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仔细一看,尸体已然面目全非,很多人不忍心多看一眼,听到刘非提点,全都仔细去看,还真是如此,眉毛的地方正好没有被毁坏,只是沾染了一些干涸的血迹。 是完整的眉毛,完全没有伤疤,更不要说是断眉了。 刘非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正如自己的预示之梦,梦境是不会出错的,喃喃的道:“他还活着……梁错,还活着。”
第141章 拜见新主 梁错很有可能还活着。 刘非立刻提起精神,道:“快,派兵去寻找,在陛下中伏的地方,仔细寻找。” 他似乎想到了甚么,道:“尤其是草丛,一定要找草丛!” 刘非十足执着于草丛,因着在梦境中,他看到的,便是梁错倒在血泊之中,而他的血水染红了草丛,这是唯一可以辨识的地方。 将士们面面相觑,山谷地形复杂,最不缺的就是草丛,若是树林还好说,总有一个方向,可是草丛…… “是!”将士们连忙道:“卑将们这就去找!” 刘非一面让士兵去搜寻梁错的下落,一面又指挥将士追击灵童,灵童被打得抱头鼠窜,根本不敢靠近紫川山,更不要说偷袭他们,躲藏起来还来不及。 “刘非……”刘离劝说道:“歇一歇罢,你已然三天都未有合眼了。” 刘非身子本就羸弱,别说是他了,便算是身强体壮的将士们,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有些受不得,更何况是刘非呢? 刘非摇摇头,道:“无妨,我有分寸。” 刘离没好气的道:“你有甚么分寸?我难道还不知你么?” 刘非一直没有回应梁错的表白,在外人看来,或许梁错更喜欢刘非一些,但刘离心里清楚,“身为刘非”,内心都是偏执的。 刘非想要辩解,只是他刚一开口,突然觉得吐息凝滞,眼前一片混黑,竟是没能说话,一头栽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刘非!刘非!”刘离一把抱住刘非,没有让他磕在地上。 梁任之连忙冲过来,道:“他怎么了?” 刘离担心的道:“必然是累坏了,快去叫兹丕公来!” 刘非脸色惨白的昏迷着,兹丕黑父快速赶来给他医治,果然是累坏了,竟然昏睡了过去。 兹丕黑父道:“太宰身体虚弱,让他睡一会子罢。” 刘非陷入了昏暗,身体疲惫,他想要睁开眼目,但怎么也睁不开,仿佛被拉下了泥沼,越是挣扎,便越是昏沉。 【黑色的朝袍。】 【不同于太宰花纹的金色滚边,朝袍之上绣着龙纹。】 【——象征着大梁天子权威的龙纹!】 【刘非双臂一震,展开袖袍,黑色的龙纹在他的衣袍上盘踞,仿佛随时会冲天而起……】 刘非惊讶的头看着自己的衣着,黑袍?龙纹? 这是……天子的服饰? 四周明亮,并非是甚么山谷,这里他十足熟悉,那是北梁丹阳宫的朝议大殿,但凡朝参都会在这里举行。 【“陛下。”】 刘非听到一声呼唤,这样的呼唤,一般都是在唤梁错,而此时,这称谓竟是对着刘非呼唤的。 刘非抬目去看,是赵舒行。 【赵舒行手擎冕旒,象征着天子地位的冕旒,轻轻落在刘非的头上。】 【“拜见新主——”】 【一时间,四周山呼高昂,臣工们扑簌簌的跪在地上,叩头道:“拜见新主!大梁万年——”】 新主? 是谁? 刘非看着自己的龙纹衣袍,耳边听着冕旒的清脆敲击。 是我?大梁的天子…… “唔……”刘非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慢慢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刘非?刘非……” 刘非睁开眼目,立时对上了刘离关切的目光。 刘离急切的道:“你醒了?身子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非虚弱的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预示之梦?”刘离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十分了然。 刘非道:“梁错找到了么?” 刘离沉默不语,微微摇头。 刘非似乎知晓是这个答案,并没有半点子惊讶,因着如果梁错找到了,也不会出现预示之梦的场面。 在梦境中,刘非于丹阳宫朝议大殿即位,百官顿首。 刘非沙哑的道:“难道……他真的死了么?” “太宰!!”梁翕之的嗓音传来,匆匆忙忙冲入营帐,道:“出大事了!!” 又出大事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似大事都会接踵而来一般。 刘非撑起身子,道:“甚么事?” 梁翕之焦急的道:“陛下驾崩的消息传了出去,各地的诸侯都听说了,纷纷带着自己的兵马,准备入丹阳城,说是要驰援国都,抵抗灵童!” 甚么抵抗灵童?虽灵童的确在作乱,但还没有胆子去打丹阳城,他若是去打丹阳城,便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各地的诸侯,分明是听说梁错驾崩的消息,又知晓梁错没有子嗣,因此想要入驻皇城,第一个进入皇城,掌控丹阳宫之人,必然便是大梁的新主! 这仿佛一场龟兔赛跑,先到先得,如此大好机会,试问有哪个诸侯想要放弃? 梁翕之道:“那些诸侯,实在太不要脸了,听说陛下驾崩的消息,不管陛下是死是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姓梁,都快马加鞭的往丹阳城赶去!