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爻,我希望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心中有光明,不要被那些阴暗面所影响。” 越爻对他交待后事一般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是仙浮宫的宫主,历届宫主行事都光明磊落,心有大爱,以守护天下太平为己任,我知道你做的一定不会比他们差,只会更好。” 越爻收起了唇角的笑,心慌的感觉更严重了。 他觉得面前这个人今天特别不对劲。 阿招垂眸盯着他温声教导的这副样子,他太熟悉不过了,每次要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白石镇离别的时候是这样,十方秘境离别的时候还是这样。 越爻抿了抿唇,捏着玉佩的手,因为太用力,骨节有些发白:“你又要去哪?” “不去哪,就是想多与你说几句,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与你好好告别。毕竟三个月后我如果证明不了自己,那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越爻冷哼:“阿招倒是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你从不信守诺言,让我如何信你。” 苏行云以为他是害怕自己逃跑,不由道:“我对天发誓,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不用你动手,我自个儿会安静的寻个去处入土为安。” “毒誓不要发得太早。老天爷那么忙,没空听你胡说八道。” 越爻听完心口都跳漏了两拍,莫名心烦意乱,脸色不善道:“还有你对我做了那么多破事,凭什么入土为安,要死也得死在我的剑下。还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第20章 越爻冷着眼走得飞快,苏行云目送他走远,叹了一口气,转身追上二师兄。 师兄弟二人一路御剑朝碎墟洞府而去。 半天时间,两人已经到了碎墟洞府外,苏行云伸手召回飞剑,余光却瞥见手腕皮肤上不知何时长出一缕细细的红线,撸起袖子才发现那缕红线从手腕处长到了手肘内侧,鲜艳殷红的线在他雪白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苏行云一愣,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 玄鸟看了一眼,脚步一个趔趄,一时怒发冲冠:“哪个狗杂种给你下咒了。” “下咒?” “一定是姓越的那逆徒,我说他为什么要拿走你的头发,原来是为了给你下咒。”玄鸟气得恨不得提剑回去砍了他:“这逆徒,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 “哦!原来是下咒啊,随他下吧,二师兄莫恼,气坏了身体可不好。”苏行云心平气和,淡定的很,面对越爻,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再差也就这样了。 “你都不生气么?” “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下个咒,又没拿剑戳我已经很好了。” 那一百零剑要是还回来,得把他捅成筛子。 苏行云正平静的说着话,目光落在手腕上,无意间却发现那地方慢悠悠的又爬出了一缕红线,紧接着第三根,第四根…… 师兄弟二人看着那只手,不过半炷香的功夫,白皙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红色的细线,那样鲜艳的红色在他过分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玄鸟已经惊呆了,“三百多道咒,他有病吧,给你下那么多咒。他是不是想来个狠的,硬生生的直接折腾死你。” “三百多道?!” 刚刚还一副无所谓的苏行云一怔,伸手摸了摸头发,随后怒从心中来:“他刚刚那一下竟然削掉了我三百多根头发?” 玄鸟:“头,头发?” 苏行云悲愤欲绝:“一道咒一根头发对吧?三百多道咒,那不得三百多根头发?三百多根啊,二师兄,我后脑勺是不是秃了?” “??!”玄鸟对他生气的点儿接受无能,愣了一会儿:“头发不是重点吧?重点是那咒……” “头发怎么不是重点,宁愿死也不要秃,狗东西竟然削了我三百多根头发。”苏行云气哄哄的拿起了剑。 上次变成白猫,被他莫名其妙抓着洗了三顿澡,头都快给他洗秃了,他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呢,这会儿更气了:“死定了,他真的死定了,今天不是他秃就是我亡。” 苏行云一副要去拼命的架势,把玄鸟都吓了一跳,慌忙忙拦住他:“还没秃呢,你头发多,少三百多根,也看不出来。” “真的?” “真的真的。”玄鸟吓得连忙召唤出水镜给他:“你看,一点都看不出。” 苏行云扒拉着头发对着水镜照了好大一会儿,确定看不出来秃了一块,这才放宽心。 “算了,原谅他了。” 苏行云的气来得快,去得更快。 玄鸟一头冷汗,这师徒二人好像真有那么一点大病。 苏行云潇洒转身,“走吧,不管他了,咱去解第三道禁制。” “不行,咒术歹毒,如果再分心解禁制,出现什么意外就麻烦了。”玄鸟不放心,硬生生守了苏行云一天。 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晚上又有了异动,苏行云手腕上又缓缓爬上两条红线。 玄鸟盯着那两条血色的线,咬牙切齿道:“他又给你下了两道咒?” 苏行云:“他又从哪里削了我两根头发?” 玄鸟:…… 玄鸟一头黑线,这真的是重点吗? “小师弟,头发对你来说就算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我无所谓啊!”他摸了摸自己硬茬茬的满头黑发道:“秃了都行。” “你又不是人,人形秃了,肯定无所谓。”苏行云想了想,对玄鸟道:“那如果你的羽毛被人拔光了,变成一只秃鸟,你也无所谓吗?” “那不行,”玄鸟眼睛一睁,惊恐道:“我的羽毛一根都不能掉。” 