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是好!”梁翕之催促道:“太宰,你倒是说句话!你若是说战,我梁翕之,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刘非的面色比之前镇定许多,越是靠近扈行,他反而越是镇定。 刘非沉声道:“这附近,是不是紫川山?” 赵舒行点头道:“正是,只不过……紫川山也不好过。” 灵童叛军并非只攻击了扈行队伍,叛军伙同北燕的军队,一路侵犯,简直便是各地开花,仿佛土匪一般,他们还进攻了紫川山,似乎想要抢夺丹砂矿场,毕竟造反也是需要财币支持的。 赵舒行道:“贼首灵童,亲自带领他的叛军,正在进攻紫川山。” 宋国公梁饬,还有他的小叔叔梁多弼,在南巡之时被留在紫川山处理贪污一案,此时紫川山被围攻,梁饬整顿了紫川山的所有兵马反击,但叛军来势汹汹,形势并不太好看。 刘非眯眼道:“山谷中有埋伏,如是我们贸然前往,不但救不出扈行,反而会被一网打尽,但若是我们联合了紫川山的兵马呢?” 梁翕之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 “对,”刘非笃定的点点头,道:“改道,咱们先去紫川山。灵童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先到紫川山,届时咱们与宋国公,才算是真正的里外夹击,等解除了紫川山的围困,两股兵力汇合,再去山谷。” 梁翕之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大军赶到了山谷,只差一点点便要进入山谷,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调转了马头,从山谷门口撤离,反而快速扑向了其他方向。 紫川山。 “报——!!” “国公爷!”士兵冲进来,沙哑的道:“国公爷,快想办法啊!城门快顶不住了,灵童出现了,叛军的士气大振,很快便会杀入城中!” 梁饬脸色阴沉难看,道:“务必要守住楼堞,用火攻,不要令叛军进城。” 士兵得到了梁饬的命令,一路冲着楼堞跑去,大吼着:“用火攻——用火攻!” 梁多弼跑进来,道:“我听说灵童出现了,可恶!那个贼子!有甚么是我可以帮忙的么?” 梁饬深深的看着梁多弼,道:“你现在立刻收拾行囊。” “收拾行囊?”梁多弼奇怪。 梁饬点点头,道:“趁着今夜夜色,我叫人连夜送你出城。” 梁多弼大喊道:“送我出城做甚么?!你要送我离开?那你呢?” 梁饬脸色更加阴沉,幽幽的道:“我梁饬,势必与紫川山共存亡。” 梁多弼气愤的道:“你要做英雄,却叫我做逃兵!我不走!我才不走,无论如何,我要与你一起!” “你怎么……”梁饬道:“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听话?”梁多弼道:“虽你年纪长,但你可是我侄儿,我才是长辈!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梁饬狠狠叹了一口气,沙哑的道:“好,这是你选的路,那与我上楼堞罢。” 梁饬换了一身银甲,与梁多弼一同离开紫川山府署,登上紫川山的城门楼堞,楼堞之下,黑压压的都是叛军,有灵童自己的杂牌军,也有北燕的兵马,两股势力合纵。 火箭从头顶而下,叛军并不撤退,气势高昂,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而诡异。 梁多弼头一次见到打仗的场面,喉咙艰难的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涎。 梁饬道:“你若是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怕?”梁多弼梗着脖子,道:“我从不知甚么是惧怕!” “杀——!!!” “攻开城门!” “紫川山的矿场,是我们的了!” 叛军高亢大吼,不断的进攻着城门,灵童被叛军簇拥着,白色的斗篷在黑夜中十足扎眼。 “杀——” 又是一股呐喊声,梁饬还以为是叛军的增援,若是叛军再有增援,紫川山的城门定然抵挡不住,一旦城门被攻破,那么城中的百姓便全完了。 “快看!”梁多弼指着远处,兴奋的道:“那是……那是太宰的牙旗!!” 远处一队兵马飒沓着滚滚黄尘而来,并不是叛军的驰援,牙旗迎风招展,上书——刘! 是刘非的牙旗。 果不其然,刘非一身太宰官袍,朗声道:“围攻叛军!” “刘、非!”灵童一眼便看到了刘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大喊出声。 灵童已然在山谷设下了天罗地网,但他没想到,刘非竟然放弃了与扈行大部队汇合,反而首先来营救紫川山。 刘非的大军赶到,直接从背后包抄叛军,火光冲天,将紫川山的黑夜打亮的犹如白昼一般。 梁饬一看,大为惊喜,立刻下令道:“继续火攻,瞄准叛军!” 铺天盖地的火箭飞驰而下,叛军看到刘非的军队,已然有些心慌,分了神,瞬间被火箭击中,损兵折将不少。 灵童高喊着:“神军无须惧怕!你们有上苍护佑!给我杀!!今日便攻入紫川山!” 就在此时,燕然突然朗声道:“我北燕的将士,立刻住兵!” 一片哗然响起:“那是谁?” “怎么看着,好像是陛下?” “是天子!” “怎么可能?天子……天子不是被大司马毒死了么?” 燕然站出来,道:“我北燕的将士都听着,朕遭受灵童下毒暗害,但大难不死!