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非特意做局,让大家一起用晚膳,免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 五个人坐下来,刘非特意坐在最中间,燕然和祁湛坐在刘非的左手边,坐下来之后二人便沉默不语,谁也不先说话。 刘离和梁任之也走进来,坐在刘非的右手边,刘离自然要挨着刘非,梁任之便自然而然的坐在刘离身边。 “刘离,”梁任之道:“你的身子好……” 不等他说完,刘离已然起身,道:“刘非,你与我换换位置。” 刘非才不换,如今这个位置,已然夹在两边中间了,他可不想夹成肉饼! 刘非当做没听到,道:“动筷罢,难得能清闲的用晚膳。” 刘离暗搓搓的盯着刘非,刘非夹了一筷子鱼,道:“鱼真不错。” 梁任之立刻也夹了鱼肉,在承槃中挑干净鱼刺,这才送到刘离的承槃中,道:“你喜欢食鱼肉,我替你摘刺。” 刘离没说话,也不动那鱼肉,似乎打算对梁任之视而不见。 梁任之并不觉得尴尬,又剥了一只虾子,道:“吃虾。” 很快的,刘离的承槃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最好的鱼肉,最大的虾子,全都被梁任之夹到了刘离的面前。 燕然举起筷箸,对着空荡荡的虾子承槃一愣,自己才吃了一只,一转眼,一盘子的虾全都被梁任之剥了,真不知梁任之是不是剥虾用了功夫,如此神速! 燕然缩回手来,自己的承槃中却多了一只剥好的虾子,定眼一看,是祁湛送过来的,他也只是来得及夹了一只虾,刚刚剥好。 燕然咬了咬嘴唇,看着承槃中的虾子,不知是甚么滋味儿。 刘非无奈的道:“你们真是够了,我还一只没吃呢。” 刘离立刻将自己的虾子夹给刘非,道:“你吃。” 那些虾子都是梁任之剥的,见他如此宠溺刘非,心里头酸酸的,真真儿是吃起醋来,连刘非的醋也吃。 “嘶……” 吧嗒! 梁任之突然闷哼一声,手中的筷箸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一手撑着案几,一手扶着自己的心口,好似很痛苦的模样。 “你怎么了?”刘非惊讶。 梁任之没能回答,粗喘了两口气,捂着心口的指甲因着用力而发白。 刘离刚想让刘非不用担心他,梁任之的秉性狡诈多端,说不定是他故意卖可怜,但下一刻,便发现梁任之不对劲儿,他的额头滚下冷汗,脸色也唰的变成了惨白色。 “梁任之?”刘离狐疑的道。 “嗬!”下一刻,梁任之突然一歪,倒在席上昏厥了过去。 “梁任之!梁任之醒醒!” “快去叫兹丕公!” 梁任之毫无征兆的昏死过去,兹丕黑父火速赶来,给他诊脉检查,没有任何伤口撕裂的痕迹,身强体壮,也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兹丕黑父也是奇怪,道:“太宰,这……公孙身子好得不能再好了,体魄强壮,又是习武之人,按理来说不该如此突然的昏厥,实在是古怪,古怪啊……” 若不是梁任之脸色惨白,刘离定然要以为他是在装可怜,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 兹丕黑父最后开了一些安神养气的汤药,也没查出是甚么毛病。 “醒了……”刘非道。 刘离赶紧走过来查看,果然,梁任之醒了。 他蹙着眉,慢慢睁开眼目,下意识去寻找,看到刘离就在面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刘离拨了拨刘非,刘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梁任之道:“感觉好点了么?” 梁任之的面色已然渐渐恢复了血色,点点头,道:“没事了。” 刘非奇怪的道:“你是怎么了?” 梁任之摇头,道:“我也不知……” 他说着,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心口,道:“只是觉得心窍突然剧痛,紧跟着便失去了知觉。” 刘非道:“兴许是这几日累了,好好歇息罢。” 梁任之仍旧蹙着眉头,道:“我总有不好的感觉……劳烦你们去打听打听梁错的消息。” “梁错?”刘非奇怪。 梁任之沉声道:“我的身体无事,却突昏厥,不知是不是梁错出了甚么事。” 刘非忍不住皱眉,梁错带兵离开已经有段时日了,但是一直没有送信回来,也是该打探打探消息。 刘非道:“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打探消息。” 梁任之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恢复了,看不出昨日晕倒过一般,倪豹带着舟师去剿贼,很顺利的俘虏了大批量的灵童神军,并且将灵童神军在南赵的辎重点捣毁。 倪豹带着俘虏,连夜赶回府署,刘非对着账册,连夜清点了一下缴获而来的辎重,数量相当惊人,都是灵童冒充仙人,让当地百姓进贡的,这样多的辎重,直接补给了他们的物资,都不需要费劲去各地调配。 刘非清点了一圈辎重,疲惫不堪,回到屋舍已然是后半夜,和衣瘫倒在榻上,准备便这样睡了,左右没多久便会天亮。 【鲜血。】 【刺目而艳丽……】 【血泊之中横躺着一个人,心窍插着一支冷箭,那人身材高大,俊美的面容布满鲜血,仿佛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 “梁错?!” 刘非猛地从梦境中惊醒,冷汗滚滚而下,瞬间湿透了衣领。 他的目光晃动,还未彻底从梦中省过来,那艳丽的血色,仿佛泼墨,一闪一闪的回荡在刘非的脑海之中,躺在血泊之中的人,分明就是梁错! 刘非恍然想到前两日,梁任之突然心口剧痛,没有来由的昏迷过去,难道…… 砰砰砰—— 砰砰砰! 不等刘非想罢,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催命一般。 “太宰!太宰!” “刘非!快开门啊!” 是梁翕之的嗓音,似乎十足焦急。 刘非赶紧下榻,将门拉开,梁翕之一把握住刘非的手,焦急的道:“大事不好了!刘非!陛下……” 刘非心头一震,莫名想起了刚才的预示之梦,沉声道:“梁错怎么了?” 梁翕之沙哑的道:“派去打探的士兵说,陛下扈行的队伍遭遇了灵童叛军的伏击,伤亡惨重,陛下身中流矢,已然……已然驾崩了!”
