴血沙场奋力一战,却未能生还。但我想,这件事并非那般简单。” 因此战役之后,四人当中,实力最弱的孔天川反最受器重,一路高升,被钦封为大宣镇国上将军,进官加爵,荣宠无二。 而许章驰同赵承虽也封王,但实则却被调离上京,直至今日仍不被信任,这才会令我入京做质,牵制北燕。那赵承原先也只安分地待在封地,但随着赵皇后枉死宫闱,外甥容沛不受重用,而皇帝又已经开始出手对付北燕,下一个或许就是他自己,便也隐隐有了反心,而许桑衡又找到他相商一番,两人遂一拍即合,意图夺嫡。 我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在许桑衡要反这件事上了,因那凌将军的故事实在令我好奇,便缠着许桑衡继续说下去。 许桑衡对我道,那凌轩云在死后,被其麾下部将陷害,参了一本,说他曾有叛逃北狄之心。于是,皇上便勃然大怒,褫夺了他的官爵封号,也不准士兵将他的尸骨收敛回京安葬,自此,便再是杳无尘音。 我听得唏嘘不已。 许桑衡却不再讲了,又执起筷子喂我吃东西,我囫囵吞咽下,又眨着眼睛看向他。 许桑衡没有办法,只好轻叹一声,继续道,“父王跟我说过,那凌轩云从小便无父无母,少时入伍从军,凭借自己的本领屡建奇功,一步一步成为了领兵作战的将军,父王曾同他并肩作战,所以多少就有了些交集,说是他话虽不多,但长得却极是俊朗,死时也尚且年轻,当真可惜。至于再多的,父王没说,我也不知道了。” “那凌家可还有人在世?” 我十分惋惜。 许桑衡摇头,喂我又吃了会儿东西,看我饱得吃不下了,才将将放过我。 41、 许桑衡准备带我出厢房时,忽听得外边一声暴雷鸣响,紧接着,瓢泼大雨便至。 许桑衡停住脚步,去到窗边默默观望。 如今夜已近深,长乐坊中的乐音渐渐消停了,坊外的彩灯明带也都熄了,茫茫雨雾中,唯有楼下的正门旁侧,依旧有一众侍卫,静峙于此。 长乐坊被人包围了。 许桑衡观望几眼后,便又离开,去到了厢房门边同百吉说话。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往窗外瞄了一眼,倒没太在意那些侍卫,只想着或许是于同岚的人,是来此监视许桑衡的。 但今晚的雨势却甚大,便是披蓑撑伞都一定会被淋得透湿,不由嘟囔道,“这下,得叫百吉回驾车接我回去才是了。” “不如今夜我们留宿长乐坊罢。” 许桑衡不知何时折返回来,他从背后抱我,手却不规不矩地从我的肚子往下摸去,他弯了身子,脖颈抵在我的肩窝处,唇却轻蹭着我的侧脸吻住,“正好,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查于氏,都没有好好陪过妙妙了,今夜这里没有旁的人。” 许桑衡的手愈发放肆,“妙妙可以做些快活的事。” “我,我不要,我要回去。” 我想起方才被他,本就脚步虚软,几乎瘫在了他的怀中。 可他根本不听。 我想了想,只好找了个借口拒绝道,“我,我要回去沐浴洗身,我今日下午陪小卓在泥塘摸鱼,脚上有泥,我要洗干净。” 许桑衡闻言低下头,果然看到我不知何时偷偷脱去了鞋袜,赤着的雪白脚丫上沾了点点泥印。 许桑衡失笑,“你在这里洗也是一样的。” 我将脑袋摇得更狠,“我不要,这里是那种地方…浴桶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我不要洗。” “我叫人拿一个新的给你。” “我不要!” “妙妙。” 许桑衡咬住我的耳朵,忽然问我,“你近来有没有自己偷偷自-渎?” “!” 我的脸烧红一片,嗓音发干,无从辩驳,可我都是偷偷躲在被子里的啊,许桑衡,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每次,他都偷看我了。 “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成功。” 许桑衡笑意更深,“你今晚乖乖留在这里,我就教你怎样做才能更得章法。” “就当做是对你的奖励。” 42、 许桑衡唤人搬了新的浴桶,还亲自为我调好温水,见我还傻站在窗边,就索性抱我去沐浴。 我的脸特别特别烫,大抵是因为自己偷偷口口被人发现,发现的这人偏还是曾经害我不能人道的罪魁祸首,让我实在是无地自容,又想今晚许桑衡不知到底要怎么奖励我,想得心如鹿撞,慌得厉害。 直到我被许桑衡放到温度适宜的清水中时,才受激似的推开他。 但很快,许桑衡又欺过来了,这回,他很用力,我推不过他,脚被许桑衡牢牢握住,举到了浴桶沿上架着。 圆润如同白珠一样的脚趾因着害羞微微泛着红,偏却沾了些泥土,遮去了原本的皮肤。 许桑衡另外拿了一个装了清水的小盆,他毫不嫌弃我脚上脏,用手悉心搓去上面的泥印,用小盆里的清水洗掉,才将我干净了的脚放进浴桶里,我立即趴坐到浴桶中,缩着脚防备地望向他。 “怎么露出了这种表情?” 许桑衡无奈地对我说,“从前在燕王府时,我也经常这样帮你洗澡啊。” 那是因为从前我不知道你会对我下毒… 我心中半是愤懑,半是委屈,还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痛楚,可又没办法说出口,便泄气似的将脚在水里重重一蹬,将水弄得泼洒了好多出来。 “你这样把水弄得到处都是,待会儿走路摔了该怎么办?” 我不理他。 他这般不顾我的抗拒把我抱来抱去的,要摔也轮不到我,摔得是他许桑衡。 许桑衡不说话了,弯腰将被我弄脏的地板擦干净。 但这个时候,很奇怪的,我发现许桑衡的右手好像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刚才看到,他肩上的伤其实已经好了,那一下颤动并非伤痛,而更像是身体的神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虽然很快,许桑衡就用另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右手,将颤抖止住,但我还是看清楚了。 我依稀记得之前在顾府时,也见到过类似的情景。 正当我想要出声问许桑衡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有一个幽绿色的瓷瓶从许桑衡的兜中滚落到了地上。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瓷瓶吸引住了。 这瓷瓶里装的应该是药丸,落地时发出了几声脆响。 我在许桑衡捡起药瓶之前,抢先跨出浴桶,一把将瓷瓶捏到手上,质问他道,“这个是什么?”
第048章 情关难(九) 43、 许桑衡的身体向来都是很好的。 虽然他身上有很多的伤,也不肯告诉我那些伤是怎么得来的,但我猜想应当是他从前做下人时被责罚打的,毕竟许桑衡性子犟,又心高气傲,肯定不服管教常常挨打。 但即便浑身是伤,他的身体也依旧很好,行为举止很少会因伤痛而失常,我甚至都没大见过他生病时的模样,所以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了药瓶,这药…难道又是他用来对付我的? 我揭开瓷瓶,里头果然是一颗颗棕黄色的药丸,气味特别古怪。 “许清妙,把那个瓷瓶放下!” 许桑衡沉声命令我,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我被吓得指尖一抖。 但又想到,他知道我现在不再用香露了,许是又想到别的法子害我,心中更是气恨,干脆不听他的,捏了颗药丸出来,再次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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