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主无法接触,看来只能从那位花娘身上下手了。
第42章 绿玉坊,南林城城中生意最红火的花楼,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好似全然没受到近来流言的影响。 那位花娘就寄身在此处。 泠泠丝竹中混着杂着女子娇媚的欢笑声,衣衫轻薄的姑娘们簇拥在恩客怀里,酒水从酒壶的细颈中淋漓落下,淡淡的酒香弥漫在旖旎堂中。 堂前的雕花大门忽然开了。 风雪落落,一道颀长身影踏了进来。 那人一身华贵的蓝袍,玉冠束缎发,一道白纱拢在眼前,施施然穿过一片软玉香烟,从容地立在人群中。 风雪从他身后灌入,簌簌雪花落了满地,他面容肃清,长眉微微皱起,如同冬日冰泉,清澈寒凉。 “坊中最贵的花娘,是哪位?”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寂静片刻,哄笑声连成一片。 一团浓烈的脂粉香由远及近地贴上来,“公子,您说平娘呀,可不巧,她正病着。” 平娘,同样的名字。 楚霜衣心头一跳,心中确定这花娘确实为当年之事而来,却未必与平娘复仇有关。 若真是平娘的故人,以此做花名,岂不是对平娘的折辱。 他闪身避开老鸨抚上来的手,长指一展,指尖捏的赫然是一锭明晃晃的金子。 清雪似的人物,擎着这样一锭俗物,画面异常违和。 堂下的哄笑声却立时无声无息地消散了,化成了一片窃窃私语,听不清内容。 不是病着,只是没见着甜头罢了,秦楼楚馆的规矩,楚霜衣还是懂的。 果不其然,老鸨一见金子,立刻换了一副脸色,笑吟吟地领着楚霜衣上楼,找补道:“平娘病着,若是旁的人是决计不见的,可公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能与寻常人相提并论的。” “近来城中似乎有许多传闻,是关于——平娘的。”楚霜衣小心地抬腿迈上台阶,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公子定是被那些小人谣言污了耳朵。”老鸨语气热络,混不在意一般,“那些人说来说去不就想把人命官司扣到平娘身上,可咱们平娘清清白白,官府都来人查过。” “那几个短命鬼自己求仙问道,吃些丹丸送了命,与平娘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求仙问道?”楚霜衣脚步一顿,接着道:“南林城中并无宗门,如何修炼?” “公子您还真信,他们哪是什么修炼,”老鸨捂嘴一笑,“就是些江湖术士招摇撞骗,这才害死了人。” 说着话,老鸨将楚霜衣引到了一间空房间,留下个小丫鬟奉茶伺候,转身笑道:“公子,您且稍候,平娘换件衣裳就来。” 楚霜衣微微颔首,他倒是对这平娘愈发好奇了,若是真如老鸨所言,逝者均与修真有关,恐怕内里是有些别的牵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扉响动,一道袅娜的身影踏进门来。 鬓发耸然如云,珠玉流苏坠于发髻,广袖落身,长裙曳地,鬓边斜插两支黄金牡丹熠熠生辉。 身姿清雅,面容皎洁如九天神女,然而在那绝色之下另有两分蛊惑人心的靡艳。 “道长久等,平娘失礼了。” 女子清丽的声线中自带了两分柔媚,听来确实十分动人。 一盏热茶送至手边,轻盈的香气从身侧掠过,有些似曾相识。 楚霜衣没动那盏茶,直率问道:“初次相见,姑娘何以道长相称?” 身侧传来一声柔柔的浅笑,平娘余光扫过他身前未动的那盏茶,笑道:“道长也不必掩饰,纵使是宗门修士,平娘也不少见。” “来见平娘的人,分为两种。” “一是,为了平娘,一晌贪欢快活几许。” “二是,为了修为。”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沿着楚霜衣的胸膛一路下滑,在丹田处暧昧的打了两个圈,凑到他耳边柔柔道:“看道长正襟危坐,这般不近人情,想必还不曾尝过双修的滋味儿……” 美人在侧,纤细的指尖抚在最为修士重要的位置,楚霜衣面色如常,周身甚至溢出了些许寒意,凉的平娘有些承受不住。 他平静地伸手扣住那只若即若离的手,捏住腕骨,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越界的手被送回原位,徒留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平娘受痛,目光中一抹阴毒转瞬而逝,掌心在手腕上拂过,红痕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凡是有意愿的男子,姑娘都愿意……” 楚霜衣眉峰微耸,停滞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词句,才缓缓道:“与之往来?” 这很重要,他需要知道,与平娘与接触的人,是她自行甄选的,还是受花楼迫使。 平娘脸上笑意更甚,拿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也不尽然。” “平娘有一秘境,专为修士而设,其中自有灵侍与之共寝。” “修士在其中与灵侍双修,修为倍增,出此秘境,元阳之身依旧。” 楚霜衣听来有些熟悉,但这秘境对于修士确实诱人,道法难窥,许多宗门心法对修士的元阳之身有着极严格的要求,修炼更是异常清苦。 若真有这种秘境,轻而易举就能增加修为,受人追捧也不足为奇。 平娘见他态度从容,便接着说道:“道长身在此中,想必也知修炼之苦。