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找了一具幼童尸体充作数,将人头对上,才呈禀了上去。 后来,再遇长宁已是他登科之时。 徐符怎么也没想到,永州长荔就是安宁之后。 他当时劝了谢长荔许久,却也动摇不了他复仇之心。 再后来,谢长荔回了永州,便也请他也去永州。 原来,他那时候就已经算好了吗? 所有人都一步一步走进他的筹谋里头,包括他徐符。 徐符猛地想到什么:“那、那怀真,也是你、也是你……”安排在他身边的。 谢长荔点头表明徐符所想没错。 徐符好像一瞬间就老了,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先生,我送您离开。”谢长荔起身相送。 出门之时,徐符又问:“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不走了。”谢长荔笑笑,眼中是看尽世间凉薄的坦然,“有劳先生关心了,长荔的路,自己会走。” 待徐符走后,谢长荔收起眼中笑,眸子之中却是浮现出了杀意。 按照徐符的说法,待在梅洵雪身边的男人应该就是戚夕了,可是戚夕不是死了吗,又是怎么出现在梅洵雪身边的。 若是戚夕说出梅洵雪压根就不是鄞王之后,那么死的人只会是他。 胥云琰可以看在鄞王的面子上装聋作哑,但是如若别的朝臣知晓其中,那将梅洵雪带来的自己,定会引起胥云琰的怀疑。 他的腿伤早就该好了,不过是因为他每日继续给自己用毒才会造成如今的模样,否则,胥云琰又不知道会将他派去哪里。 这一路走来,他走得好累。 可谢长荔却知道,他不能停,一旦他停下,那么就再也无人奠基家人,也再无可能替侯府满门讨回公道,那他安宁侯一门就真得成谋逆贼子了。 他不会动摇父亲兄长打下的大岚江山。 他要这山河永定,国泰民安。 不过,他还得去寻一下陆姝,那情毒她究竟用在何处了。 其实说是情毒也不尽然,准确地来说,是南疆的情蛊才是。 - 月色渐深。 戚夕有些无聊地刻着些小玩意,他连日来也没什么事情做,好似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梅洵雪不忙,可两人的关系好似是被置换过来了。 他却成了哪儿都不能去的笼中雀,只能日日夜夜等着梅洵雪回来。 真是没有意思。 不过,他瞧着梅洵雪越发昳丽精致的脸,心里古怪地升腾起了欢喜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时间越长,戚夕白日里头的混沌感就越深,他似乎对梅洵雪陷得越来越深了。 “戚戚——”故意拖长的尾调,带着软和娇,不用听就知道是谁。 “阿雪,你都多大的人了。” 梅洵雪脱去外袍,整个人埋进戚夕的怀中,他抬起头眨眨眼:“我多大,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好像每次一看到梅洵雪,他就会变得很奇怪。 身体总会情不自禁地被带动着想要更为紧密的接触,可理智告诉他,他这样是不对的,他和梅洵雪的关系不能越来越近。 但每每总是越界。 一步一步试探着彼此的底线。 …… 待到戚夕睡着,梅洵雪下床拿出陆姝给他的毒。 对着烛光,梅洵雪夹着那小小透明的白玉瓶,朱砂水里头好似泡着点什么蠕动的东西。 虫子吗? 能被香气催动的毒。 蛊毒。 怪不得,他就说戚夕最近的模样不像是中了毒,反倒是像被下了蛊。 蛊和毒不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会改变一个人的认知而且不易被宿主本身察觉。 陆姝从哪里搞来的这玩意? 梅洵雪一想到这蛊虫原本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就恨不得要将那女人杀了泄恨,不过还好陆姝识相…… 他是喜欢戚夕事事都顺着他的模样,可他想要的是戚夕的全心全意,而不是被操纵的某一部分。 “戚夕。” 床上的男人呢喃着,无力地应着。 梅洵雪的心微微一沉,他走到戚夕旁边,蹲下身轻柔着抚摸着戚夕的脸,“戚夕,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不论我是人、是鬼、还是妖怪……” “唔——嗯——” 换来的只有男人的呓语。 梅洵雪嘁笑,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的疯魔了,竟然会问戚夕这种问题。 此心入魔,此身亦如此。 胥云琰的身体似乎越发的不好了,朝堂里头的关于他的质疑声也越发多了起来,多的是人怀疑他的身份,可都被胥云琰压了下去。 还真是对鄞王一片真情。 想到此处,梅洵雪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初见胥云琰时,男人绝不是如今这幅模样,胥云琰才不到三十,饶是日日声色犬马也可能会将身体亏空到此种地步。 其中必定藏着隐情。 但他并没有什么立场要替胥云琰烦忧这回事,他和胥云琰唯一的联系就是鄞王。 换言之,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戚夕而已。 梅洵雪勾起唇角,俯身擦过戚夕充血的耳朵。 “好梦,戚夕。” 戚夕迷离地睁开眼,微微仰头唇角碰到梅洵雪的脸:“你也是。” 梅洵雪的脸顿时通红,方才戚夕是醒着吗? 他抿唇,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到戚夕怀中,想着改天,还是把解药给戚夕喂下去吧。 