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样明目张胆、落落大方的合藉,反而没有人暗戳戳的说什么。 掌门很懂人情世故,他知道当世俗规矩与自身的利益相关的时候,谁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利益。 于是坊间的消息是这样的。 甲:“听说青阳仙尊要与他徒弟结为道侣?” 乙:“什么?师尊竟然与徒弟结成道侣,伤风败俗,成何体统,枉为人师……” 甲:“听说去祝贺的修士每人送一柄中品灵剑,五瓶上品灵丹,一千上品灵石,以及一颗顶级的洗髓丹。” 乙:“什,什么!那个……呃……话又说回来,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凡事顺心而为,师尊与徒弟皆成道侣又有何不可。” 甲:“那你去道贺吗?” 乙:“必须去呀。” * 合藉大典风风光光的完成,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将客人送走,回房的时候,越爻牵着苏行云的手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踩在云端。 “阿招,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你打我一下。” 期待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当事情真的到这一刻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恍惚,生怕这是水中月镜中花,梦醒了就全碎了。 苏行云见他这个傻瓜样子有些好笑:“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我这辈子都快没有遗憾了。” “什么叫快没有遗憾了?”苏行云很快抓住了重点:“敢情你还有其他的遗憾?你说,为师来满足你。” 越爻摇头,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些不开心的。 苏行云幽幽的看着他,“第一天你就对我藏藏掖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行云步步紧逼问:“你的遗憾究竟是什么?” 越爻将他的手握进了掌心,慢吞吞道:“栖霞峰四季如春,从来都不会下雪,狱渊里也没有下过雪,我没见过雪长什么样,从狱渊出来的那一天下雪了。” “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我问你雪是什么颜色的,你说白白、软软、甜甜的,大片大片的雪落一天后,整个世界都是白的。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一定要和你一起看一次雪。” “这个念头出现后一次比一次强烈,到最后几乎是我整个少年时期的梦想。” 说是梦想,其实用执念更合适。 只可惜了,这个执念一直没有完成,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苏行云听他说完,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这个人有时候聪明的不得了,有时候怎么又这么笨呢?” 越爻茫然的侧过头来面向他。 “你从神医谷回白石镇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越爻回想了当初的事情,然后回答道:“你答应要陪我看雪,但是你走了,我一个人站在院子的桃树下一直等你,等了两天两夜。” 苏行云又在他额头敲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他:“你确定是一个人吗?” 越爻摸了摸被他敲得麻麻痒痒的额头,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道:“还有隔壁的王婶。” “对啊,还有隔壁的王婶。”苏行云笑眯眯的道:“隔壁王婶六十三岁了,她老寒腿,腰还不好,一把老骨头了陪你在雪地里看了两天的雪,她真的好厉害哦。” 越爻猛地抬起头来,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劲。 他当时只隐约记得王婶一直劝他回去,但是他就是不理,他就要固执的站在桃树下,等着阿招回来。然后王婶拿他没办法,给他煮了碗姜汤后,就坐在屋檐下陪他。 他当时太绝望了,整个人都沉浸在悲哀中,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对啊,隔壁王婶婶都六十多岁了,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怎么可能会陪他两天两夜? 他怎么那么笨啊?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原来阿招一直在,是他在庸人自扰。 好在余生路漫漫。不管从前如何,他未来都不会再有遗憾了,因为阿招会陪着他一直一直走下去。 越爻心口酸涩,擦了擦被白绸巾覆住的眼角,“阿招,我可以流眼泪了吗?” “不行。大喜的日子不准流眼泪。” “但是我真的好想哭。” “那做点快乐的事情就不会想哭了。” “什么?” “洞房花烛啊。”苏行云将手伸向了越爻的腰带,上次差点被压,这次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嘿!他可是师尊,他必须在上面。 他才不要做踏月仙君那一款的。 越爻倒是很乖顺,很配合的将自己脱光,利落的躺在床上,柔软的乌发散落在床,一副任施任予的模样。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覆眼的丝带都换成了红色,因为皮肤很白,这种大红的颜色衬得他面若桃花。 苏行云盯着越爻秀色可餐的脸和绝好的身材,一向定力很强的人,这会儿也感觉血液沸腾,心猿意马,心中更是火热一片。 去tmd老牛吃嫩草,他还就非得吃这口嫩草。 自己养大的徒弟,草草怎么了! 他倾身而上,红烛摇曳,屋中的温度逐渐变高。 气氛正旖旎的时候。 越爻突然乖巧道:“阿招,我想帮你生个孩子。” 什么鬼?苏行云一愣,听到这么炸裂的言论,直接吓萎了,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踏月仙君简直是他的噩梦,没想到这个噩梦有一天会降临在他头上。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不准生,你死也不准生。” 大着肚子的越爻,想想都惊悚。 苏行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准有这个念头,听到没有?” “好吧,”越爻抿了抿嘴,不情不愿道:“那……我要在上面。” “行行行,你在上面。”苏行云真的好怕越爻突然发癫,万一真去哪儿搞个生子丹,然后给他生个孩子出来,那他真的想死了。 所以这会儿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躺下,只要不生孩子,什么事都好商量。 嫩草吃老牛都行! 越爻温柔地覆了上来,双手缓缓遮住了他的眼睛,苏行云没来得及闭眼睛,摇晃的烛火从指间溢出几缕微光,灼热的呼吸近在鼻端,他看见越爻的脸凑近自己。 他们之间再无距离。 被进入的那一刻,苏行云水雾迷离的双眼对上越爻唇角高高扬起的笑容,那笑容太过张扬肆意,刺眼的很。 苏行云恍惚间觉得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被套路了? 越爻最讨厌小孩了,念念那么可爱的孩子,他看着都烦,怎么会突然想怀个孩子? 他盯着摇晃得厉害的鲛云纱,浑浑噩噩的脑中突然想到前几日教越爻的那句话。 当你想要别人接受一个离谱的要求的时候,你得先提出另外一个更离谱的要求。 所以越爻现教现学,把这个用在了他的身上? 苏行云脑子炸了一般响了一下,一下云开见月明。 啊,这个老阴批!太阴险了。 简直是超级无敌大混蛋,居然骗人! 好气!上徒弟没成,反被徒弟上了,还要被套路,他这个师尊当的也太窝囊了。 凎!亏死了。 明天天亮一定要找他算账。 今晚算不了了,苏行云用力抓紧身.下的床单,今晚他快要被撞碎了。 陷入床单里的手被人抓住,带着薄茧的指尖蛮横的穿过他的指缝,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红烛摇曳,鲛云纱被放下,遮住一切令人眼红心跳的画面与声音。 窗外月光好看,风也温柔。 白石镇里那棵早已枯死的桃树旁边不知怎么又长出了另外一颗桃树,稚嫩却又欣欣向荣。 明年的这个时候,它会迎来属于它的春天,会开出艳丽的花朵,会招摇地结满果子。 从此,年年有花落,岁岁又相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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