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午膳吃什么?”他比较关心这个,“附近并无酒楼,莫不是要差人送来?” 林观遇道:“以往我们游园,皆是自行解决午膳。我们各司其职,部分人负责下水捉鱼,另一部分则负责在岸上处理、烤鱼。又或是去远一点的林子内,可以猎到野兔,将野兔烤了吃,味道也是相当不错……” 他看向魏黎安,“有魏小将军在,猎几只兔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虞藻眼睛登时一亮。 原来还有这样的环节?游园倒是比他想的要有意思。 让他处理食材,他是不行的。捉兔子也不行,他跑得没兔子快,也捉不住…… 如此看来,适合他的工作,只有下水摸鱼。 虞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冰着张脸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负责下水摸鱼吧。其余的,你们分配着干。” 说着,便往岸边走,又迫不及待褪去鞋履与罗袜。 鞋履只脱了一半,就被一只黑手摁着穿了回去。 虞藻困惑不解地低头,看向像大狗一样蹲在身前的魏黎安。 “足、足部不能随意给人看……”魏黎安面庞黑红,语气结结巴巴,“只有、只有夫君才能看……” 虞藻莫名其妙:“你莫不是傻了?我哪来什么夫君。” 魏黎安盯着小世子看了半晌,旋即偏转过头,僵硬又局促的姿态,仿若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就是有的……”他含糊其辞道。 在场的人除了魏黎安和虞藻,哪个人不是阅读理解满分的古代高材生? 他们一眼看穿魏黎安藏着的小心思。 凌北摇着折扇,趁机添油加醋道:“魏小将军,你这番话可真有意思。这可是北凉王府的金枝玉叶,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世子殿下,他怎可能嫁人,又怎可能有夫君?小世子娶人成为小夫君还差不多。” 林观遇放声大笑:“莫非,魏小将军你口中的夫君,说的是你自己?” 魏黎安本就黝黑的脸愈发黑红,他神色躲闪,喉结滚了又滚。 一脸被戳中心事的心虚样。 虞藻睁圆了眼睛:“你想得美” 他怎么可能嫁给魏黎安,魏黎安又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夫君? 这厮看起来黑不溜秋的,结果人黑,心也黑 虞藻冷着张脸,故意恶声恶气道,“魏小将军,这恐怕不能成了。不过,若是你肯给我做妾,我北凉王府倒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口。” 魏黎安陡然抬起头,惊诧又欣喜地看向小世子,仿若被馅饼砸中那般,双眼冒出精光。 “还是算了。”小世子又坏脾气地说,“魏小将军力大如牛,食量也必然是一等一的。我怕你把北凉王府吃空” 【恶毒指数+10】 虞藻怔了怔,喜上眉梢。 恶毒指数终于动了 虞藻还没高兴多久,脚踝蓦地一烫,魏黎安紧紧攥住他的脚踝,见他惊恐低头,赶忙将手松开许些。 魏黎安仰着面,慌张又焦急地解释:“我能少吃点的,不会把北凉王府吃空……我还可以、可以入赘……对入赘。” “我会自带嫁妆上门,为北凉王府填补库房……” 原本还在看戏的少年郎们,登时鸦雀无声。 虞藻也懵了一瞬,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见魏黎安目光躲闪,冷硬端正的面庞流露出几分憨厚感。 虞藻顿时来了逗弄的兴趣,翘着眼睫问:“你当真愿意入赘北凉王府?” 魏黎安双目炯炯,认真得如同宣誓:“我自然愿意。” 虞藻凝视魏黎安片刻,故意轻哼一声,别过头道:“还是不要了,你看起来打人很痛,之后若是有一丁点儿不顺心、又或是看我不舒坦,定会动手打我。” “那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只是虞藻的玩笑话,也是为了折磨人,随口编造出来的言语。 可魏黎安当真了,黢黑中透着许些红的面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我绝不会动手打你。既我要同你在一起,必然会将你放在心尖上呵护,不叫你有一丁点儿的不顺心、不舒坦,即便我们吵架,那也必定是我的错,我反思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动手打你?” 小世子不说话,魏黎安便认为小世子不信他的肺腑之言。 见对方一直沉默着,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若我违背誓言,若我有负于你,便、便——” 可惜魏黎安无法将真心剖出来给小世子瞧,他眉宇紧、呼吸急促,竭力寻找一个能证明自己的答案。 终于,他灵光一现,仰头喝道。 “便叫我诛灭九族” 这一声浑厚深沉,坚定有力,如晴天霹雳般冲上云霄。 四周目露错愕,又似乎有人憋不住笑。 虞藻又惊又呆,小脸涨得通红:“你再说” 魏黎安果真再说:“我愿意入赘——” “你别说了”为避免魏黎安再说出一些让人震撼的胡言乱语,虞藻赶忙以手掩住他的唇。 绵绵软肉伴随清香,扑面蒙在魏黎安的脸上。 小世子的身量小,还需踮起脚尖才能挨着他,那身温热柔软的身躯几乎挨着他的胸膛,白如霜雪的手贴在黝黑的脸上。 一黑一白,莫名叫人感到一股暧昧甜稠的气氛。 方才还放声大笑的林观遇,瞬间笑不出来了。