一朝修炼,百年未有进益也是常事,寻常修士也倒还好,若是宗门长老,为师为尊者,陷于瓶颈之中,不得进益,如何服众?” “平娘观道长气度不凡,应有名门师承,膝下应当也有弟子侍奉,若是他日修为尚且不敌弟子,试问道长如何自处?” 弟子…… 裴夙…… 真正做师尊的,绝不会在意徒弟的能力超过自己。 哪怕他只当了个半吊子师尊,也希望徒弟能够有所进益,在外不受欺凌。 只是他头次给人做师尊,没能做到师尊的本分罢了。 楚霜衣眉峰一敛,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刻意压制的森冷剑意不经意间流露了些许出来,房内的温度瞬息低了下来,好似冷风灌入。 平娘见他神色有异,自以为戳中了他的心事,起身来到楚霜衣身后,长袖挥舞,幻化出一道流动如稠墨般的境门来。 附在楚霜衣耳边,轻声蛊惑道:“道长,不如一试。” 楚霜衣起先心态还是平常,如今被平娘在心头扎了刀,心底倒起了几分厌烦。 懒得与她言语,抬腿便向身后的境门走去,临近境门,却忽地被平娘拽住了衣袖。 那境门一片漆黑,边缘不停蠕动着,透着强烈的妖气,仿佛踏入其中就会被无情吞噬。 在这门前,平娘柔媚的声音也衬得愈发诡异起来。 她幽幽道:“秘境因人而异,表面越是放浪形骸,秘境之内的情景就愈发禁欲规制。” “反之,表面越是孤冷克制,秘境也就愈发突破常理。” “在秘境之中,道长不再是道长,秘境会赋予你新的身份,以便脱去俗世躯壳,放肆享乐。” …… 说到底,这秘境不就是角色扮演么? 楚霜衣心情不善,若不是为了一探究竟,根本不愿在这儿浪费时间。 懒得听她滔滔不绝的介绍产品功能,抬腿就迈了进去。 “道长,切记,不要违背秘境。” 楚霜衣脚下一轻,平娘的最后一句话被搅碎在天旋地转的眩晕里。 几乎是瞬间,冰凉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灌入鼻腔、耳中,水流疯狂地挤占着他的生机。 窒息之下,他想挣扎,四肢却无比沉重。 黑暗冰冷的水底,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撕扯着他的衣物,将他向水底拖去。 他正要调动灵力唤出纯钧,忽然被人拉出了水面。 “他嫂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就算他哥没了,日子也得照样过下去啊。” “这寒冬腊月的,多亏河水还没结冰,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嘈杂的声音一下涌来,楚霜衣头晕脑胀,一时倒有些应接不暇。 他浑身湿淋淋的坐在河岸边,被一群农家妇人围着,身上的衣物被河底的东西撕得破烂不堪,尤其裤腿,几乎成了一条破布,两条笔直的腿就这样露在寒风里,泛着红,仅剩的几块布料黏腻地贴在腿上,好生可怜。 寡……嫂…… 这就是平娘所说的突破常理? 待听清了农妇们所言,楚霜衣脸色铁青,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 毫不收敛的剑意喷涌而出,横纵交错,瞬间将周围的重重人影绞了个稀碎。 就像他意料之中的那样,剑意凶悍斩下,不见半滴血迹,周遭只剩些被切的七零八落的树叶。 幻境中人皆是假的,寒风却是实打实的,吹过他湿透的衣裳,寒意刺骨。 他寒着脸,摸索着从河岸上站起来,才走了没几步,就有新的灵侍出现在他面前,为他指引方向。 在灵侍的指引下,楚霜衣回到了他在这里的“家”——一间相当简陋的茅草屋。 楚霜衣走进院中,诡异的是,院子正中就摆放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阴森可怖。 他摸索着进了草屋,里面更是简陋,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连张桌子也没有,唯有床板上放了两条被子,算是这屋里唯一的财产。 床板上铺满了干草,让楚霜衣无处落座,只得摸过那两床被子,铺在身下。 他运转灵力,飞快地将身上湿冷的衣物烘干,衣物虽然干爽,但残破的部分却无法修补,稍显狼狈。 这地方妖气四溢,他正思忖着从灵侍身上夺件衣裳来穿,忽听得门外传来热络的女声,“他嫂子,衣裳都湿了吧,我这有套新衣裳,你先拿去穿。” 农妇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楚霜衣摸了摸,材质虽低劣,确是合他身形的男子衣物,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制作的。 他摸着衣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平娘滔滔不绝的产品介绍来,又联想到这屋里家徒四壁,却单单留了两床被子…… 楚霜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更觉得平娘万般可恨,待他查明原委,定要将这妖物捉回浮光山,关进禁地!
第43章 再不情愿,这衣裳也得换,外面指不定有人正在窥视,楚霜衣可没有裸露身体的特别嗜好。 他筑起一层屏障视听的结界,才飞快地褪下衣物,换上灵侍送来的衣裳。 幻境中夜色深沉,半根红烛跳动着微光,衣物落地,在薄薄的窗纸上投下一道匀称风流的身段。 这衣裳材质低劣,穿起来磨得人通身不适,腰间又勒的极紧,难挨极了。 自打上次大战之后,屡次惩罚累积下来,除目力之外,楚霜衣其余的感官敏感值均被系统调高了十几点,愈发放大了这粗粝磋磨的细密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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