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陆老回去,还是请个太医看看?” 隔着屏风,刘子骏能够看到郝瑾瑜朦胧的身影。腰肢伸展,臀部挺翘。 他手托下巴,眼睛都不眨,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个言语无状法?” “那话语太难听,奴才怕污了殿下的耳。”束才小声道。 刘子骏无所谓道:“你说,孤恕你无罪。” 束才几乎附在刘子骏耳边,声音极小:“他瞧见奴才端着郝大人的蟒袍,便心生龌龊,大骂郝大人妖邪媚主,骂殿下……先帝新丧,却与阉人白日宣淫,污秽至极……” 郝瑾瑜蹲下身整理裤脚,饱满挺圆的臀部,微微勾起的细腰,看得刘子骏眼神发热。 宣淫啊,真是个好词呢。 他喉结滑动,嘴角带笑:“陆明远人老了,没想到眼神倒是毒辣。” 束才内心惊涛拍浪,实锤了。殿下果然和郝大人两情相悦,互相爱慕。 两人虽为男子,一高大威严,一纤细冷傲,真真十足登对。这不比他看过的话本来得精彩?! 能要太子心悦之,郝大人以后便是他束才最钦佩之人! “宣陆明远觐见。” 刘子骏抿了口茶水,眯眼道。 郝瑾瑜前面的都没听见,倒是听到最后一句。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道:“殿下,臣想隔着屏风,回避一下陆大人,省得尴尬哦。” 刘子骏宣见陆明远,定要说宣传话本的事。 他若在场,陆明远羞愧太过,万一拒绝了呢。岂不是没好戏看? 不如躲在后面偷偷听,这小老头的反应肯定很好玩。 郝瑾瑜有那么点子缺德在身上。 那语调的欢快,刘子骏听得十分清晰。 他勾了勾唇,宠溺道:“屏风后面有床榻,坐那听,别累着。” 陆明远进来,行完礼,环顾四周不见郝瑾瑜身影,内心惊讶不已。 未等他细想,刘子骏问道:“陆卿有何事要禀告?” 陆明远恭敬道:“明年虽然没有三年一度的科举,按照新帝登基惯例,殿下应特赦恩科,选拔人才。 离春闱虽有些日子,但今年南方大旱,各地举子进京困难,臣认为当早早布局筹划,保障恩科顺利进行。” 刘子骏颔首:“卿所言极是。” 他亦有这打算。朝堂陈旧腐朽之气浓重,官员的身家背景盘根纠结,寒门子弟鲜少有出头者。 而这一切,陆明远脱不了干系。 刘子骏翻阅过历年中第卷宗,在陆明远任主考官的许多年里,寒门取士者寥寥无几。 录取者莫不是世家大族子弟,便是地方豪绅。其门阀阶级观念极为浓重,根本不是好的主考官,也不适宜当重臣。 陆明远:“臣多年负责恩科,有经验……” “奏本,孤会看。此事再议,孤还有更紧急的事需要你来做。” 刘子骏打断他的话,说道:“大梁内忧外患,百姓与朝廷心不齐。孤即将登基,当树立‘君爱民民拥君’的典范。 孤想编写话本和顺口溜,把孤与南地百姓共抗灾的故事广为流传。朝堂擅笔墨者众多,唯有卿之文采让孤最为敬佩。” 陆明远被架着这么一夸赞,颇有些扬眉吐气,立刻应声道:“老臣定不辜负殿下重托。” 屏风内,郝瑾瑜坐于床边,摇晃着双腿,好笑地摇了摇头。 刘子骏当真半点君子风范没有,拉得下脸糊弄人心。 “这事情要写得跌宕起伏,喜闻乐见,有始有终,富有帝王色彩。” 刘子骏抛出要求,诱导道:“陆卿以为从何处写起比较合适?” 陆明远略一沉思道:“当从殿下不顾危险,主动请缨南下赈灾,拍卖筹款又得武皇天佑开始写起。既彰显殿下的为民之心,又带有武皇神降,定能吸引阅读。” “大人说得正合孤的心意。” 刘子骏微微一笑,“既写武皇天佑,自然要把这件事反转精彩的后续写进去……你明白吗?” 陆明远为官多年,瞬间了然:二皇子污蔑殿下偷二十万两银子冒充武皇天佑之事,一定要大写特写,要把二皇子塑造得尤为卑劣。殿下要提升自己名望的同时,贬低二皇子的形象。 “二皇子所作所为,臣定如实描述。” 刘子骏道:“孤的先生在此事件中受了莫大的委屈,还曾被陆卿冤枉鞭笞。当然啦,陆卿秉公办事,孤亦不能苛责。但这份委屈……” 陆明远的脸色尤为调色盘,青红白绿,难堪到极点。 殿下的意思:他不仅要写书赞颂狗阉官的大义,还要在书里把自己塑造成是非不分的大恶人,还要写出羞愧忏悔之意。 他要么成为百姓唾弃的昏官,要么在现实里被“苛责”,生死难料。 殿下哪里是让他写书?殿下分明是摆了两种死亡方式,让他选一个来谢罪。 陆明远久久不能回答。 刘子骏声音一扬,冷道:“话本传播得好,你便是大功一件,想好了吗?” 民间的庸俗读物算不得文学,没有官员会相信。 正史!正史才能万世流传。没错,他在正史中依然名满清誉。 陆明远以后世名声说服了自己,相信自己虚构的美好未来。 “臣定不辱使命。” 陆明远脸色灰败,仿佛断了气的人,毫无生机。 接下来无论刘子骏说什么,陆明远只会木讷地附和。 