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衡捆完我后,又绕到灯架后边取来一方烛台,他拿下蜡烛,对准了我腕上的那块烫疤。 那块烫疤在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尤其明显,连着胎记一起,如同一朵盛开的绚烂朱花。 而许桑衡明净清朗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则无端显得异常苍白,阴寒森然。 我意识到了许桑衡想要做什么,浑身抖如筛糠,我怔怔地望了望许桑衡,又望了望那倾斜的蜡烛,迟钝地摇着头,感受到滚烫的烛泪将要滴落下来的一刹,我本能地想要尖叫出声,结果被许桑衡的唇给堵了回去。 许桑衡放下蜡烛,开始亲吻我。 我乖顺地任凭许桑衡亲吻,还主动缠住许桑衡的舌,近乎讨好般地卖力亲弄。 待到我和许桑衡都有些不过气了,双唇才分开,许桑衡的神色好似平缓了些许,不像之前那般可怖了,甚至还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阿衡。” 我也将脑袋蹭向许桑衡的掌心,待他开始抚上我的腰时,便将脸凑了过去,亲着许桑衡的喉结。 许桑衡的身子明显僵住,他长睫下压,想要推开我,我却亲住不放,喉间发哽地对他道,“我一直都想去找你的,可是这里有太多人把守了,我出不去…” “我今日本来是想游水出去的,但是…但是容望突然来了…我没有办法脱逃…阿衡,你不要再绑着我了,你带我离开这里。” 许桑衡此时的手将好搭在我的手臂上。 那块为救容望而落下的箭伤,正被包裹在纱布之中,即便沐浴也没有解去,因这伤还未全好,依旧隐隐作痛。 闻言,许桑衡停了一下,“好啊,妙妙,我带你走。” 我大喜。 可旋而,许桑衡却按住我包裹着伤口的纱布,狠狠碾了下去。 鲜血染透了他的手。 剧烈的痛楚自手臂直直钻进脑髓,我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里的喜色也一点一点褪了干净,我甚至已经听不懂许桑衡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不断地抽离。 “妙妙,你自己选一个地方,我也要在你的身上,烙一个,只属于我的印迹。” “你若不选,我就替你选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凭什么…你那么喜欢他?” 许桑衡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布巾,塞到我口中,防止我再因痛楚叫出声。 “今天,你也为我受一次伤。” 许桑衡在说这话时,眼眶湿红,乌润的眸子黯无神色,透着浓浓的绝望和哀戚。 “你也为我受一次伤罢,妙妙。” 潮热的气息包裹而至,一滴眼泪混着滚烫的烛泪齐齐滴落,如烈火烧身,生生要灼穿我的皮肉。
第043章 情关难(四) 19、 “唔…” 我口中被堵,便是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我痛苦地扬起脖颈,不知这场酷刑究竟持续了多久,只腰身好像要被什么东西生生给烧穿了似的,那烈焰好似要燃尽我的皮肉,将我的皮肤一寸一寸熔铸成灰。 待到手腕终于被解开时,我便再站立不起来了,只脱力似的跪倒在地,额上全是淋漓的冷汗,糊住了我的双目,再看不清面前这人。 含着的布巾被许桑衡摘下,我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无助地空睁着双眼,不住落泪。 “妙妙。” 他扶住我的手臂,温柔地抱住,“我带你走。” “我不走了。” 我虚弱地摇着头,一张开嘴,却险些要吐出血沫,我只能咬住唇,将那口腥血拼命咽回去,“我不要跟你走了。” “你想留在这里继续做容望的男宠?” 许桑衡眼中的侵略之意毫不遮掩,“妙妙,我告诉你,你休想,若你真当了容望的男宠,我便日日来口口你。” 我扯扯嘴角,想要笑。 可是没能笑出来,因为我开始咳嗽了,咳得好厉害,恨不能要将肺咳出胸腔一般。 “妙妙,你洗好了吗?” 容望的声音自珠帘屏风后响起,同时,他的脚步也近了。 “你怎么突然间又开始咳了?可要请太医?我先过来看看你!” 许桑衡竟然完全不顾及自己可能会被发现,抬起我的脸,嗤笑一声,“你的好殿下果然关心你,怪不得…你会那般喜欢他。” “妙妙,干脆我们都别走了。” 他重新收紧手臂,“就这样,让你的好殿下看看,你是如何衣不蔽体地同我抱在一处的,再让你的殿下看看你腰间那块只属于我的烫痕,可好?” 许桑衡的笑容渐渐扭曲,可偏偏,语气平静到极致。 “看容望,还会不会喜欢你。” 20、 “许桑衡。” 几息功夫间,容望一脚便已踏进屏风。 我终于顺着许桑衡的力道,抬起脸,静静看他。 我的视线大抵是被泪水和虚汗模糊了,许桑衡的动作并不算轻柔,甚至于,他将指尖故意按在我腰间的烫伤处,沿着那块被烫破皮的难看褶皱,一下,一下刺刮而过,像是在提醒我,身上的这处耻辱印记。 但我却浑然不觉,宛若一具被抽干净了血肉的空壳,只泪水仍在不断没入乌发,艰难地扯开发哑的嗓音,软涩说道,“你说我…你说我喜欢容望。” “那你呢,许桑衡…” 我用尽了周身的全部力气,说出了那句一直被我深埋于心底,却始终没有勇气问他的话。 “你喜欢过我吗?” 我竭力想要振作一些,可这次张了口,涌到嗓间的鲜血便再咽不回去了,一缕缕,沿着嘴角不断滴落,我难受得闭上眼,轻轻呢喃,“在你心里,许清妙到底是什么…” “你可曾怜过他…可曾真心待过他…可曾…” 可曾爱过他… 前世今生…你可曾爱过他… 哪怕一点点。 21、 最后,我失去了意识,所以不知那晚容望究竟有没有发现我同许桑衡在一处,也不知许桑衡那时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昏昏沉沉的,直到整个身子坠入冰凉水中,才被刺激得稍有些清醒。 只我依旧睁不开眼,也没有任何游水的力气,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是被人抱在怀中向前游去的,那人不仅要抱我游水,还不时地捏开我的嘴唇给我渡气,防止我呛水,所以,上岸之后,他也已经筋疲力尽,抱住我不停地蹙眉轻喘。 我大抵是苏醒了片刻,但很快,又开始不省人事。 再度睁开眼时,我在马背之上。 许桑衡随手拈去我发丝间粘上的水草,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我双手依旧被一根又湿又冷的腰带给绑了住,许桑衡在我身后纵马,腰带的另一头系在他的腰际。 现在应该还是夜晚,瞧不清周遭景致,只从耳畔听到四周传来的猎猎风声和交错在一起的马蹄声。 隐约还有短兵相接的搏斗声。 但很快便就消弭了。 许桑衡轻喝一声,将马驶得愈快,那些嘈杂的声音终被远远落下,再听不见。 只是许桑衡骑马的技术实在不算好,我被颠得七荤八素,又想咳血,其实我那时受伤太重,脑子还是混沌的,根本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在噩魇之中。 我总会梦到许桑衡的。 他这个人就是那样,明明不喜欢我,却又不放过我。 可是为什么我却那么的不争气一直在想他,就连做梦都是在和他一起亡命天涯… 我只当自己又在做梦,实在委屈,又因为身上哪哪儿都在痛,索性开始开放声痛哭,“你不喜欢我为何还要把我绑在你身边…” 我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哭得更狠,“还…还不给我穿衣服…” 许桑衡被我这么一哭,握缰的手也明显一顿,他又不能停下马,只好解开自己的披风盖到我身上。 可他的披风也是湿的。 “我不穿你的湿衣服!” 我开始在马背上扭来扭去,不要他碰我,可是扭着扭着,我那从未起过的,居然有了反应!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很新奇,却又很惹人沉迷。 我惊异地睁大眼,仍嫌不够,开始主动将往他手边递。 许桑衡握住我,也惊诧万分,喃喃道,“妙妙,你,你没有用那些香露?” “怪不得…怪不得你吐血会吐得如此频繁…” 许桑衡不知在想什么,停了动作,从腰间取出一小瓷瓶。 他不动作,我便不舒服了,就又开始哭,哭到气竭的时候,他却攥过我的下颌,不管不顾地将双唇压了上过来,竟是将一颗极其腥臭的药用嘴送入了我的口中,又用舌头压住,迫我吞下。 吞下药后,我不哭了,那种燥热想要吐血的感觉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有听清,只小腿一直在轻轻抽搐,我看着他低头帮我擦干净,舒服地蜷起脚趾,轻声轻语地哼叫。 “这么舒服吗?” 许桑衡的这句话我听懂了,我便点着头应他,“舒服,阿衡。好舒服。” “那以后就不用菟草了。” “不用菟草也可以的,只要用我…” 他话未说完,又抱住我,俯身吻上我腰间的烫印,他上过药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被他亲得痒痒的,可我混沌的脑子里又想到他强硬地给我烫上印记时的模样,又不由地缩起脖子,不甘心地又问他,“你喜欢我吗?” “阿衡,你喜欢过我吗?” …… 马又开始缓步向前走。 我抓住马脖,舒展开身体,任凭疼痛一点一点将我淹没。 22、 待我彻底清醒过来时,已是三天之后了。 我睡在一张很宽大的木榻上,因知我怕热,榻上还铺了冰丝软席,凉凉的,又不是那么硬,不会硌着身子,很是舒服。所以我翻了个身,还打算继续睡,可这时,鼻尖却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冷梅香气。 冷梅…香气… 我猛地回神,正看见梅若笙长身坐于床侧,默然看我。 “老…老师…” 我的声音干哑得厉害,头则更是疼得狠了,纵我想要忍住,却还是闷哼着叫出了声。 梅若笙见状,端来床头温水喂我。 我心中满是疑问,加之嗓子又实在发干,便就着梅若笙的手将水饮尽,方才缓下一些,“老师,你…为什么…我…” “这里是顾府。” 梅若笙主动对我解释,“你被四殿下私自囚在长湖行宫,你的义兄许桑衡请旨带你回来,圣上便命武德司的人前去接应,结果碰上了四殿下的禁卫,两拨人马在长湖林中打了起来,武德司的人赢了,许桑衡便将你带回了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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