第137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七) 众人咬碎了一口牙。 魏黎安这厮怎这般有福气? 他们寻常至多只敢多瞄两眼的部位,如今都挨着魏黎安那张糙黑脸了 虞藻以手掩住魏黎安的面,叫魏黎安不要再胡言乱语,四面八方围聚而来的注视让他臊得慌。 他本就是好脸面的少年年纪,捂了魏黎安的面没多久,又嫌脏。 脸蛋微微绷着,鸦羽般的长睫向上翘起,露出一双清凌凌的、透出几l分不悦的眼睛。 林观遇眼力见极快,赶忙上来帮忙擦手,眼尾瞥见魏黎安神色迷醉,心中妒火熊熊燃烧。 他故意上着眼药:“世子殿下,我帮你擦擦手,擦干净手上的脏东西。” “脏东西”是谁,不言而喻。 落在小世子耳中,却像在含沙射影他脏。 虞藻大怒:“你说我脏?” “不是,当然不是——” 林观遇一时解释不清,直面清丽动人的脸蛋下,他那张伶俐的嘴登时生锈发钝,非但没能将自己撇清,反而越描越黑。 虞藻气得不行。 他拂袖离开,竟直接扭身回到帐子中去了。 小世子发怒,这可是头等大事。 一众谦谦才子们焦头烂额,思索着该如何将小世子哄出来。 凌北是不行了,他一开始便不招小世子待见;魏黎安也不行,刚刚还因口出狂言被堵了嘴;林观遇更不行…… 一遭人转下来,竟只有一个江独明,勉强能够挑起大任。 江独明乃丞相独子,文采斐然、风度翩翩,虽时常与他们共游,但多数情况下,都是作壁上观的那位。 因父亲身居高位,他行事谨慎,很少抒发自己的真实情感。 被委以重任的江独明,伸手挑开帐帘,却换来一个凶气十足的“滚开”。 他置若罔闻,矮身进帐,层层纱帘垂落下来,挡住外头人的窥探。 江独明今日穿了一件深蓝锦袍,行走之间更显气度不凡。 走至榻边,他姿态十足地朝小世子行了个礼,又倒了一盏茶。 虞藻接过了这盏茶,他的确有些口干舌燥。喝归喝,仍爱答不理,将如奴仆伺候他的丞相之子当成一团空气。 “世子殿下,莫生气了。” 虞藻只冷冷别过头。 江独明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姿态,“是他们惹你生气,我一事未做、一字未说,却被殿下你冷眼相待。我好冤枉。” 终于,虞藻眼睫微动,肯正面看向江独明了。 虽并无言语交流,但好歹有了眼神回应。江独明再接再厉道:“世子殿下,他们这群货色的确招人厌烦,我了解你的心情,你不想搭理他们便不搭理。但殿下你来游园,总该有人引你,你理理我,可好?” 虞藻绷着张脸蛋,不说好不好,只是说:“他们惹我不开心了。”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江独明心中喜悦,却并未表现出来,面上仍旧是那副愁眉锁眼、仿若受了冤屈的样子:“他们惹你不开心,你不理他们便是,迁怒我作甚?” 虞藻尚未说话,江独明又捧住他的手腕。 见他没有抽回手,便大着胆子往手背上摸、缠住手指,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好吧,迁怒可以,但别不理我。”江独明道,“左右都是他们的不是,我并未阻止,被迁怒也是应该的。我不求殿下你的原谅,但求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好?” 虞藻一直以为,林观遇是最会拍马屁的那个。 只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平日里最少说话、多数处在旁观状态的江独明,才是最会说话的那个。 江独明为丞相之子,地位尊贵不凡,当下却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低微的处境。 不得不说,虞藻被哄得有些高兴。 起码没有先前那般生气郁闷。 紧绷着的眉眼舒展开来,仿若雨后绵云散尽,露出瑰丽斑斓的层层天虹。 熟悉小世子的侍从皆知晓,他现在的心情不错,不过鼻尖依然皱起一点儿。 这是还要借题发挥,想要再被哄哄的意思。 果不其然,小世子又故意冷着语调:“你们情同手足,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惹我生气,等同你惹我生气。” 侍从熟知小世子的细微表情变化,但江独明不知晓,他还当小世子要同他算账,心中大叫不好。 又不免郁闷,他同这群人一起结伴游玩,不过是搭个伙、消遣下时间罢了。平日福没有同享过,倒是被牵连了难 江独明捧过那白玉似的手,缓缓将脸贴至手心:“我家中有我一个便够,谁稀罕跟他们情同手足?” 目光悄然落在这冰雪漂亮的脸蛋,他又暗暗补了一句。 若是小世子这样的,多一个手足,他也稀罕得很。 “我与他们关系一般,并没有殿下想得那般深。连朋友都称不上,仅是一起求学的同袍罢了。”江独明说得认真。 虞藻却沉默了。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低头。 不对啊??原剧情中,这一群主角团可是患难与共、莫逆之交。 在他们治理国家,解决外忧内患时,他们齐心协力、出谋划策,怎么到了这会儿、江独明的口中,他们的关系好似薄如蝉翼,如轻沙般一扬就散呢? 虞藻:“……” 他皱皱鼻尖,“与我一样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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