刘子骏讲了出发时,郝瑾瑜送上的大氅,迎着清晨的初阳,跪在自己面前;讲了他们骑马时的趣事;讲了郝瑾瑜不顾个人危险,救助小姑娘的情形;讲了郝瑾瑜日夜帮助协调款项,没有丝毫抱怨;讲了他干冒杀头的罪,一人承担挪用先帝私库的担当;讲了他日夜守护于他的身旁,共同度过鼠疫难关…… 陆明远从刘子骏的口吻中,看到了一个绝对不是郝瑾瑜的郝瑾瑜。 有情有义,善良可靠,甚至有点可爱。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认为自个小瞧了郝瑾瑜的心机,成功蒙骗了殿下,获取殿下的信任和真心。 这个阉人是是先帝的侩子手,是先帝的残留势力。新帝登基,舍弃郝瑾瑜才是最有利于稳固皇权的选择。 他小瞧了阉人,更小瞧了殿下对阉人的心。 陆明远想:一步踏错,弥补起来便是钝刀割肉般煎熬。 不过,他绝不耻于阉人为伍,哪怕形势所迫。他的品德始终是高尚的。 说了大半时辰,刘子骏意犹未尽地结束,摆手要陆明远离开。 陆明远恭敬地退了出去,在合上门的刹那,看见一抹赤红的身影从屏风内缓步走来。 刹那间,所有的自尊被踩在了脚下,狠狠践踏。 陆明远离开的身影弯曲成弧形,佝偻而踉跄。 - 郝瑾瑜坐在床边,听着刘子骏讲述他们之间的过往,如在脑海里放映了一部电影。 暖暖的热流充盈起内心,涨涨的,热热的、酸涩甜蜜的。 他和刘子骏,好像真的在慢慢相爱。
第30章 冷 刘子骏这个黑心老板绝不放过可怜打工人。 他在书桌旁边又摆了张椅子, 遇到言语晦涩、字数又多的奏本,便丢给郝瑾瑜,翻译给他听, 活像半个文盲。 郝瑾瑜起初还认认真真办事。无奈看着一堆没有标点符号的文言文,实在枯燥又费脑。 没过多久,就趴在桌面睡觉了。 刘子骏从繁杂的公文抬起头,入目便是压出圆鼓鼓弧度的脸颊。 眼神细细巡过每一寸肌肤,刘子骏抬起笔朝脸上画去。 “殿下该用午膳了。” 束才催促道。 午膳! 郝瑾瑜耳朵动了动,瞬间清醒, 星星眼问道:“吃什么啊?” 束才瞧见他的脸, 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对不起大人。”他连忙道歉道。 郝瑾瑜额头顶着两朵依偎的墨小花朵, 一脸懵逼。 束才指了指自己的脸,暗示他。 糟糕,留口水了! 郝瑾瑜抬手擦拭嘴角, 干干的,没有啊。 一系列的举动,呆得可爱。 始作俑者在旁边低头忍笑,抖成了筛子。 束才小心地看了眼太子,比口型道:“有墨迹。” 郝瑾瑜发现刘子骏在偷笑,霎时领悟。 甘霖娘!幼不幼稚! 说时迟那时快,郝瑾瑜抄起笔在刘子骏脸上, 从左到右来了一道,恰好划过鼻头, 好似拱了一笔子灰的小狗。 刘子骏的眼神逐渐冰冷,严酷狠厉。 郝瑾瑜咯噔了下, 刘子骏再怎么说也是天子,怎么能容许他人随便戏弄……他睡的过了头。 “你把孤的脸弄脏了, 你要给孤洗脸。”刘子骏严肃且认真。 郝瑾瑜:……是他想多了。 “你还把我的脸弄脏了呢。”郝瑾瑜反驳道。 刘子骏眉毛一挑,冲他眨眨右眼:“愿意替你效劳。” wink是什么鬼…… “我拒绝!”就算冲他撒娇,他也绝不退让半分。 半刻钟后。 纤细白玉似的手用香胰皂打出泡沫,贴在刘子骏的双颊揉动。 郝瑾瑜呼吸略显局促。尽在咫尺的距离,刘子骏又目不转睛盯着他,郝瑾瑜羞得眼睛不知该看往何处。 手下养尊处优养出的脸颊清透白皙,没有毛孔,细腻软绵弹滑,如同婴儿的肌肤。 任谁也想不到肌肤的主人是如此强势冷峻。 郝瑾瑜胡乱地揉搓几把,速速抽离:“好了。” 刘子骏一把钳住退却的手腕,大手借着泡沫的顺滑,拇指从虎口挑进手心,轻轻摩挲。 手心传来的痒意直达心底,郝瑾瑜呼吸更重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刘子骏放在手里把玩的小猫,逃不开躲不掉,抓挠成了不痛不痒的撒娇。 “没洗干净。”刘子骏低声道。 捏住他的手从额头轻抚过眉心,又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走,最后落在嘴角。 刘子骏侧头,蜻蜓点水地轻吻郝瑾瑜的指尖,红唇沾了白色泡沫,娇艳诱惑。 郝瑾瑜心脏被猛然击中,心跳紊乱得快要跳出胸膛。 妖精吧,这才是真正的妖精! “瑾瑜曾经这样摸过我吗?”刘子骏低声问道。 “什么叫……摸,是洗脸,洗脸!”郝瑾瑜红着脸纠正。 “没摸过啊?”刘子骏尾音上挑,一波三折震得他的心跳也跟着颤成波浪线。 不能再这样!不能再这样被迷惑下去。 郝瑾瑜扯出挑衅的笑意:“摸过啊,怎么没摸过。你十一岁被蛇吓到,哭鼻子扎进我怀里,我抱着你哄了老半天,摸过你的头。” 小屁孩,老子当过你爹! 刘子骏面色果然一僵,拉住他的手往头顶一放,大手掌结结实实摁住,道:“现在你也要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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