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你有事情瞒着我?” 谢长荔笑笑,眸中未见光点。 谢长荔:“怎会,一切都在按照我们计划中的进行,不够好吗?” 胥云琰派他去南疆,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他在朝中继续发展势力,另一方面是想让他监督一直藩据在南疆的稽南侯。 胥云琰似乎是起了怀疑,但应该是没往安宁侯一脉去想,就算是想到也无妨。 如今他借着伤腿已有一月余没有上过朝,也没和旁的朝臣有过接触,但李展一来,自己的清闲日子恐怕就不多了。 至于小宝……他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要去明州吗? 也罢,戚夕已死,他也发现不了什么。 他只需要再蛰伏一段时间,也许很快就能结束了。 “见你过得如此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谢长荔微笑。 - 一月后,明州。 正值夏末,天气还有些炎热。 胥云音听闻他要去明州还是和李展一起,诧异非常,但这还是他这便宜‘儿子’第一次提出要求,他自然还是允诺了。 梅洵雪一踏入明州,就感觉到了空气之中的咸湿和燥热,明州是个靠海吃海的小城,人口数量远不如其他中原几州。梅洵雪只带了信得过的画眉一同前来,两人并没有和李展住在一个客栈。 “小公子,这明州的吃食还真是有些吃不惯。”画眉招呼着客栈最好的饭菜,但都是一些夹生的海鱼海虾,她不由抱怨。 梅洵雪倒是没说话,他只是浅尝了几口米饭,便觉得有些黏嗓子,连忙喝了好几口茶水。 他擦了擦嘴,起身打算去找路一。 如果路一按照他所说,那么只需从镖局就能寻到他。 他叫画眉自己去逛街,随后自己拐进了一间路姓镖局问当家老板。 梅洵雪倒是运气好,出来的人就是路一。 路一喜上眉梢,将人迎到茶室,“您怎么来明州都不通知我一声,咱都来不及好好好好准备招待您嘞。” 梅洵雪直截了当:“那个人在哪里?” 路一:“您说谁?” “委托你送东西的。” “哦哦哦,他啊,住的有点远,我带您过去?” “不用,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去。” 梅洵雪顺着路一给他的方向拐了得有七八个弯才绕到地方。 一个靠近驿站的茶水摊子。 日头很晒,男人弓着背前前后后的招呼来人,送上冰凉的解暑凉茶。他站在远处就这么瞧着戚夕,身形好似和记忆中的人重叠在一起,如那一条 他怎么会认错人? 其实只需稍微动动脑子,就会知道那个路一不是戚夕了。 他真是气急了。 暮色将近,茶摊的人少了许多,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戚夕的身边,亲昵地贴着戚夕。 看着叫人很不爽。 【作者有话说】 [感觉戚夕很久没出现过了。] [求收藏求评论~非常谢谢大家。]
第48章 晚风四起,吹动梅洵雪的衣衫,空气之中的燥热褪去,带来些许的阴凉。 天空被染成绚丽的橙红色,旌旗猎猎作响。 梅洵雪瞧着戚夕的脸上的笑意。 那是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过的东西。 看着二人熟稔的举动,梅洵雪的心不由抽动,身躯也颤动不已。 所以,戚夕的身边早已有了替代品吗? 名为嫉妒的情绪涌现上来,将梅洵雪的双眸染得赤红,漫漫的四年多的时间里,他料想多许多与戚夕重逢的场景,但唯独想不到是如今这般局面。 他攥紧了手,骨节痛得发青。 无力感浮上心头,好似有无边无底的泥沼在心底蔓延。 好似,这人间为数不多的牵挂都未曾属于过他。 梅洵雪瞧着戚夕找出糕团给女孩吃,又将她抱在腿上逗她咯咯笑着……一切都再度重演。 所以呢,他就活该成为这世道中的牺牲品吗? 为了戚夕所谓的忠义二字被抛弃吗? 到此结束,梅洵雪。 回了客栈,画眉明显就能感觉到梅洵雪身上低沉的气压。 “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原本还是一派喜色的少女不由被感染,心跳也快了几步,“您不是去找了路一,是、是人没找到吗?” “……” “没有,有酒吗?” 画眉吃惊:“小公子,您不是说不再饮酒了吗?”瞥见梅洵雪脸上愠怒神情,画眉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下去找客栈小二。 待她取了酒来后,梅洵雪几乎是蛮饮般,不由分说将半壶苦酒统统灌入,喉头好似烧灼,胃里翻腾,酒气很快就涌上脑,他呛了好几口,而后在画眉的注视下摔倒在床。 画眉惊愕,连连将人扶起。 “呜。” 梅洵雪的眼眶泛红,鼻头也红还隐隐翕动,双唇嗫嚅着,似是想说些什么的。 “小公子,您又醉了。”画眉有些无奈,都说了不胜酒力,还喝。 “呜呜。”梅洵雪无助看向画眉,发着委屈的鼻音。 “哎。”画眉叹了口气,她家小公子喝醉了也是这般好看,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女子了。 画眉收拾好了床铺,将人挪到床上,又熬了一碗醒酒汤给人喂了下去,才候在屋外等着。 - 夜色微深,戚夕收拾着茶摊准备回家。 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匆匆赶来,“阿七,今天又劳你费心照顾阿宝了,等阿宝他爸出海回来一定要给你好好带两条大鱼。” 吃着糖酥的女孩从长凳上跳下,欢喜地蹦到女人怀中,甜甜叫着:“阿娘!” 