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礼被他有点儿傻气的模样逗笑。 “海茵,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开心。”
第37章 僵化期 兰礼从指挥舱跳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脚,加上被注射过不明药物,回到中央星后,雄虫康复中心把他接走观察,并为他安排了心理疏导,担心给他留下应激性心灵创伤。 海茵虽然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伤口太深,且在心脏位置,同样需要回军部医院接受治疗。 雄虫康复中心的生态非常好,绿草茵茵,树木成林。恰逢天气不错,兰礼不想屈在病房里,于是自己推着轮椅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弗朗西斯到的时候,他在望着虚空傻笑,把弗朗西斯看愣了几秒。 “兰礼,你不会是脑袋坏掉了吧?都坐上轮椅了,还笑得出来。” 兰礼没料到,第一个来看他的居然是弗朗西斯。 “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殿下,听着就心烦。”弗朗西斯臭脸,一屁股坐到他面前的长椅,拿眼睛瞪他。 兰礼心情很好,被瞪了嘴角也一直挂着笑。 弗朗西斯扁扁嘴,“你拜托我的事我已经帮你办妥了,曼德拉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谢谢你。” 兰礼被劫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弗朗西斯知道后,主动联系了兰礼,兰礼就拜托他帮一帮曼德拉。 “我问你,如果被拉斐尔带走的是我,你也会亲自去找我吗?” 兰礼讶然,这位高高在上的小皇子,大老远从白宫星跑来中央星,就是为了问这个幼稚的问题? 他认真想了想,“应该会吧。” “应该会吧?”弗朗西斯气得声音都变尖了,尾钩一下甩了出来,非常暴躁地用毒刺在长椅的椅背上划拉,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他拧着眉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兰礼被他气鼓鼓的样子可爱到了,“没有谁敢带走你。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我说真的。” “切~”弗朗西斯嘴上不屑一顾,尾钩却开心地晃了起来。 这样好哄又傲娇的小皇子,让兰礼内疚到了极点。 他决定不再隐瞒,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如果弗朗西斯要生气,他会承担一切后果。 “很抱歉弗朗西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利用了你。” “哼哼!”弗朗西斯冷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跟我坦白呢。” 兰礼顿了顿,“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废话。你当我瞎啊?”弗朗西斯白了他一眼,“曼德拉那副小虫得志的嘴脸,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说实在的,我挺烦他的。不知道你看上他哪儿。” “为什么?”兰礼感到很意外,因为曼德拉对弗朗西斯一直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捧着。 弗朗西斯扯了扯嘴角,“他在我眼里,跟那些想要趋炎附势的虫没任何区别。” 弗朗西斯的话,令兰礼心里莫名有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 兰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儿,用眼神指了指弗朗西斯晃来晃去的尾钩,“你的尾钩,就这么随意暴露着……你们皇室不是特别注重隐私吗?” “昂,憋得慌,放出来透透气,除了你,这里又没别的虫。”暗红色的蝎尾百无聊赖,窸窸窣窣抓挠着椅背的木头,在上头留下深深浅浅的划痕。 “你在损坏公物哦。”兰礼无奈一笑。 “哦,对不起。”弗朗西斯转身对长椅道了个歉,甩了甩尾钩上头的木屑,高高翘起来。 虫族没那么强烈的羞耻心,尾钩于他们而言,是骄傲,弗朗西斯很臭屁地问兰礼,“兰礼,我的尾钩漂亮吗?” 兰礼不假思索,“漂亮。” “那是。”弗朗西斯被夸爽了,得意洋洋道,“我的尾钩可是全帝国最好看的,连我三哥都比不上。这世上,只有我那位死去的欧血雄虫哥哥,才能把我比下去。” 兰礼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是祝贺他成为天下第一好看的尾钩,还该是为他死去的哥哥哀悼? 猝然,弗朗西斯猛地朝他凑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兰礼,你怎么对我的尾钩没反应啊?” 高阶者露出尾钩,会对低阶者形成压迫,好比当初达蒙见到他的尾钩,会不受控制跪地不起一样。 “我坐在轮椅里的缘故吧。”兰礼说。 “哦。”弗朗西斯眯起漂亮的眼睛,“给我看看你的尾钩呗。” “……”这句话在兰礼这里自动翻译成:给我看看你的追追呗。 虽然不至于,但对于兰礼来说,还是有点儿羞耻。 “不了吧……” 弗朗西斯有些失望,“我不是想把你比下去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是什么血脉的虫。说来你可能不信,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好像有什么神秘力量无形萦绕在我们之间,让我总想靠近你。” “所以,我特别好奇你的尾钩长什么样。你就给我看一眼好吗?” 看是肯定不可能给他看的,兰礼想了想,试着通过语言描述,让弗朗西斯明白自己的尾钩长什么样,“跟你的尾钩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 弗朗西斯一整个纳罕住,“你,你是说,你的尾钩,是,蝎尾?” 兰礼点点头,“嗯。” 弗朗西斯淡定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儿,“快给我看看。” 