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道已经变成新疤痕覆盖在旧疤痕上的贯穿伤,兰礼缓缓把手贴了上去,当触碰到那处被疤痕覆盖太多次而变得硬硬的皮肤时,他有种手心被锐利刀刃割伤的错觉,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好似海茵曾遭受过的伤害,在这一刻共感到了他的身上。 “雄主,别看。”海茵及时截住了他的手腕儿,将他的手拿开,快速放下衣服,将身体遮挡起来。 在没遇到兰礼前,海茵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身体是否漂亮。在他心里,这些都是劫后余生的证明,就跟他休息室里的破损武器一样。 直到,雄主的目光落在他狰狞的伤疤上怔住时,他犹如被当头棒喝,猛然清醒过来。 雄主对他太好,太温柔,在本能的支配下,他全然忘了,他的身体残缺不全,丑陋不堪,像件修修补补的破烂。 他要用这样一副全是瑕疵的躯体,展露在雄主面前吗? 不,海茵顷刻间生出了强烈的自卑感。想要逃避,甚至想要用手捂住雄主的眼睛,让他不要看,让他忘掉。 兰礼挣开他的手,想再次撩开他的衣服,却被他躲开了。 海茵眼底逐渐攒起痛苦和抗拒, “雄主,别看,求您……” 兰礼不做声,固执地再次抚上他凹凸不平的皮肤,半晌,他低声问,“疼吗?” 疼不疼这个问题对于雌虫来说太陌生了。没有谁会关心拥有强大自愈能力的雌虫疼不疼,包括他们本身。 没等海茵回答,兰礼摊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越抱越紧,用脸颊贴着他的额头,用炙热的嘴唇亲吻他艳丽的红发。 等碾压心脏的那阵剧痛稍微缓和后,兰礼才压抑着哽咽:“海茵,你怎么吃了这么多苦?” 兰礼光是想想就痛到无法呼吸。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里,流淌着心疼和难过。 那样的神情,让海茵确定了一件事,胸口缓缓淌过一股暖流,温暖又绵长。 海茵再清楚不过,雄主的心肠很软,今夜过后,哪怕雄主有一天厌弃了他,也不会赶他走。 即便有别的雌虫出现,雄主身边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哪怕只剩怜悯,也是好的。 海茵苍白地庆幸着。
第39章 皇室 这一夜无事发生,兰礼握着海茵的手睡了过去,在梦里都在时不时发出难过的低叹。海茵用指腹,抚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帮他舒展开。 海茵侧卧着,静静看着兰礼。睡着的雄主,像朵安静乖巧的云,柔软又恬静,睡相好好。 在兰礼这里,海茵第一次对未来有了充满光明和温暖的期待。 军部多年,海茵养成的生物钟很早,起床后,去厨房准备早餐。 兰礼醒来后没看到他,心里没来由空了一下。连忙打开光脑,看到他们之间的实时距离不超过十米才好了。 兰礼洗漱完,去了厨房,懒洋洋地凑上去,从身后抱住了海茵。海茵的腰劲瘦削薄,后背暖烘烘的,抱在怀里,仿佛把兰礼积淀了一整晚的低迷情绪全融化掉。 海茵身子一僵,停下手里的事,一动不动站着,让兰礼抱:“雄主,您醒了。” “嗯。”兰礼用脸蹭了蹭他的后颈,像小动物在对同类示好。 海茵的心脏陷下去一块儿,变得柔软。 雄主在对他撒娇。这种感觉……真好。 厨房里安静下来,谁都舍不得打破这份温馨又甜蜜的气氛。 直到海茵的光脑,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眉心紧蹙。潜伏在四周的警卫团发现了危机。 出于职业判断,海茵眼疾手快,反手压住兰礼的后脑勺,将兰礼摁入怀中,抱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快速远离窗口的位置。 “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兰礼回过神,一颗子弹,穿墙而过,嘭一声击碎了正在运转的豆浆机,乳白色的液体溅的到处都是。 对方荷枪实弹,用的都是高杀伤武器,直冲兰礼而来。 小区内的安保系统被触发,爆出尖锐的警示声。 “海茵,你受伤了?” 兰礼闻到了血腥气,定睛一看,发现海茵的右臂湿红一片。 海茵轻描淡写地瞥了眼,“不要紧,只是擦伤。” 他经习惯忍受疼痛。这点儿皮外伤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海茵快速护着兰礼撤离厨房,刚踏出门口,厨房轰一下被炸成废墟。 海茵解下围裙,他打开光脑查看情况。 他挑给兰礼的警卫都是精英,这股来势汹汹的势力,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突破了布置得天衣无缝的安全防线,并进入攻击范围。 帝国有这个实力的不多。对方来头不小,海茵一时判断不出对方的身份。 兰礼的房子地处繁华地段,安保响应很快,泛着引擎蓝光的铅色舰艇压近,那股神秘力量迅速撤离。 “兰礼,你没事吧?!!”是曼德拉的声音。 还有西罗和恩格,都来了。 他们来看兰礼,在门口碰上了,结果远远看到兰礼的房子被炸了。 “我没事。”兰礼皱着眉头道,“海茵受伤了。” “家里有应急药箱吗?”恩格把果篮扔一边,撸起袖子自告奋勇。 他可是被上将夸过的出色军医。 “有。”兰礼转身去拿药箱。 有曼德拉在,海茵重新戴上了屏蔽器。 恩格仔细地给海茵做了清创,上好药,用纱布缠起来。 兰礼在一旁,全程握着海茵的另一只手,眼圈儿不受控制地泛红。 恩格震惊的目光在兰礼和海茵脸上反复切换,一脸不可置信。 说好的离婚呢? 他以一名军医的权威说道,“没有伤到骨头,伤口也不深,几天就能完全恢复,您不用担心。” 曼德拉和西罗也感到很意外,兰礼之前对海茵的态度与现在,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兰礼平复了下情绪,说了海茵就是救命恩虫的事。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都为他感到高兴。