第140章 来不及了 “你说甚么?” 刘非似是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梁翕之重复道:“陛下……身中流矢,驾崩了!” 轰隆—— 刘非的脑海中一团乱糟糟,仿佛突然打结,一片迷茫与混沌。 “驾崩?”刘非摇头道:“不对,梦中分明……” 刘非的梦境,分明是预示之梦,换句话说,也就是还未发生的事情,至少也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但按照梁翕之所说,时间线不对。 梁错若是中箭驾崩,传令官前来报信,中途肯定要耽误一些时间,这件事情必然发生在刘非做梦之前。 刘非连忙道:“梁错现在何处?” 梁翕之道:“陛下的遗体,就在扈行队伍之中。” “不可能。”刘非斩钉截铁的道:“决计不可能,那不是梁错。” 刘非抓住梁翕之的手腕,道:“快,派人去寻找梁错!他的确中了箭,在一个……一个……有草丛,对,草丛的地方……还有……还有……” 刘非仔细去回忆梦境,梁错躺在血泊之中,但周围的环境一点子也没有标致物,只是单纯的草地,像是这样的草地,大梁、南赵和北燕都应有尽有。 刘非头一次如此慌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梁翕之的手腕,根本没觉得自己用力。 “嘶……”梁翕之吃痛。 嘭—— 屋舍大门再一次被推开,刘离走进来,一把拉住刘非,道:“刘非!清醒一点!” 刘非看向刘离,道:“他不懂,但你懂,是也不是?梁错还没有死,必须立刻去找,草丛……我只看到了草丛,他、他躺在草丛中,浑身是血,还中了箭,如是不救,便来不及了!” “刘非!!”刘离断喝一声,打断了刘非语无伦次的话头。 刘离紧紧握着他的肩膀,道:“清醒一点,你也知晓,若是不救,便来不及了。” 刘非终于冷静下来,定定的看着刘离。 刘离沙哑啊的道:“当务之急,便是即刻启程,与扈行队伍汇合。” 刘非眯起眼目,他的眼神重新恢复清明,道:“是了,吩咐下去,立刻启程!” 梁翕之得到了命令,立刻道:“是!” 灵童在南赵的窝点,已经被捣毁,辎重与叛军都被抓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便是收尾工作。刘非留下了倪豹和赵歉堂,他们熟悉南赵,让他们留在这里收尾,刘非也能放心。 其他人等立刻启程,跟随刘非一同,火速赶回北梁,与扈行的大部队汇合。 按照急件所说,梁错的扈行队伍,在返回北梁的途中,遭遇了灵童叛军的埋伏,叛军之中,还有北燕的势力,因此都是精锐,当时场面混乱,扈行队伍被困于山谷之中,梁错身中数箭,不治身亡。 大部队日夜兼程,谁也不敢怠慢分毫,数日之后终于赶到,梁翕之指着前面道:“太宰,就在前面,扈行部队就是在前面的山谷,遭遇埋伏。” “太宰!” 赵舒行带着一队人马快速而来,道:“都探过了,灵童的叛军之中,北燕的兵马人数众多,都是配备精良的精锐,他们还在围困山谷,扈行部队被困于山谷之中,已然七日有余!” 梁翕之咒骂道:“这把子王八羔子!他们分明是想要将扈行部队活活困死!” 刘非蹙眉道:“扈行的辎重几何?” 赵舒行蹙眉道:“按照辎重消耗,扈行部队合该两日都没有辎重补给了,再这样下去……” 他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扈行的队伍人数众多,加之梁错驾崩的噩耗,又没有辎重粮食,周围都是灵童叛军,粮尽水绝之后,斗志消弭,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梁翕之催促道:“太宰,还等甚么!?我们杀进去,与扈行里应外合,将大家伙儿解救出来!” 晁青云道:“侯爷不可轻举妄动,扈行队伍已经两日没有辎重补给,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士兵没了粮食,哪里来力气打仗?再者……” 晁青云顿了顿,低声道:“再者,如今将士们士气低靡,这怕不是里应外合,叛军很可能被激怒,用扈行队伍作为靶子,到时候……” “那你说!”梁翕之焦急的道:“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叛军困死在山谷中么?” 赵舒行道:“青云先生言之有理,而且据孤观察,围困山谷的叛军,显然有备而来,一直在四周侦查,似乎正等着咱们自投罗网,这附近说不定便是天罗地网,我们岂可中计?”
252 首页 上一页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