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想了半天就想到这个法子?”与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回答,梁煊好笑。 “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开心了要人哄被别人知道,多不好。”谢云槿把梁煊脑袋推了回去。 梁煊见好就收:“被阿槿哄一哄,心情好多了。” 为了弄清梦里未来是如何发生的,梁煊先写了一封信询问另一个自己。 写信的时候,他就有预感,多半得不到答案, 事实也是如此,早上醒来,信纸被毁尸灭迹,什么都没留下。 梁煊开始频繁用香。 香料沾染久了,即使清洗,身上还是会带上味道。 谢云槿对香味敏感,闻到后,问:“殿下最近睡眠不好吗?怎么又用上了香?” “有一点。”梁煊不愿说出真实原因。 “殿下还是不要太有压力,外面传皇帝再怎么属意二皇子又如何,储君的位置只会是殿下的。” 水患一事后,梁煊将计就计,将三皇子势力连根拔起,二皇子一脉不敢直面其锋芒,暂时蛰伏。 几个月过去,时间冲散了水患之事带来的影响,二皇子又开始活跃起来。 皇帝也一副要大力培养这个皇子的意图。 连着给了他好几桩差事。 二皇子也完成的不错。 除了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在皇帝授意下步入朝廷,将这趟浑水搅的更乱。 谢云槿接触朝政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些事心中有底。 这些事不足以给梁煊带来影响,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了现在的混乱局面。 越混乱,他能做的事越多。 梁煊最苦恼的,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记忆相通是双向的,梁煊逐渐探知另一个自己记忆的同时,那个自己也逐步触碰到他的记忆。 最近几天,梁煊甚至能在清醒的时候,隐隐感知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这不是什么好迹象。 除了谢云槿,两人在夺权一事上态度高度一致,有另一个自己提供的关于未来的发展,梁煊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轮到关于谢云槿的事上,两人分歧很大。 从记忆里探知到两人关系没有丝毫进展的时候,拥有未来记忆的梁煊没忍住,大肆将人嘲笑一番,还专门写信,说了些与谢云槿甜甜蜜蜜的过往。 梁煊看着信纸最后加大加粗的“没用”二字,气笑了。 毫不留情反嘲回去:你说的甜甜蜜蜜是指违背阿槿意愿强迫他和你在一起吗?你放心好了,等我与阿槿心意相通的那一天,我一定请你喝一杯喜酒!
第40章 入冬后,天气越来越冷,谢云槿往年比较畏寒,许是今年吃药调理的功劳,不如往年那般畏寒了。 大夫并没有跟他们来京城,当初太子邀请他,他说,自己志在四方,不喜京中束缚,也不喜欢京中规矩,婉拒了。 继续给谢云槿调理身体一事倒是答应下来。 一开始,谢云槿每十天需要换一次方子,后来,半个月换一次,一个月换一次,两个月换一次,直到现在,大夫因一位病人相邀来到京城。 侯府两位夫人非常感念大夫,知道大夫过来,说什么也要邀请人上门做客。 大夫推脱不过,带着弟子小祝来了。 弟子与谢云槿年纪相仿,笑起来十分有感染力。 大夫先让弟子给谢云槿诊脉。 小祝细细为谢云槿把过脉,对两位面露紧张的夫人道:“世子身体已经大安。” 侯夫人松口捏紧的手帕:“真是,太好了。” 谢云槿的身体,一直是她这个当娘心里的刺。谢云槿小时候,因仆从照顾不当,生了场大病,落下病根,身子一直不太好。 老夫人也是擦擦眼角的泪:“太好了。” 谢云槿更关心另一件事:“既然我身体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不喝药了?” 那药真的难喝,没回来前,梁煊天天盯着他喝,本来以为回来后可以逃脱,不知道梁煊怎么跟老夫人和侯夫人说的,两位夫人对谢云槿喝药的事非常看重,谢云槿想悄悄把药倒掉或者偷懒不喝都不行。 “你这孩子。”老夫人怎能不知道孙子不爱喝药,若是可以,她愿意代替谢云槿喝这药。 “可以暂时不喝了。”大夫沉思片刻,道。 “太好了!”谢云槿大喜。 侯府给大夫准备了丰厚谢礼,老夫人想留大夫在府里一段时间,大夫摇头:“我本来就是为了医治一位病人而来,现在人治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大夫真不能留下吗?”侯夫人遗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眼下大夫说谢云槿身体大好了,侯夫人还是不太放心。 “我要先离开,不过可以把我这位弟子留下,他得了我真传,有什么事能顶上。” “好,大夫您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好您这位弟子的。” 小祝在侯府住了下来。 他是个随和的性子,与大夫闯南走北多年,知道的趣事特别多,谢云槿与他聊起来,往往会忘记时间。 从对话中,谢云槿知道,小祝是大夫捡回家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过也没关系,把我丢了想来是不想要我,我也不稀罕他们。”小祝咬着脆甜的果子,满不在乎。 “有些父母,有还不如没有。”想到长宁侯,想到皇帝,谢云槿撇撇嘴。 吃完果子,小祝擦擦手:“人间百态,我见过的太多了,有为了子女可以付出一切的,也有自私自利将子女当物品买卖的。” 谢云槿很赞同。 不说其他地方,就说宫里,不少宫女太监都是被父母亲人卖进宫的。 “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师父去解决疫情问题的时候,你没跟去吗?”谢云槿对出现在灾地的每一个大夫都有印象,确定里面没有小祝。 “那段时间我刚好捡了个重伤的人回来照顾,走不开。” “哦哦。” 谢云槿白日忙碌,小祝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家里多了谈得来的人,谢云槿每日回家比往常积极了些。 梁煊知道大夫把弟子寄放在侯府的事,一开始还是他拜托的,本是想留下大夫,大夫不肯,只能退而求其次。 见谢云槿收拾好东西,没有一点留恋准备离开,梁煊心中不太是滋味。 早知道那小子会分走阿槿注意力,就不把人留下了。 “好久没出宫了,阿槿,我们去新开的尚禾轩坐坐吧。”梁煊搁下笔,开口。 尚禾轩是今年新开的一家食肆,里面菜品花样多,很是吸引人。 谢云槿早听说了这家食肆,也打算有时间去吃上一次,只是随着几位皇子入朝,朝中势力混杂,东宫要忙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一直没空出时间。 听梁煊提起,谢云槿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换了便服,两人一起出宫。 天色渐晚,谢云槿从马车下来,梁煊拿过一旁的狐狸披风给谢云槿披上:“天凉,小心受寒。” 谢云槿不在意动了动脖子:“我现在已经不怕冷了!” “看出来了。”梁煊含笑道。 往年一到冬天,谢云槿就开始猫冬,非必要绝不出门,屋里的炭盆也要烧到最旺。 梁煊天生体质好,又是习武之人,不怎么怕冷,每次为了照顾谢云槿感受,东宫的炭火都烧的够足,他在屋里只穿一件单衣就行。 最开始的时候,谢云槿过意不去,让宫人减少炭火,结果太冷被冻病,梁煊发了好大一场火。 那是谢云槿第一次直面梁煊的怒火。 十二三岁的少年已初具太子威严,得知谢云槿受寒原因,脸色沉得吓人。 小云槿跟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宫人跪了一地。 小云槿艰难扒了扒被子:“殿下,是我让他们少放一点炭盆的,你不要怪他们。” 太子看了眼可怜巴巴望着他的小云槿,到底不忍心,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自己走到床边坐下:“为什么要减少炭盆?” 小云槿嗫嚅了半天,小声道:“我感觉之前的温度对殿下来说太热了。” 他想要太子在屋里也待得舒舒服服。 滚烫的手抓住太子放在被子外的手,摇了摇,小云槿哑着嗓子:“殿下不要生我的生气。” 太子如何会生谢云槿的气?他只气自己,没早点发现,让人冻病了。 见太子不说话,小云槿执着看着他:“殿下……” “好了,孤不生气,”太子无奈,“你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 “以后不许再随意减少炭盆了。” “我知道了。” 额头被弹了一下,头顶传来梁煊的声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谢云槿从记忆里回神:“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 不知不觉,他和梁煊已经认识这样久了。 他的生命里,早被梁煊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没有深谈,谢云槿抬头看着巍峨建筑,深吸一口气:“是这里吗?” “是。” 尚禾轩说是食肆,实际是一座综合性酒楼,足足有五层高,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高的建筑。 谢云槿久闻其名,却是头一次来。 尚禾轩开业后,迅速获得京中权贵喜爱,尤其是朝中大大小小官员,皆以在此有贵宾身份为荣。 一路走来,谢云槿不知感叹了多少次。 “难怪那些眼高于顶的权贵都喜欢这里。” 看这布置,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各种宝物只是装饰品,谢云槿甚至看到了半人高的红珊瑚。 “不知道尚禾轩背后的主人是谁,太财大气粗了些。” 梁煊但笑不语。 这座酒楼,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一手创办的,梁煊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在有限时间里汇聚无数能人名士,迅速建立起一处遍布大梁并向四周其他小国辐射的情报网的。 总之,记忆共通后,梁煊知道这里算得上是自己势力,才带谢云槿过来。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另一个自己在这里专门为阿槿准备了包间,梁煊想先那个自己一步带阿槿过来体验一番。 提前确定过包厢里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梁煊才放心把人带来。 特意给谢云槿留的包厢在四楼,打开窗户,可以俯瞰整个京城,视野极好。 说是包厢,实则配备了一应必须功能,床在靠里的位置,用屏风与外面隔开,再往外,是会客、小憩、处理公务、用膳的地方。 面积不算大,空间分配却达到了不浪费每一处。 谢云槿跟着梁煊转了一圈,赞叹不已。 “阿槿喜欢吗?” 谢云槿眼睛亮晶晶的:“喜欢。” “这也太用心了,我可算知道朝中官员们为什么喜欢来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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