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心上虫,到头来竟然是近在眼前的雌君。 总算是有情虫终成眷属,苦尽甘来。 突发重大袭击事件,惊动了雄虫保护协会。 “雄主,我来处理。”海茵上前与之交涉。 兰礼知道曼德拉有话要单独对他说,就带着曼德拉去了花园,把客厅留给恩格和西罗。 “兰礼,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知道你出事的时候,我恨死我自己了。我都想以死谢罪。”曼德拉眼泪汪汪地吸着鼻子。 兰礼抽了一张纸递过去,“别这样想,当初这个办法是我提出来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不必自责。更何况,我找到了海茵。” 被他这样一说,曼德拉的愧疚减弱了点儿,顿了顿道:“今天的事,不会是拉斐尔他们干的吧?” 兰礼摇了摇头,“不可能。” 拉斐尔和达蒙对他还没恨到这种程度,就算真想报复他,也不会选择这么铤而走险又激进的方式。 泽克西斯就更加不可能了,他被家族除名,又是一级在逃犯,连中央星的星际领空都无法接近。 思来想去,兰礼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曼德拉又问,“兰礼,弗朗西斯殿下没有生你的气吧?” 曼德拉已然猜到,拉斐尔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抖了出来。 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兰礼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认为曼德拉是在关心他。但现在,他却下意识分析曼德拉的真实用意。 有句话叫入奢易,入俭难。 一旦享受过被高高捧着的滋味,很难再回到落灰的角落里,当透明的无名小卒。 兰礼最开始只是想让曼德拉摆脱达蒙和拉斐尔的压迫阴影,如今目的已达到,就该到此为止。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曼德拉会被不断膨胀的欲望反噬。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兰礼委婉道:“曼德拉,弗朗西斯的身份摆在那儿,不管他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如何,我们都要有他随时会收回善意的自觉。” “他已经给达蒙和拉斐尔打过招呼,以后没谁敢找你麻烦,你也别再主动招惹他们。” 曼德拉低下头,闷闷应了声好。 海茵处理好现场后,来到兰礼身边,“雄主,这里暂时不能住了,您跟我回家吧。” “好。我去收拾东西。”兰礼上楼,把常用的东西带走,再次来到一楼,曼德拉他们已经先离开了。 兰礼望着那架漂亮崭新的钢琴说,“把它也带走吧。” “好,我来安排。” 兰礼和海茵刚走到大门口,迎面碰上了魂不守舍的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看起来精神状态欠佳,一脸疲态,黑眼圈很深。 兰礼是欧血雄虫这件事,对弗朗西斯造成了很大冲击。弗朗西斯仿佛手里捏着一颗能毁灭世界的核弹,整个神经系统处于惊恐状态。 他想的最多的问题是,兰礼为什么没有死,怎么活下来的。他调查了兰礼前十八年的生活背景,没有得到有效的参考价值。 第二:要不要把兰礼的身世告诉虫父,告诉了以后又会面临什么局面。 现在确定的皇室继承者,是他三哥修斯,一旦兰礼以欧血雄虫的身份回归,皇室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即便兰礼不想卷入争权夺势的斗争,也会被推上一个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位置,进退维谷。 万一兰礼想争,那就更麻烦了。 弗朗西斯想的头都要爆炸,心烦的不得了,躲在房间里喝闷酒。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修斯恰好有事来找他,他喝得烂醉如泥,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个干净。 虽然酒醒后,弗朗西斯矢口否认,但疑心深重的修斯还是注意到了兰礼。 那只能用琴声抚慰雌虫,拥有无数拥戴者的垃圾星雄虫。雌君还是手握军部大权的紫荆花上将,如果他真是欧血雄虫,帝国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弗朗西斯自知闯了大祸,立马来找兰礼,没想到却亲眼看到了最害怕的事情发生。 兰礼不可置信地看着弗朗西斯,“你会不会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是欧血雄虫,我连精神力都没有。” 海茵在一旁屏住呼吸,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他的雄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王。 心里的那朵蒲公英,要散开了…… 弗朗西斯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不可能认错,你就是欧血雄虫,我的亲哥哥。” 他一把抓住兰礼的手腕儿,“我三哥极其看重权力,你现在必须跟我回白宫星,去见虫父,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全自己。” 虫皇多情,光雄子就有一堆。谁都不是善茬,除了弗朗西斯外,都觊觎着至尊之位。 修斯能在一堆皇子里独占鳌头,背后没少使霹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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