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果则是—— 谢柏峥在晚膳时多得了一个鸡腿,祖母说他要多吃点压压惊。 谢教谕:“……” 又被气到了一次,甚至气到想笑。 - 经过这么鸡飞狗跳的一闹,谢柏峥还当真思索起来:他究竟要不要继续考科举呢?这可是一件大事,寒窗苦读一般十年起。 他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真是好苦。 可是为了家庭和谐,谢柏峥第二日还是赶在鸡叫之前坐在了书桌前。他点起油灯,等待谢教谕的突然袭击。 不过既然已经起床了,他还真拿起一本书来看。 虽然身在古代,可是他总不能一直做一个古代文盲。文字他倒是能无障碍阅读,毕竟专业相关,会经常看到一些史料。 可他不习惯写啊! 那就从练字开始吧! 如果早知道会穿越,那么当初他一定会珍惜自己有一个书法鉴赏大家的爷爷。他一定天天搬着小板凳去偷师,毕竟艺多不压身。 好歹是有那么一丁点家学渊源在,谢柏峥倒不至于不会写,只不过他提起毛笔写的字可以说是自成一派,总结一下特点就是: 字要大。 谢柏峥这一手字要是拿出去,旁人大概也只能评出一个大。 这个时代的文人,都是以文会友。 比如严徵虽然很会写文章,作诗的能耐却一般,但是他写了一手好字。因此不妨碍有许多人拿着画,请他题诗。 文人之间的交往,也要评一评字。 若是自己写得字不好看,特别会鉴赏也不是不行,但是谢柏峥只认识两种字体,一个宋体,一个楷体。 ……总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头练起! 谢柏峥净了手、磨墨,又铺开纸张,犹豫了好久才提起笔。 霍靖川听见动静从软榻上起身——也同样来自前几日叶小侯爷的慷慨馈赠,挨着着边看,一位谢柏峥要写出一篇旷世奇作。 结果,只见谢柏峥三笔写出了一个“大”字。 谢柏峥写完看向霍靖川,眼中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霍靖川:“……” 霍靖川对着这一笔“大”字,确实只能夸出一句“王妃今日起得真早”,可若是早起只为写出这样的字,其实不起也罢。 霍靖川真心诚意地劝说:“时辰还早,王妃要不再睡会?” 谢柏峥片刻都不曾犹豫,放下笔:“也好。” 不过话虽这样说,他还是稍等了一会,等到房门前出现脚步声。他隔着书桌推开窗:“父亲,我已在读书了。” 谢教谕这才熨贴地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回房去睡了。 谢柏峥也终于能够睡一个回笼觉。 他睡得香,可是霍靖川却是睡不着,虽然其实也不需要睡。 霍靖川虽然是个著名皇家逆子,可该有的学识其实一点也不比别人差,比如他的字就是秋子昂大师一点点调教出来的,虽然不能青出于蓝但也颇有可取之处。 因此霍靖川想不通,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的王妃这样好看一个人,能写出那么丑的一笔字? 他若是还活着,必定要手把手教出一手好字。其实说起来,红袖添香,似乎也别有一种意趣? 王府的一切用度自然都是顶好的,连书桌都格外大,躺下两个人都不成问题。书桌前的椅子更是大得刚好能坐下两个人,王妃这样的大美人,若是能趁着教写字的时候,握一下手……或是再过分一些,能够握着手多写几个字。 以王妃如今这一手字,这样的趣事少说能做上大半年。 霍靖川思及此,第一次认真地思索—— 他是否有可能还没死?
第37章 不当老婆37 三十七章 陈县令不知是受了什么高人指点,还是他自己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总之他还真的在第二天夜里把慈恩寺的这一笔旧账算出了结果,亲自交给了叶小侯爷。只是他得出的结论嘛,多少是和叶文彬的料想大相径庭了。 陈县令或许不是算学天才,但是他深谙为官之道,没有技巧,全是妥协的艺术。原则就是不能不干,但不能全干。 陈县令面对数量庞大的账册,找到了一个另辟蹊径的解决方法——由于叶家军的助阵,审讯长安县僧会十分顺利,甚至拿到了慈恩寺几十年间真实的僧人名录。 按照庸朝的僧人管理制度,县一级只能有二十位在籍僧人。可长安县中仅仅慈恩寺一间寺庙就有五百多位在籍僧人,其间数目差异巨大。更遑论那些在和尚庙修行,却不是和尚的小沙弥则更是不计其数。 五百人的寺庙,数千亩的良田,这是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可陈县令只是县令,他只需要在县令任上的功绩,这案子背后却不可能只是乡下这一帮破钵僧人,所以既不能不查,但也不必往深了去查。 陈县令命人核查了记录在册的僧人度牒,又从黄册记录上对照找出了慈恩寺寺产度牒大量购入田产的记录。二十三年前,慈恩寺出现了十六位落籍的外地僧人,而田产则由一百亩增长到了二百七十亩。陈县令那位精通钱粮的师爷在算学一道果真有一些本事,他依照这个数据,折算出了慈恩寺超出的四百八十位僧人能够谋得的田产收入,按照现在田价、粮价折算。 因此陈县令给出的结论是—— 慈恩寺寺产有总计三千亩良田中,约有一千九百亩为私卖度牒所得,剩余的一千一百亩则是族中富户捐赠以及经营所得。 陈县令也知晓,这个结果一定是不能够叫叶小侯爷满意的,毕竟对方年轻气盛,因少年得志而不知天高地厚者,眼里最揉不得沙子。 