那灵童根本不是甚么仙人,只是用有毒的药物来控制你们,今日若有归顺者,朕大可以既往不咎!” “真的是陛下?” “甚么药物?” “怪不得我总觉得最近不对劲,难道真的……真的中了毒?” “甚么狗屁的仙人,这不是在愚弄我们么?” 燕然乃是北燕的天子,他一出现,北燕的精锐立刻开始动摇起来,纷纷住了手,不再攻打紫川山的楼堞。 余下的都是灵童自己的叛军,只是杂牌军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加之宋国公梁饬还在指挥火攻,一瞬间灵童叛军从上风转为了下风,前后夹击,岌岌可危。 灵童一看这场面,咬牙切齿的道:“刘非!!我和你势不两立!” 他放着狠话,却只能选择退兵,大吼道:“退兵!撤退!!快!” 灵童叛军想要撤退,梁饬当机立断,道:“打开城门,追击!” 轰隆—— 紧闭的城门轰然打开,紫川山的军队潮水一般涌出,与刘非的军队一同追击叛军,灵童叛军丢盔卸甲,慌不择乱,还有大量的北燕精锐弃械投降。 “刘非!!”梁多弼好久都没有见到刘非,冲上来拉住刘非的手,道:“你没受伤罢?陛下呢?陛下怎么没有与你一道前来?” 一提起梁错,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梁多弼奇怪的道:“怎……怎么了?” 刘非来不及解释,道:“宋国公,劳烦你立刻调遣兵马,与本相一道,前往山谷驰援。” 梁饬不多问,言简意赅的道:“是!” 梁饬的兵马,还有刘非的兵马,根本来不及整顿歇息,已然扑出紫川山,朝着扈行队伍被围困的山谷而去。 灵童丢盔卸甲,正在忙于奔逃,根本无法支援山谷。 叛军在山谷中,完全不知紫川山的情况,突听一阵天摇地动,仿佛要发洪水一般,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便是连山石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 “甚么声音?” “难道山崩了么?” “不好了!” 一个叛军冲着山下大喊道:“快看,失火了!” 叛军们定眼一看,甚么失火,并不是山谷着火,而是大队人马举着火把,进入了山谷,因着光火太亮,山谷仿佛一条火龙,叛军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失火了。 叛军完全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兵马,加之他们等待得有些疲懒,失去了戒备心,登时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办?!北梁的人马太多了!” “快去通传灵童!” “不好了!不好了!灵童的神军,被北梁的兵马前后夹击,已然败退,向北逃去了!” “甚么?!”叛军们开始喧哗:“仙人逃走了,那咱们怎么办?” “杀——!!”震天的喊声冲入山谷,更是吓得叛军一个激灵。 叛军们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就在他们犹豫不定之际,刘非已然带领大军冲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非冷声道:“全部扣起来!” “是!” 山谷中的扈行部队听到了躁动之声,连忙查看,起初还以为是叛军改变了策略,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仔细一看,竟然是太宰刘非! “是太宰!” “太好了!是太宰!” “太宰来了!太宰终于来了!” 刘非让赵舒行来处理叛军,大步走过去,道:“梁错何在!” 士兵们哭诉着:“太宰……您……您来迟了,陛下他……” 士兵带着刘非前去营帐,山谷中唯一搭建的营帐,正是为了存放梁错遗体所造。 哗啦—— 刘非打起帐帘子,一步一步的走进来,站定在昏暗之中,遗体盖着白布,他亲自打起白布,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 一个人静静的躺着,浑身鲜血,面目全非。 刘非蹙眉道:“遗体面目全非,你们如何得知他便是陛下?” 别说是脸了,就连衣着也十足斑驳,根本看不出是梁错。 士兵道:“太宰请看!” 士兵们将一个小盒子呈上来,咔嚓一声打开。 一块白色的玉佩,中间横着一条细细的裂纹,静静的躺在盒子之中,正是刘非之前在赵河丢失的那枚,可以倒流时空的玉佩! 刘非惊讶的道:“玉佩?” “陛下在回程的途程,无意间打捞到了这枚玉佩,说是太宰的心爱之物,便一直随身戴在身边……” “卑将们……发现遗体之时,遗体正紧紧的握着这枚玉佩,便算是死……也没有撒手,所以……” 加之梁错中箭,是将士们亲眼所见,又有这枚玉佩,因而认定了,这具尸体便是梁错的遗体。 刘非的吐息有些凝滞,玉佩…… 玉佩可以令时间倒流,可是听到梁错驾崩的消息,再赶过来,已然超过了三日,便算是有玉佩,可以令时光倒流,同样无济于事。 刘非的身子一晃,仿佛单薄的枯叶。 “太宰!” “太宰节哀啊!” 刘非强撑着,仔细去端相那斑驳的尸体,突然眼目一动,道:“他不是梁错!” “太宰?”将士们还以为刘非是伤心过度。 哪知刘非笃定的道:“他不是梁错。” 刘非指着那尸体的脸面,道:“断眉……梁错的眉眼上有伤疤,是断眉,可是他的眉毛却是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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