越爻拔他一根羽毛,都被他记恨到现在,恨不得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全拔了还得了,那都别活了。 “这就对了。”苏行云挑眉:“对于我来说,头发跟你的羽毛一样重要。” 玄鸟懂了,对越爻的恨意更上一层楼,下次逮着他,一定将他薅秃。 “走了,也没什么大事,咱们去解开第三道禁制吧。” “你先去,我去一趟神医谷,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给你下了些什么咒。”玄鸟二话不说就飞走了。 等他回来,已经是第三天后了。 玄鸟神情不善:“神医谷不是救人的地方吗?但是他们害人的手段好像更多。” “这群家伙折腾人的手段,一波接一波。”他看了一眼苏行云手上的殷红血线,面色铁青:“越爻这逆徒真不是东西。” 苏行云失笑:“行了,别说他了,先解封印吧。” 一个月以后,碎虚洞府里传来一声巨响,第三道禁制终于解开了。 师兄弟二人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一前一后进到了洞府,然后就看到了满洞府的东西。 堆成山的极品灵石,各种灵药、灵草,极品法宝与仙剑…… 这么大一个地方被塞得满满当当,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东西。 苏行云一进去差点没被闪瞎眼。 豁!师尊留了这么多东西给他? 简直发大财了。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玄鸟眼尖,在一堆闪闪发光的灵石法宝里看到了灰扑扑的石桌,和石桌上的信:“小师弟这里又有一封信。” 苏行云走过去看了一眼,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是师尊特意留给他的。 苏行云没忘记他来这里的主要目地,他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了信封。 然后越看脸色越凝重。 上头记录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他想要知道的都在这封信里。 * 万年前有过一次超大规模的仙魔大战,魔族损失惨重,正派修士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一战的起因,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 他叫梅见雪。 梅见雪的背后有一株红白花藤,这株红白花藤是第一次仙魔体现世。 也仅仅一次就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梅见雪曾是修真界最惊艳绝才的少年天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诱惑着堕了魔,他强悍无比,又嗜血屠杀。 一人一剑便屠了大半个仙门,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 后来数十个门派的强者一起围剿他,才将他弄死在茯苓山下。 那一战太过惨烈,名门正派死伤无数,不少大能生死道消,那一战的胜利是用人命堆积出来的。 山上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浓郁的血色把森林都染成了红色。 听人说,十年过去了,山上流出来的水还是血红色的,于是曾经的茯苓山改成了伏魔山,因为怨气太重,到现在也没有几个修士敢进去一闯。 那战之后,修士才开始认识仙魔体,对这个名词更是谈之色变,仅仅一个人,已经差不多消耗了修真界的大半战力。 从那以后,他们开始关注仙魔体。 并且命令各门派中人一旦发现仙魔体,必须绞杀,绝不能留活口。 宁愿他不成仙,也要阻止他成魔。 可是仙魔体好像受到了天道的眷顾,他们是天道的宠儿,无论遇到何种境地,次次都能从追杀中逃脱。 而一次次的追杀,从一开始就让他们堕入了魔道,让他们的魔性更加强悍,于是等他们成长,新一轮的仙魔大战又会开始。 这似乎是一场无休止的轮回。 * 苏行云的师尊,作为上上一届仙魔之战里面的顶头战力虽受创严重,却也是为数不多活着出来的修士。 他把事情告诉了自己年轻的徒弟,也就是当时的苏行云。 苏行云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道:“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魔,他们明明是一张白纸,外界往上面涂黑色就是黑色,往上面涂红色就是红色。” “为什么一开始就要诛杀他们?而不引导着他们修心上善呢?仙魔体,魔的上面明明一开始是仙。” 师尊看着他半天都没说话,这件事情就过了一个段落。 可是很久很久以后,师尊突然找到苏行云,告诉他找到了仙魔体,并把具体地址告知了他。 师尊说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仙魔体是杀是留,全让他一个人做抉择。 苏行云听了师尊的话,下山找到那传闻中的仙魔体时,才发现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小孩刚满六岁,唇红齿白,眼睛干净清澈,性子很好,总是笑眯眯的。 小小的一个豆丁看到他的时候,笑嘻嘻的跑了过来,用着甜糯糯的声音问:“你真好看,你是仙人吗?” 苏行云看着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小孩,所有纠结的念头全部都消散了。 这孩子什么事都没做过就杀了他,与那些个魔修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他还这么小,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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