因此在汇报工作时,陈县令特意痛斥了慈恩寺私卖度牒致使僧人成了逃丁窝,又痛陈百姓逃避徭役的害处,实乃江山社稷之蛀虫! 至于那些富户捐赠,则一字不提。 叶小侯爷翻开陈县令的奏表,看完之后脸色铁青:“陈县令的意思是,这剩下的一千一百亩良田,因是当地富户所赠,所以来路是干干净净的了?” “是啊。”陈县令瞧着叶文彬的表情,无缝衔接地换了一副愠怒的神色,斥责道:“乡野间的确不该由此形成攀比之风,还请小侯爷务必上报朝廷严惩,将来定要好好督促僧录司管理这些个坟寺、家庙之流!” 面对陈县令的装疯卖傻,叶文彬冷笑一声:“陈县令本事不小,还管起人家建祖坟的事了?改日是不是还得商讨一下祭奠先祖能用几两香啊?” 陈县令:“小侯爷英明!” 叶文彬:“……” - 第二日,谢柏峥的回笼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才起来洗漱完,就听见外头热热闹闹的鞭炮和铜鼓声。于是,就着祖母特意给他留的馒头,一边吃着一边探出头去看热闹。 原来是历经波折的长安县试,终于发案了。 谢柏峥自从穿越到古代遇到的尽是一些糟心事,还没有这样吉利热闹的事发生,于是也不在家吃馒头了,出门看热闹去。 本次县试张榜,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规格,不仅有新上任的知县陈元安,还有提学官亲自坐镇,一扫了林秋笙科举弊案的阴霾。 长安县学子也尽可以放心了,提学官大人此时表态,就意味着不会牵连无辜,本县学子也不会因此都考不中。 于是整个长安县都喜气洋洋起来,中了县试的人家更是到处散喜气,连谢柏峥都分到了一个喜气的铜板。 叶英勇等人混在人群中维护治安兼凑热闹,他见到叶文彬,也是喜气洋洋地:“谢小郎君,您也来沾喜气啊?” 谢柏峥点头,想起慈恩寺那件案子,于是问道:“你有时间出来闲逛,你家小侯爷料理完度牒一案了?” 叶英勇表情有些难以言说,但总归已经凑过了县试张榜了热闹,他便停下来低声与谢柏峥说了说陈县令的丰功伟绩。 谢柏峥同样震惊:“所以,你家小侯爷就震怒了,把陈县令给赶回陵安县了?” “哪能啊,我家小侯爷在京中时便人人称道,没有这么大脾气。”叶英勇道:“小侯爷只是叫他把陵安县的主簿带回去,叫他彻查还有没有胥吏寻机受贿‘买闲’的,叫他好好彻查,这不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么?” 谢柏峥:“……” 可见叶英勇能混到心腹的地位,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谢柏峥还没来得及表达敬佩,前头吹吹打打的队伍猝不及防地就冲着他来了,县案首郑文清出现在他面前。 谢柏峥以为自己挡道了,往一旁让了让。 郑文清却是冲着他来的,这位年轻的、被寄予厚望的十四岁县案首,就这样当着所有凑热闹的百姓们向他行了一个学生礼。 谢柏峥:“?” 谢柏峥看着郑文清身后一群凑热闹的百姓,甚至有越来越多人的架势。离得近的乡亲们,方面就议论开了。 “这是谁?” “前几日在公堂上帮钦差大人破案的读书人,听说可聪明了!这几日咱们县上的大案子都是他破的!” “那他这回县试考了第几名啊?” “……” “你这是做什么?”谢柏峥面对人群,十分茫然疑惑:“我要回礼吗?” 谢柏峥才拱起手,郑文清便阻止道:“我今日能得县案首,都是仰赖兄长替我洗清县试舞弊的清白。兄长仗义执言在前,才有我今日的风光,我愿将县试案首所得的赏银与文房四宝赠予兄长!” “兄长且放心,这只是我的一点谢礼,兄长待我的恩情不会就此勾销的!” 一旁机灵的衙役已经将红封的银子和砚台笔墨递了过来,谢柏峥赶紧拒绝:“这就不用了吧?” 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你哥了? 郑文清还是个半大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读书习字,是个标准的不闻窗外事的乖学生。因此见谢柏峥拒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话,直接拿起那托盘往谢柏峥怀里一塞,再行一礼,转身就跑! 谢柏峥被人群围着,连追都不晓得该怎么追,他无奈地看着自己抱的满怀,这小子是来他这碰瓷的吧?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陪着县中主官一起负责张榜的谢教谕。 他看着这个场面内心十分复杂,他似乎后知后觉地知道为何这几日上值时,县学中的同僚们都会有意无意地提一提他家这个孽子,而且还总是一副“谢兄你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啊!”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谢教谕听着百姓们议论,完全无法跟自己家那个连背书都要他拿着戒尺在身后追着的不肖子对上号,他恍然地问:“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一旁地副学官刘基:“怎么,你还不知道?咱们能从县衙被出来,不正是托了你家峥哥儿的福?” 谢教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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