随后梅洵雪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 冬日还未结束,却突然听闻明州突然发了山火。 火势连绵通天,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时间本就不怎么富庶的明州却是多了许多孤儿和流民。 胥云琰听闻此事坐在龙椅之上连连咯了好几口鲜血出来,他面色苍白,言语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点了几个朝臣连夜奔赴明州救灾。 随即又吩咐道:“此行,便带长乐侯一同去。” 下朝后,胥云琰独坐宫中,他已知自己时日无多,一切都是他的报应,是他杀父弑兄的罪孽。 他本就该死在那冰湖中,是胥云音给了他另一条命。 就当,他还了他吧。 “阿音哥哥,你想要的,我从没有不给的,这天下也是。”胥云琰提笔写诏书,眸中洇出血色。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 「感觉戚夕好惨啊啊啊啊——」
第55章 今早的天气不是很好,不停飘着细雨,雨丝从窗户缝隙中飘落进来,大抵是过于潮湿,连墙角的兰花都耷拉下去,没有往日的生机。 梅洵雪才得知,徐符似乎打算明年就告老还乡了,太医院此时正忙着下一节御医令的人才推选。 至于之前他‘中毒’一事,徐符似乎也当真守口如瓶,未和他人说过一句。 不过此前他既然答应了陆姝要替她摆脱这桩婚事,自然得想个法子叫孙涯自食恶果才是。 虽同在国子监,但对于样样都不如己的人梅洵雪一概没印象。 那日被敬茶时,也是愣神片刻才会被下了药。 梅洵雪想着的时候,却听闻戚夕的几声呢喃,他勾起唇角,走过去牵过戚夕的手,弯眸轻声:“怎么不多睡一会?” 戚夕揉了揉惺忪的眼,略带茫然地看着梅洵雪随即又看向窗外淅沥的薄雨,雨气如雾,呼吸之间都带着冷意和水汽,他回:“睡得够久了。” “下雨了。” “对。”梅洵雪颔首,“是不是觉得无聊?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他贴心道。 “不、不是。我是想起之前下雨的时候你老是闷在屋子里头,还特别怕打雷。”戚夕碎碎说道,“小宝,我总觉得……” 总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不正常。 话到嘴边绕了几圈,最终还是在梅洵雪期待的眼中咽了下去。 门扉被叩。 梅洵雪本不想应,可那道声音却始终未曾停下。 无奈,在戚夕的催促下梅洵雪才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 “小公子,陛下下旨叫您一同去明州救灾呢?”画眉的额头上冒着汗,喘了许久才莽撞道,“这、这究竟是何意?” “明州发生什么事情了?” “婢子也不是很清楚,是宫里头来的人说得,好像陛下发了很大的火,说是明州山火烧了好几日都未曾停歇。” 明州…… 梅洵雪眉头微皱,如若这消息是真的,那戚夕要是知道了,必定是要跟着回去看看才放心的。 可明州不是三面靠海吗?怎么会突然勾起山火又无法熄灭。 是天灾抑或是人祸。 而且,那李展不就在明州未曾归来呢,胥云琰并没有理由将他这个完全不谙朝政和不通民情之人派到明州又是什么用意? “我知晓了。” 画眉:“那小公子,那咱们去吗?” 梅洵雪略加思索,瞧见屋里戚夕的模样,其实他是不想去的,这四年里戚夕在明州定有了许多的羁绊。 或深或浅,或浓或淡。 有了牵挂,自然就没有办法将一整个心都系在他身上的。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梅洵雪反问,可画眉无法回答。 “罢了,我去问一下胥云琰便知道了。” 可一直有道声音浮在耳边不停地说着,不能去……千万不能去…… 似乎还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竟然是那么抗拒的吗? 待画眉走后,梅洵雪并没有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戚夕,而是辗转地问男人可曾还惦念着明州一切。 戚夕嘟囔:“还好了。” “那你可想与我一同去明州?” 闻言,戚夕面露愕然,他眨眼问:“为何要去明州,你不是应该留在都城的吗?” 梅洵雪扣住戚夕的脖颈,将人往自己怀中带着:“就问你想不想嘛,我都没去过明州呢。” 戚夕下意识的想说想。 可他还是瞧了瞧梅洵雪的脸,随后才说:“想。” “好。”梅洵雪低头,攀着戚夕的肩胛骨,薄薄的肌肉附着着那两块蝴蝶骨,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抬头,“明州发了山火,死了好多人。” 戚夕的瞳孔微缩,像是被惊吓到了。 梅洵雪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稳着声音安抚说:“我也是才知道的……” “那什么时候走……我,我们能不能快些。”戚夕的语调有些着急。 “那可能还有些日子吧。”梅洵雪轻描淡写。 “哦、哦,好吧好吧。” 要不、不去了吧,可胥云琰那里要怎么应付呢? - 两仪殿。 胥云琰笼着黑色大氅,更显他的面容苍白,他批着奏章时不时咳嗽两声,再抬眸的时候,下弦月已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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