戚夕敛了敛散在眼前的碎发,说道:“没事的,阿宝很乖的,倒是宋姐你辛苦了,操持这个家还要收稻子,看个孩子,举手之劳而已。” 宋姐搂住阿宝将怀中的做好的烧饼递到戚夕手中:“阿七,还热乎的,你垫吧垫吧肚子吧。” 戚夕腼腆笑笑,从阿宝妈那里接过。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攒钱,但你的身子还是得自己注意啊,你瞧你,比从前又瘦了点。”宋姐絮絮叨叨,“你还是个哥儿呢,要是把自己身体操持地累坏了,可是得不偿失啊。” “宋姐你说笑了,我哪里比之前瘦了。”戚夕叹气,明天应该不会下雨,他也没支油布,将东西收起来后和阿宝告别后便往自己的小屋里头走去了。 今天他抱着阿宝的时候,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瞧着他们。 他还以为是客人,便没有放在心上。 可那种背脊发毛的感觉持续了许久也没有消散,等安抚好阿宝后他去寻人,却也只看见了满地的落叶,空不见人。 真是奇怪。 说起来奇怪,去年他托人给梅洵雪送礼物的时候虽然也难找,但价钱开在那儿,总归还能找到合适的。 这马上都要入秋了,结果明州一个镖局都没有人肯接他这单生意。 再等下去,冬至的时候能不能将今年的礼物送到都成了一个问题。 戚夕回了城郊小屋,将蜡烛点起,从枕头下面找到还没有雕完的几只兔子,拿过刻刀小心翼翼地在上头慢慢雕琢着自己脑里的形状。 可他的手抖得厉害,原本几天就能刻完的东西,如今却要花费小半个月才能有个像样的模样。 他从开春就准备梅洵雪今年的礼物。 脚边的木屑堆起起来,被风一吹就散。 但手臂酸痛又无力,此前受过的伤叫他很难控制好自己的双手,做点精细活都难,手一歪,那圆圆的兔子眼睛就不小心被刻了一条斜斜的眼皮。 诡异难看。 “又废了。”他将失败的玩意放到一个小木箱里,里面差不多形状的兔子有数十个,都是弃品。 戚夕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翻出一个半成品继续描摹形状。 随即,他放下刻刀。 将烛火吹散。 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梅洵雪过得怎么样呢? 戚夕内心有些犹豫和彷徨,这么多年了,梅洵雪是不是已经将他忘记了,可他心底却生出了几分抗拒之情。 如果谢长荔不是对的人的话…… 他起身推开门望着天边的月亮,很圆很圆。 让戚夕不由想起八仙村那轮圆月。 微凉的风吹拂过来,吹散内心的燥热,他懒懒打了一个哈欠,回屋上床。 - 次日,天一亮,梅洵雪一醒便吩咐画眉收拾东西准备动身离开。 画眉:“小公子,才来明州就要走吗?” “离开。”他扶额,头还有些痛,瞥见桌上还没有喝完的酒便知自己又是醉了,“昨晚我没干什么事情吧。” 画眉摇头:“自然是没有的。” 梅洵雪有些不信,但看着画眉真挚的眼神,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戚夕过得很好。 比他想象得好。 一直陷在过去不可自拔的人,只有他而已。 “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梅洵雪扫过画眉:“以前怎么不见你话那么多呢?” …… 李展听闻梅洵雪要离开,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但见他眸中无光,也知是强求不得,只好安排人将人送回都城去。 回到都城后几乎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梅洵雪闷在屋子里头,都不肯出来见人。 脑子里头老是想起戚夕和那女孩的画面。 那女孩年岁挺小的,应该是才会说话的年纪…… 瞧戚夕和她亲昵的模样,就好像是父女一样,说不定戚夕真的就像个普通的人那样,结婚生子,真就过上了普通而幸福的一生。 酸涩的情绪浮现上来,叫梅洵雪几乎就想要呕出来。 那种爱意被夺走的感觉让他发疯。 梅洵雪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妒忌。 他妒忌一个小女孩? 一个凡人? 从来都只有别人歆羡他的份,怎么还会有他羡慕别人的一天。 脑袋痛地几乎要裂开,潮湿的空气滋生着不安、嫉妒、暴虐的情绪,一层一层地笼罩在梅洵雪的心上。 他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一样,被假象蒙住的恶意重现,将所谓的良善吞没。 对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本来就是世人唾弃的魔头啊,他想要什么就应该得到什么。 - 都城的冬天格外的冷。 今年尤其。 秋收后戚夕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镖行,明州附近的镖行都拒绝了他这单生意,一听是长乐侯便连连摇着头。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戚夕自然也不例外。 他已经快有三年没有去过都城了,但只是送个东西,不会那么巧和认识的人碰上的吧,戚夕侥幸想着。 但他一踏进这片土地,便觉得格外阴寒,全身的骨头都开始痛,就好像四年前濒死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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