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礼听完,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学霸记起了一个关于雌虫僵化期的知识点,眼神猛地清锐起来。 他消化了一会儿,看着头低的很下去,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海茵,缓缓眨了眨眼,“你,你的前任雄主,他,他没有,对你,对你,做,做过……亲密行为?” 海茵身形明显紧绷起来,闷闷应了声:“没有。” 他最不愿意在这种感情升温的时候,在兰礼面前提起过去。 僵化晚期……兰礼沉默地看着海茵,心里五味杂成,一阵窒息的难受,堵的他胸腔淤塞。兰礼无法想象,海茵这么多年,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调整好呼吸,“海茵,你离我近点儿。” 海茵僵硬着身体,把陪护椅往床边挪了挪。 “不够,再近点。” 海茵又动了动。 他实在太老实了,兰礼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虫。 兰礼缓缓握住了海茵的手。 当彼此皮肤接触到一起,温度消融的瞬间,兰礼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般,那种强烈的律动太可怕。 海茵绷着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仿佛都没有。 兰礼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些,“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海茵用沙哑得厉害的嗓音回到,“没,不。” 他思维全乱了,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兰礼却听懂了。海茵说的是:没有,不够。 这种程度的接触,好比隔靴搔痒,越搔越痒。 兰礼明显感受到海茵的体温在发酵。 他顿了顿,慢慢倾身靠近,将一枚吻落在了那两瓣紧紧抿着的薄唇上。 亲完他才退开一点儿,有些害羞地问:“我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你愿不愿意?”
第38章 自卑 海茵沉浸在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中,答非所问地回了三个字:“不一样。” 兰礼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明就里地看着海茵,等着海茵解释。 海茵的精神世界正在下着失序的暴雨,将所有的克制和冷静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抬起视线,直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次强调:“不一样。” 他灼热的目光太过直白,兰礼脸都要被烫化,不自觉地结巴起来,“什么…不一样?” 见他没有记起来,海茵神情难掩失落,不再作声。他用目光扫过雄主好看的眉眼,一寸寸下移,最终定格在那片红润好亲的唇上。下一秒,他失控地吻了上去。 这个出乎意料的吻,热烈又动情,全然不似兰礼蜻蜓点水,纯情绅士。 往日冷肃沉稳的海茵上将,主动起来太要命。兰礼豁然瞪大了双眼。 海茵吻的沉醉,口齿不明道,“您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 兰礼被吻得七荤八素,脑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将双手撑在海茵的肩上,小力地把距离推开一点儿,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盯着那双漂亮的红宝石眼睛,“上次…你是说,我喝醉那次?” 海茵垂下眼睛,不置可否。 “所以,我不是在做梦?”兰礼惊讶又惊喜。 “嗯。”海茵的气息重重地扑在他脸上。 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兰礼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回忆起了自己第二天醒来,跟海茵在餐厅相遇的场景。他眸色骤然一暗,“对不起,我当时态度很差……” 他抬起指腹,轻轻抚上海茵的眉眼,愧疚地低声道,“……你一定很难过吧。” 所以才会在感受到他的冷淡后,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最不惊动他的方式,退回到他划出来的陌生界限外。从此清醒克己,不敢行差踏差半分。 兰礼恍然明白,于海茵来说,那又何尝不是一场逝去的梦呢? 他呼吸一窒:“我应该想到的,我不该认不出你……” 怎么可以这样! 海茵松松扣住了他的手腕儿,“雄主,您并没有做错什么。该道歉的是我,是我趁虚而入,是我没有勇气向您坦白,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兰礼抬起手指,压在了他的唇上,自责地叹了口气,“我们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兰礼目光坚定地看着海茵,“海茵,我们重新开始吧,以后我会对你很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海茵眼底泛滥起汹涌的爱意,却又担心吓到兰礼。他顺着兰礼的手腕儿,慢慢往上,一点点捉住兰礼的手指,用力拢在掌心,“雄主,不要对我太好,不然…我会得寸进尺。” 如同一头即将失控的兽,在最后一丝理智丧失殆尽前,对猎物发出仁慈的警告。再不逃跑就没机会了。 在这种时候,还能做到这么正人君子,兰礼都想给他发座道德标杆的奖杯。兰礼一瞬不瞬地看着海茵克制起来的眼睛,心疼地轻呵出一口气,“海茵,你好能忍啊。” “别忍了吧,允许你对我得寸进尺。” - 海茵一直在医院陪着兰礼,直到出院。 兰礼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一幅没画完的画,那双曾经让他无从落笔的眼睛,如今有了具象的参照物。 奇怪的是,再次动笔,他看都没看海茵一眼。 