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耽搁,时间很快过去,甚至已经过了开场时刻,云为钟和宁棠夫妻说欢迎词时激动万分,大家都在准备慈善竞拍。 这次竞拍品都是参加晚宴的人捐的,收益全部用于做慈善,云家办场宴会,把面子名声赚足了。 幼危对竞拍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偷偷的在人群中搜寻云执鹰,他怕云执鹰因为那通电话离开这里,那计划就泡汤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云执鹰连他自家的宴会都不管。 他倏地察觉到一道目光,立刻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云执鹰在看他,中间隔着几个人,云执鹰看他的目光却直接、毫无掩饰。 看见他看过来,云执鹰冲他一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幼危明白了,这是在邀请自己去一边,方便解释刚才在洗手间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虽然跟云执鹰单独相处会让幼危极其不适应,陷入那天的噩梦中,但比起这点生理上的不适,幼危真怕他突然离开。 也对,对于云家的恶魔而言,人皮都可以做画布,亲生兄弟也可以买卖,父亲的六十大寿又算的了什么。 就算不想和云执鹰单独相处,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为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幼危咬咬犬牙,冲云执鹰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云执鹰快步朝阳台的方向走去。 幼危慢吞吞跟上去。 宴会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竞拍上,一时间也没有人会留意旁边发生了什么。 幼危走得磨蹭,等他走到阳台时,已经过了三分钟了。 只是没想到,除了云执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幼危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这个人。 这人非常瘦,看穿衣打扮不是网红就是模特,他正仰着头激动万分地看着云执鹰,说了句什么,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云执鹰。 幼危瞳孔一紧。 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他傻兮兮的主动要给云遮当画布的那天,云遮的经纪人是带了一位模特来云家,然而当时云遮已经看上了他,还把这个模特连同经纪人赶下了楼。而幼危主动对云遮提出去地下室帮忙搬画画工具,偷听到模特求经纪人。 模特说他为了给云遮当画布,得罪了很多人,就这样被退回去,会生不如死。可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幼危实在是不懂这一幕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看起来实在恶心。 云执鹰在模特抱上来的瞬间,略一侧身,躲了过去,然而他一抬头,令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幼危就在一边看着他。 幼危说:“难怪我哥会说云总脏,打扰云总的好事了。” 他转身离开。 云执鹰下意识想追,小模特又拦在他眼前,他眼神太过可怕,吓得小模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手机在这时候又响起来,他接通。 “三弟,生日快乐。”云遮应该在抽烟,说话时不徐不疾。 云执鹰冷冷道:“今天是爸的六十大寿,不是我的。” “是吗。”云遮的语气听起来却一点也不惊讶,“我还以为是你生日,原来是爸的。不过,喜欢吗,大哥送你的生日礼物。” 小模特怕得浑身都在抖,他低着头,后颈处的肌肤泛红,那是刚纹好,还未愈合。 云遮继续说:“怎么,高兴得说不出话了?一个劣质品,也就你会高兴,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三弟,不用客气。” 云执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暴突。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来把他当空气的云遮,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从前没有,是因为不管云遮怎么折腾,都伤不到云执鹰分毫,现在不一样了,云执鹰的命脉被他发现并拿捏着。 云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群人,总是和幼危有几分相似,他在他们身上作画,称他们“劣质的仿制品”。这种画当然进不了拍卖行,但云遮的乐趣在于把他们统统送给云执鹰,因为这些仿制品,是幼危的仿制品。 那幅画,是云遮为幼危准备的,只是没有机会画出来。 就算是仿制品,是云遮的失败作品,也能卖出天价,无数有钱人争先恐后叫价。 云执鹰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幼危死后,他痛苦都来不及。而云遮这个恶魔,竟然还利用幼危的死,用这种手段,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不得不请医生为这些可怜的“仿制品”洗掉身上的画,再支付他们一大笔钱,替他们换一个新身份,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以免他们真的成为有钱人的玩物。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云执鹰看着幼危离开的方向,然后缓缓开口:“云遮,终有一天,你和你身边所有人,要为他的死付出代价。” 云遮在电话那头开怀大笑。