暗红色的蝎尾在高频颤抖,像是在期待什么。 正在这时,多隆拿着薄毯走了过来。 “兰礼阁下,海茵来了……抱歉,我不知道弗朗西斯殿下也在。”多隆赶紧跪到地上请罪,“请殿下饶恕。” “边儿去!”弗朗西斯烦躁得紧,赶苍蝇似地挥挥手。 兰礼却喜出望外,激动的差点儿从轮椅上站起来,“海茵来了吗?” “是的,兰礼阁下,不过这会儿他去找您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去了。” “好,我知道了。”兰礼全然忘记了弗朗西斯还在等着看他的尾钩。 “兰礼,你不准走。”弗朗西斯像耍脾气的叛逆少年,不依不饶拉着他,“给我看看你的尾钩。” “改天好吗?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先回去。”兰礼眼下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病房去。 “不行,我要看看你的尾钩,万一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呢。”弗朗西斯越说越起劲。 兰礼着急走,拿他没办法。 “好吧,就看一眼。”他把尾钩释放了出来。 原本在颤动的暗红色蝎尾顷刻间冻住,弗朗西斯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兰礼没功夫揣测他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收起尾钩,哗啦啦推着轮椅往病房的方向走了。 军部给海茵放了长假,他头一次没穿军装出现在兰礼面前。很普通的白衬衫,搭配很平常的黑色西装长裤。他的衣柜跟他的性格一样单调。 哪怕明知道要来见雄主,他也变不出好看的花样来。 他就是这样的雌虫,沉闷,呆板,迟钝,缺乏情趣,又死气沉沉。 海茵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能为力,他天生就在这方面少根筋,不懂得如何迎合雄主的审美。他在病房外紧张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从他进门的刹那起,兰礼的眼睛就定在了他身上。这大半年,海茵清减不少,显得腿更加挺直修长。即便胸口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掩在宽松的衬衣看起来也不显臃肿。 兰礼抱着他的时候尤为明显,感觉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雄主。” “海茵。” 两道声音默契地重叠在一起。 接下来谁都没再说话。 兰礼心如小鹿乱撞,紧张到手心出汗。 海茵进来后,就开始捣鼓带来的鲜花,一支支插进瓶子里。 虽然彼此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但气氛离奇地暧昧。 那种微妙的感觉很难描述,全靠心灵感应。 等海茵忙完,把花瓶放在床头的时候,兰礼看着他脸上的信息素屏蔽器,问,“你,那个东西,可以不戴吗?” 海茵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可以,您允许就可以。” 兰礼眼睛都亮了,“这样吗?” “嗯。” “那你摘了吧。” 海茵抬手,取下屏蔽器。 兰礼用力抿了下唇,耳朵和脖子不知不觉红成一片。 海茵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坐立难安,煎熬,又很喜欢。 好复杂的心情,他还没适应雄主的目光…… 没了信息素屏蔽器的隔离,空气里全是兰礼的味道,海茵克制着呼吸,不让自己露出渴望的破绽。 除了鲜花,本来还有甜品的,可海茵去的太晚,卖完了。他又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只能干巴巴地坐在陪护椅上,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没过多久,海茵突然站了起来,表现得很焦躁,“雄主,您还有吩咐吗?” 兰礼的心一下子收紧,“……你要走了吗?” 海茵说不出话。 他不想走。 可他又害怕自己一会儿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这几天他像活在梦里。 雄主说不跟他离婚了,还说喜欢他…… 这些话带来的冲击,比任何一场战争给他带来的震撼还要强烈。 让他没有办法冷静思考。 如果是梦,就请让他一直沉睡下去吧,永远别再醒来。 可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雄主就真真切切在他面前。 年轻旺盛的雄虫信息素异常活跃,比上一次喝醉酒时还要浓郁,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不遗余力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的身体在渴望,灵魂在颤抖,欲望在叫嚣。 “别走好不好?”兰礼温声挽留他,“再陪陪我。” 兰礼想到自己从前的态度,眼底染上难过,“还是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海茵没有一丝犹豫,“不是这样。我喜欢您,想跟您待在一起。” 他声音弱了几分, “……我只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海茵清楚地知道,他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一个细胞在表示拒绝,越是这样才越是可怕。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道,“我处在僵化期晚期,对您的信息素……没有抵抗力,我怕我会想要冒犯您。” 说完,海茵安静地等着被撵出去。僵化期的雌虫很狂热,狂热到令雄虫反胃。在雄虫眼里,这个时期的雌虫,像一条喂不饱的野狗,贪婪、下流且粗鲁,总是吃不够。 浪荡又饥渴,跟被欲望支配的畜牲没有区别。跟僵化期的雌虫上床,只能称之为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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