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学生会干部,平时就是这套作风,在学生中很有威慑力。 何况刘老师不过是图书馆的老师而已,说是老师,不过是在图书馆负责整理归还书籍,叫老师是客气,大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说着,干部就要带学生去搬书。 “等一下。”幼危坐在梯子上,也不打算下去,这个高度正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帮助的人中本科及以上学历不足百分之五,小学以下学历百分之六十以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部不得不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但语气极冲:“你什么意思?” 除了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还从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幼危则干脆利落地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他们看得懂《庄子》还是看得懂《日内瓦医生》?搬那么多书回来,是充面子?” 刘老师赶紧道:“对对对,我建议捐一部分识字教材。” 幼危说什么,黄兆从来没有二话,立即举手:“我小学初中课本都在,可以捐出来!” “我连试卷都没扔!” “卧槽那就不必了!” 幼危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他却说:“不用捐了,留着做纪念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批发这种二手读本,很便宜,填满这几个书架用不了一千。咱们经费够吗?” 刘老师道:“不够的话我来出。” 黄兆:“够够够,装修预算还充足。” “喂。” 见云执鹰没反应,幼危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 云执鹰问:“怎么?” 幼危下巴一挑,指使他:“我要下去,你扶着。”
第37章 幼危平时就这么对容逾尘“撒娇”的,他对容诚和姜小云撒娇时语气会非常软,唯有对容逾尘时,才会用这种略带强硬、王子公主吩咐侍卫的语气。 容逾尘最吃他这套,有的时候脾气语气放软,容逾尘还会坚守原则不动摇,必须狠点才行。 云执鹰抿唇笑了,才道:“好。” 幼危答应被追,除了想找出他的破绽,还要趁机出气。 追人嘛,当然要先看到诚意。 可是当幼危居高临下看着云执鹰时,一点出气的畅快也没有。 云执鹰为什么总是在笑呢。 云执鹰该哭,该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忏悔他的累累恶行。 想着,幼危横坐在梯子上,一脚踩着他扶着梯子的胳膊就要跳下去。 活该。 疼死你。 他想。 云执鹰被他踩着的胳膊纹丝不动,腾出另一只手搀着他,轻声道:“慢点下去,别跳,太高了。” 幼危正准备跳,就这么被他强势地搀着下来了。 “管得真多。” 没劲。 负责装修的学生已经掏出记账本,报出了装修余额,竟然还有三千多。 黄兆道:“完全够了,咱们还有活动资金。这样吧,不如从志愿者资金出吧,算咱们赠送的礼物?” 他的提议也得到赞同,装修预算剩余部分都会归入活动资金,而活动资金毕竟是用给需要帮助的妇女儿童的,能省一分都是好事。 志愿者资金就不一样了,这笔钱也就一千块,算是学校和基金会给这些无偿贡献的志愿者的福利,每一期活动结束,聚一顿餐,再赠送一个便宜的纪念品,往往老师们还得倒贴钱。 但这一学期将近,大家都愿意把福利拿出来填满图书角。 脸黑的学生会干部直接放弃投票权,提议得到全员通过。 刘老师:“那个容幼危同学,你说的那家书店在哪里啊?” 幼危知道他的意思,活动室这几天就要使用,必须尽快,“我今晚就去书店看看,然后发群里给大家挑。” 刘老师:“那就麻烦你了。” 接下来大家继续打扫开荒,但是他们让幼危先去书店,幼危也不好拒绝。 走出活动室,走在校园小径上。 “我去买书,你先回去吧。”幼危说。 云执鹰走在他身边,明明那么大的一个人,偏偏没什么存在感,“我送你去吧。” 幼危颔首:“也行。” 云执鹰掏出手机打电话:“我跟伯母说一声。” 幼危停下脚步,心头的疑惑在这一刻抵达巅峰:“跟她说?我妈都知道?她知道你……?” 云执鹰淡淡道:“当然,我是先跟伯母说,伯母同意才来学校找你的。” “我爸也知道?” 云执鹰一笑。 “我哥……算了,估计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云执鹰今天亲自开车,他打开副驾的门。 幼危记得容逾尘开车撞他的车时是辆越野,这次换了辆小跑,虽然颜色是低调黑,停在学校门口,还是引来不少学生围观。 “什么地方。”云执鹰点亮车载导航的显示屏。 幼危这时候才愣了下,他提议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他说的书店其实在老城区,就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离酒鬼家有点距离,但也不过两条街而已。 那家二手批发书店的老板人还不错,他去蹭书的时候,老板从不赶他。 他衣着虽然不怎么样,但很干净,会整理书籍,有客人来了还会招待以及帮忙找书,能记住大多数书的位置。 而虽然二手书店大都是童书和识字读物,但经常能翻到带插图和拼音的新故事,一个故事,幼危可以读很多遍,只要别让他回酒鬼家。 只是容家的小少爷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呢? 