第27章 曝光3 幼危小心翼翼穿过人群,低着头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脸,走回容逾尘身边。 “怎么了?蔫了?”容逾尘问,“累了?” 幼危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别蹦蹦跳跳,正常一天下来,是不会觉得太累。他不想提阳台发生的事,摇了摇头。 竞拍进入中场休息的环节,大家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台上,幼危又和容逾尘走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参加晚宴的人那么多,难免听到一些议论。 “到现在也没看见大少和二少的身影,我是放弃了。” “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了,能看见他们才奇怪。” “就是,云遮连他自己的画展都不露面,大艺术家嘛,脾气古里古怪的,摸不清。至于云迦,二少身体差,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听说连他们云氏的会议,他就算在公司也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开视频会,私人医生更是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 “嗨,这不是看见三少,以为今晚会例外。” “不过话说回来,大少二少不来也就算了,三少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们都以为他也不会来?这可是他父亲的六十大寿。” “嘘!你没听说过吗,他其实是养子。” “养子又那又怎么样?也没听说他们三兄弟兄弟阋强,云总也没偏袒过谁。” “是奇怪。” “我倒是听过另外一种说法,应该是真的。” 幼危忍不住侧过身子,竖起耳朵听。 或许是因为他昏迷的三年甚至醒来的这段时间,饮食清淡,营养结构合理,他的视力、听力都出奇的好。 这些人的议论他听的一清二楚,而容逾尘甚至没有注意他在干什么。 “……我听云氏老员工说,云执鹰是在云氏任职过一段时间,干得非常不错,不少股东都看好他,主动伸出橄榄枝。云为钟不是早就把云氏交给云迦管了吗?听说当时云执鹰和云迦竞争得很厉害,云执鹰手里没多少股票实权的时候,云氏至少都有三四成的人站他。其实那个时候,不少人都等着看这对兄弟的好戏。” “还有这事?我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前前后后加一起也没多长时间,云执鹰就突然卸任在云氏的工作,听说股份什么都赠给了他父亲,专心他的新公司去了。他离开云氏时,别说人了,连一毛钱也没带走,他的公司第一个项目,还是他从银行弄的投资。” “白手起家。” “快别说了,人比人得扔,我家里那两个小子到现在还整天气我。” 幼危还想仔细听,这些人遇到熟人,过去寒暄了。 他在经营公司方面一窍不通,调查云执鹰的时候,知道他有自己的公司,却没有调查过公司股权构成。 这些人说,云执鹰离开云氏时把股份什么赠给了云为钟?一毛钱也没带走?这让幼危想起来从前云执鹰被灌得醉醺醺时,会反复许诺,重复一句话,等他从云迦手中把云为钟和宁棠要的那部分股份拿回来,就足够还清一切债务了。 所以云执鹰离开云氏的时候,是还清了? 呵,怎么可能。 幼危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怎么可能。 云执鹰的亲生父母能为了云家三少这个身份换走自己,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云氏?现在再想起来,当初轻易相信他的自己,太可笑了。 蓦地,展示台附近传来一阵骚动。 幼危发现云执鹰脸上正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似乎想走,然而周围那么多人,让他走不了,更下不来台。 然后他才看见云执鹰为什么下不来台。 三年未见,云执鹰的狗更像是哈巴狗了。 管家头发花白了许多,尤其是两鬓,几乎全白,他双手恭敬的捧着什么东西,略微弯腰,是个正在邀请的动作。看他的意思,似乎云执鹰不接受,他就永远不起身。 云执鹰不得不转身走上台。 而台上正和专业拍卖师一同主持的云为钟和宁棠夫妇,笑开了花。 宁棠幸福地挽着丈夫的胳膊,小鸟依人般依在他肩头,而云为钟则朗声道:“下面是犬子献上的怀表,这是犬子十九岁时从Connelly大师那购买的怀表。” 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云执鹰看着怀表,眸光晦朔。 幼危忍不住拿起不知谁顺手放在餐桌上的展示册,下半场第一件是徽砚,整个展示册里都没有出现怀表这个东西。 而现在云执鹰,分明被推到众目睽睽之下。 幼危福至心灵,一把抓住容逾尘手腕:“你干的?” “是我找人冒充云执鹰的名义,当然要在他最风光的时候动手。”容逾尘莞尔,“你还是太善良了,敢肖想我弟弟,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幼危一惊:“什么?” 容逾尘俯下身,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像头护犊子的猛兽:“你还小,等你到谈恋爱的年龄就明白了。” 幼危:“……” 而好不容易走下台的云执鹰眉头拧得死紧:“谁允许你擅作主张!” 刚才还激动得快哭了的管家,脸色骤然一僵:“不是少爷您发消息,让我尽快带怀表来宴会参加拍卖?还特地嘱咐我,别耽误时间。” 衣袖下,云执鹰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紧握。 见他这样,管家心慌不已,这三年来,云执鹰对他不理不睬,无论他怎么表忠心示好,都被当空气,现在他好不容易等到讨好云执鹰的机会,还能顺便修复云执鹰和云为钟夫妻的关系,一举两得!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激动得快犯心脏病了,心想就算是当场死去,只要是为三少死,也值了,哪曾想三少不仅没改变对他的态度,好像他再一次触了三少的逆鳞。 为什么!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维护三少的名声,为三少在云氏立足,为什么三少还不满意! 管家替自己叫冤,痛心疾首喊了一声:“少爷!” 然而云执鹰根本没正眼看他,云执鹰的目光落在人群之后的容逾尘身上,容逾尘身材高大,把身边的人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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