太宰,这可怎生是好?” 刘非眯了眯眼目,因着预示之梦的缘故,他并不惊讶,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十足镇定,看向梁翕之,幽幽的道:“侯爷呢?你乃是梁氏正宗,不想做大梁天子么?” 众人立刻看向梁翕之。 这个天底下,如果梁错死了,梁错又没有子嗣,没有人再比梁翕之更为正统,梁翕之乃是大皇子的独子,若他继承天子之位,名正而言顺。 梁翕之目光一动,点点头,干涩的道:“想,我做梦都想当天子!” 梁翕之之前误会梁错杀了他的父母,一直很是痛恨梁错,做梦都想将梁错从天子的宝座上拉下来,然后自己登上人主之位。 “只可惜……”梁翕之的眼神落寞下来,自嘲的道:“我自知,自己不是做天子那块料。” 梁翕之秉性冲动,若不是他这般冲动,也不会误会了梁错这么多年。 梁翕之的性子又十足义气,在赵河与赵舒行一战之时便能看得出来,他认刘非是他的友人,为了刘非可以牺牲千千万万的性命,而作为一个天子,一个国君,是不可以如此的。 梁翕之笃定的道:“我若是做了天子,必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我的阿父阿母若是黄泉之下得知,会骂我的。” 晁青云沙哑的道:“太宰,侯爷,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赶回丹阳城,若是让那些诸侯先入城,届时生灵涂炭,大梁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非眯起眼目,沙哑的道:“即刻启程,回丹阳。” * 丹阳城,九座城门紧闭。 丹阳宫卫尉屠怀信有令,关闭城门,一兵一卒都不得擅入丹阳,否则以谋逆论处。 “屠将军!”士兵冲入朝议大殿,额头上都是汗水,急切的道:“将军!城门快要管不住了,诸侯都到了城下,叫嚣着要咱们开门。” 屠怀信冰冷道:“谁也不得开启城门!” 屠怀佳皱眉道:“哥,我去城门看看。” 屠怀信拉住他,道:“佳儿,太危险了,你留在宫中。” “屠将军!”一声大笑传来,有人走入了朝议大殿。 屠怀信抬头去看,不只是一个人,许多臣工都走了进来,司理署的、司马署的、司农署的、司空署的、大谏署的,甚至连医官署的卿大夫都到了。 那带头走进来之人,身材肥胖,需要两个人合力搀扶着他,才能迈过门槛,正是之前君子醉闹得很凶之时的河兴侯。 屠怀信眯眼:“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朝议大殿,所谓何事?” 河兴侯道:“是我叫他们来的,今日有大事,需要大家伙儿一起议一议。” 屠怀信道:“甚么大事?” 河兴侯道:“自然是——立大梁新主一事!” “你放肆!”屠怀佳呵斥:“河兴侯,陛下驾崩的消息是假,太宰已然明确传来消息,陛下生死不明,大敌当前,你竟说甚么大梁新主?” 河兴侯道:“我如何放肆?我也是为了咱们大梁!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是大梁这样的泱泱大国!北燕动乱,不正是因着他们的国君被毒杀,北燕没有国君主持大局么?难道你想看着咱们大梁,也如同北燕一样,国将不国,被灵童顽弄于鼓掌之中么!?” “是啊是啊!河兴侯说的对!” 河兴侯显然是招来了一堆托子,他一开口,臣工们纷纷应和。 河兴侯又道:“城门外可都是各地诸侯的大兵,他们嚷嚷着要进城驰援呢!屠怀信,你是丹阳宫的卫尉,也算是我们老梁人了,你清楚的,外面那些诸侯,多半都是异姓侯,有几个姓梁的?没有几个!若是叫他们冲入丹阳城中,到时候,大梁便要改头换姓了!” 他说罢,拍着自己的胸脯子,道:“但是无妨,我姓梁啊!我是正儿八经的老梁人,与其便宜了那些异姓侯,不如……你们推举我为大梁新主!只要坐上了新主的位置,甚么丹阳宫卫尉啊,我立时封你为大司马!掌管天下兵权!” 屠怀佳气得脸色涨红,道:“你休想贿赂我哥!就凭你,也配做大梁的天子?” “你!”河兴侯指着屠怀佳,道:“狗崽种!你一个南赵的亡国皇子,你还当自己个儿真的是大梁之人么?我们老梁人谈话,你插甚么嘴!” 屠怀信立时眯起眼目,道:“佳儿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再者……”屠怀信冷声道:“若我没有记错,你已然被褫夺了侯爵之位,根本不是我大梁的诸侯。” “屠怀信!”河兴侯愤怒的跺脚,他身材庞大,跺得地面哐哐作响,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的兵马就在外面,信不信我叫他们一拥而上,跺了你和你这个小白脸弟弟!” 屠怀信全身戒备,伸手搭在腰间佩剑之上,将屠怀佳护在身后,幽幽的道:“陛下令我守丹阳,岂容尔等造次!” “好啊!”河兴侯尖声道:“我的兵马呢!杀进来!!把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剁成肉泥!剁成肉泥!今日,我便要即位,我便要登基,看谁能拦我!” 踏踏踏—— 河兴侯话音一落,大军立刻开入丹阳宫朝议大殿,瞬间将大殿团团包围起来。 屠怀信低声道:“佳儿,一会哥哥拦住他们,你去调兵。” 屠怀佳知道事态的眼中,点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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