幼危怕露馅,犹豫着。 云执鹰看着他的侧脸:“不记得了?” 幼危懒得跟他说,自己输入了地址。 容家小少爷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他也是有同学的,如果被问起,他大可以解释是同学告诉他的,又或者反问,云执鹰凭什么问他? 不过云执鹰倒没有说什么,一路沉默地开车。 车在二书店前的路边停车位停下,熟悉的二手书店老板似乎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穿着白背心大裤衩,坐在书店门前喝小酒吃下酒菜。 说是下酒菜,不过是些豆皮海带藕片等拌上辣椒油的素菜,买一碗十块钱不到。 幼危也没有打招呼,对着合适的书咔咔咔咔一通拍照发到群里,大家很快选好了书,幼危也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不是很熟练,但老板也没有乱要价,竟然还是三年前的价格。 他们已经物是人非,可老城区没有任何变化,它的时间仿佛是停止的,永远停留在最苍老的时刻。 商量好明天送货,幼危付完定金,老板眯着眼看了一眼到账金额,又迷迷糊糊地喝酒去了。 幼危突然看向街道深处。 这里算是老城区边缘,再往里面走才能走进老城区核心。 酒鬼家,他曾经生活十八年的地方就在里面。 但他已经忘记那里的样子了。 让酒鬼夫妻付出代价后,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仿佛从他脑海里被抹除,他甚至已经不恨了。如果报仇解气后,还在继续恨,那报仇的意义呢? “你想走走吗?”云执鹰在他身后问。 幼危奇怪地看着他,在这种地方走走?疯了吧。 云执鹰却道,“可是我想走一走,陪我走走吧。”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哄人。 其实幼危也有点心动,但他假装勉为其难:“嗯。” 一路上幼危还算平静,倒是云执鹰一直在观察。 “怎么,云总你们公司买了这块地准备拆迁吗?” “没有,这块地归政府所有,短时间拆不了。至少未来的二十年内,没有拆迁规划。” 拆迁是这里居民的每日话题以及梦想,经常有传言什么时候要拆,传得非常真,但云执鹰倒是非常清楚。 一阵香气飘到鼻尖。 这一块从来不缺小吃摊,小吃摊是这里不少居民的收入来源,而这个城市绝大多数的小吃摊主都住在这附近。 眼见幼危朝烧烤摊走,云执鹰抓住他的胳膊:“你要是想吃,我带你去找烧烤店。” 幼危以前想吃没钱,现在口袋里有钱了,当然要满足心愿,他理直气壮道:“我有钱!” 云执鹰叹了口气:“行吧,那边那家店应该有卖粥或是汤的,买一点配着吃。” 买一点? 幼危买了一堆。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吃不了几口,只是故意作对。 店里,云执鹰叫了皮蛋肉饼汤和菜粥,每样烧烤只给幼危留了半串,其它端到自己面前,他也不嫌弃不干净,毫不犹豫地吃了。 幼危不满地敲筷子,“喂!” 云执鹰:“不想吃了?给我吧。” 幼危赶紧护着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烧烤,“谁说的。” “赶紧吃吧,别凉了。”云执鹰一笑,“你不能吃凉的。” 只有这么一点,但能吃上馋了很久的东西,幼危已经很幸福了。 云执鹰吃的很快,他看起来专心在吃上,其实余光一直在观察周围。 那一桌三个喝汤却獐头鼠目的男人太可疑了。 他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和烤鸡翅斗争的幼危,就知道,他不知道一路上他们都在被跟踪。 那就好。 云执鹰也不准备在这里解决,他要安全地把吃饱喝足的幼危送回家,确保在回家之前,幼危都是心满意足的。 幼危吃东西很慢,吃完东西,他们离开这里。 那三个跟踪的男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上,这汤都快淡出鸟来了,要不是有事,真得砸了招牌。眼见云执鹰和幼危走了,他们也结账准备走。 其中一个矮胖男去收银台结账,“多少?六十?” 抢啊!抢到爷爷头上来了!? 他老大剃着板寸,像是刚放出来的,已经走到门口了,听见声音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矮胖男只得扫码付账。 矮胖男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过几天就来砸店,他走到门口,突然有警察拦住他: “出示下身份证。” 矮胖男瞬间懵了,下意识看向他两位大哥,只见其中一个大哥正被另一位警察拦着要证件,而警车就停在路边,还有两个警察站着警惕地盯着他俩。 他身上有案底! 这怎么掏! 见他迟迟不拿证件,警察严厉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老板和老板娘一起探头探脑,收银台上老板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最近通话界面,最上面一条赫然是110。 住在城中村的,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小偷小摸的他们也见怪不怪了,举报这些人,他们也害怕被打击报复,毕竟店就在这里。 可这几个人明显就不是他们城中村的,感情是外地来抢饭碗的!商业竞争,正当行为,就别怪他们了!都是要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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