海茵话很少,不会奉承,当兰礼问他画的怎么样的时候,他看了很久,心里在翻江倒海,可语言匮乏,害怕自己词不达意,最后只有一句发自内心的赞叹:“您真厉害。” 他一本正经的老干部画风,让兰礼忍俊不禁。 海茵意识到自己很扫兴,又补了一句:“抱歉雄主,我不懂这些。” 他是块粗笨的木头,浑身上下拼凑不出一个艺术细胞。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兰礼呵呵呵地笑了出来,“海茵,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只是在跟你聊天,你这么正派干嘛?” 出院那天,兰礼把海茵带回了家,那栋一楼一底的别墅。 那是海茵第一次被邀请走进那扇门。他每一步都走的极其珍惜。 踩雄主的地毯,坐雄主的沙发,用雄主喝水的水杯,雄主在跟他分享着自己的一切…… 感情升温太快,海茵有种不真实的梦幻。 兰礼回屋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时,发现脸很红。只要一想到海茵就在楼下,他的心跳就蹿得老快。 家是温馨又有性张力的地方,在这种私密领地下产生的荷尔蒙反应,与别的地方的性质截然不同。兰礼和海茵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显得青涩又紧张。 兰礼对着镜子深呼吸一口气,稳了好久才转身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海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头看到兰礼,眼神似乎被烫到般,快速垂下,闷声闷气喊了声,“雄主。” 空气在剧烈燃烧,呼吸逐渐缺氧。 兰礼指了指厨房,“要,要喝点儿东西吗?” “果汁儿怎么样?” “好。” 兰礼用光脑给机器虫管家下了指令。 “坐吧,别站着。”兰礼走到海茵对面坐下。 门铃在这时响了,兰礼打开光脑,发现是不认识的虫,正要询问对方是做什么的,海茵突然站起来说是他送的礼物到了。 “礼物?” “嗯。”海茵说:“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本来是想当做离婚礼物送给您的。” 兰礼表情一噎:“对不起……” “……雄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海茵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 越在乎越笨拙。这句话在海茵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在兰礼面前高度紧绷,常常连普通聊天都处理不好。 海茵送给兰礼的礼物是钢琴。黑色的烤漆几可成影,倒映着兰礼惊讶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很贵吧。海茵哪儿来这么多钱? 他记得曾经在达蒙公馆时听虫说起过,这么一架钢琴,要一颗矿星才换的来。 兰礼二话不说,打开光脑,把自己账户上的所有存款,全都给海茵划了过去。 海茵收到转账提示,原本舒展的眉心一下蹙起,是被拒绝了吗? 兰礼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来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说,“这钱是让你拿去还贷款的,不是要跟你划清界限。” 他捏了捏海茵的手心,“海茵,我会好好挣钱的,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雄主,您不是负担,能成为您的雌君,是我最幸运的事。我不需要您帮我还贷款。” 海茵征战星际这么多年,想收割旷星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从前他不屑这样做罢了,因为他获得再多财产,都是雄虫的。 现在他的心态变了,他要给兰礼世界上最富足的生活。 “雄主,您不需要操心物质上的问题。请您相信我。”海茵把钱给兰礼转了回去。 他说的很认真,目光紧紧注视着兰礼,兰礼无奈地笑了起来。最终没有固执地转回去,金额太大,转了转去,会触发财政局的异常资金流监控系统。 经过这么一打岔,原本古怪紧绷的气氛了无踪迹。 “来,我弹琴给你听,帮你缓解僵化症。” 兰礼拉着海茵坐下,挽了挽袖子,露出漂亮修长的手腕儿。 那是专属于海茵的抚慰,海茵的心被悠扬的音乐填得满满的。 在这么幸福甜蜜的时刻,他突然感到惶恐不安。 雌虫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力争上游,创造不可替代的价值才能脱颖而出,才能被看见。这个过程,需要付出努力和代价。 海茵从未不劳而获过什么,却在兰礼这里,享受着足以令任何雌虫都叹为观止的一切。兰礼对他的每一分爱意和温柔,都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雄主喜欢他什么,对这段关系没有一丝底气。 这种感觉就像一朵摇曳在风里的蒲公英,不知道再过多久,就会被风吹散。 兰礼弹完琴,天都黑了。他轻轻握住了那只不知道何时攥紧的手。 “海茵,今晚可不可以不走?我想你陪我。” 兰礼没别的心思。热恋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甜到冒泡,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对在方身边,都能腻死人。 相反,分别就成了一种酷刑。 兰礼不接受没苦硬吃。海茵是他的合法雌君。 没有雌虫不期待这一刻,尤其海茵还处在恶劣的僵化期。 海茵回过神,喉头涌动了一下,“好。” 夜色是最好的遮羞布。在求爱这件事上,雌虫永远是主动的一方。海茵的呼吸刚靠近,兰礼却阻止了他。 “我看看你的伤。”兰礼克制地起身,打开灯。 当他伸手撩开海茵衣服的那一刹那,顿时屏住了呼吸。 海茵的身体遍布伤痕,在战场留下的不可逆创伤,覆盖了又覆盖。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光洁完整的皮肤。 当英雄的代价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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