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好奇,”命运灾眼感兴趣地凑上前,“你们为何对他们如此信任,到了盲目的地步。” “你自己觉得可信吗?闻映潮是一个亲手葬送过自己的人,还有一个人,他追求着终结。” “如果盲目,”邵寻道,“我就不会跟来蔷薇墓土。” 陈朝雾不紧不慢地插了句话:“然而顾就是这样的人。” “他会为了自己身后的人不断努力,抗在前边,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出现问题。” “更不会让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出事。” 命运灾眼懒懒散散地搭在墙壁上,若非双手都被拷住,她会托起腮,很认真地感叹:“你叫陈朝雾?太可惜了,你的眼睛原本很漂亮。” 她说:“我知道,我以前看过你,你不是先天失明。” “敏锐的听觉是你的能力,可是我们有能力的人四肢健全,哪有以身体的某一部位作代价的道理?” “终日徘徊于黑暗的感觉,好受吗?” 陈朝雾自始至终十分平静:“不影响。” “别那么警惕,”命运灾眼撇嘴,“我没有恶意的,真的。” “嗯。”这次陈朝雾回应得更短。 而她无法看见,她的面前,本无字的墓碑之上,浮现了一层淡金色的古文字。 排列规律,如侧倒过来的数字“8”,也像一个中间扭过的圆圈。 名为无穷。 …… 幻境,第三轮循环。 闻映潮没有抓到顾云疆的手,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被边上的人撞到了,随后两个姑娘捧着奶茶杯从他面前经过,再想靠近时,顾云疆已然被挤远了。 闻映潮费了一番功夫才抓住顾云疆。 两人被人群推着往前走,正好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文化礼堂,与大部分人顺路。 就是挪在队伍里,慢悠悠的。 “就不能换个出生地,”闻映潮扶额,“每次在人堆里挤,就感觉在包饺子,我是馅儿。” 闻映潮开了屏蔽,旁人会自动忽略他们的对话,不存在被NPC窃听的可能。 意识网络给他带来的自信。 “闻映潮馅的饺子,”顾云疆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闻映潮说,“饺子很凶,会反咬你。” 顾云疆一本正经:“那就种下,等到长大了,我就能收获好多好多个……” 闻映潮:“停!” 意识网络到底屏蔽了些什么玩意? 他们不是打算路上好好整理一下线索的吗? 闻映潮试图把话题掰回正轨:“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循环,和上一次有点微妙的不同。” “嗯,”顾云疆立即说出自己的发现,“天上多了几片云。” 闻映潮:……你什么时候抬头看的天? 顾云疆无奈道:“天气正在慢慢变得阴沉。” 烈日当空,区区几片薄云,如何能挡夏日又毒又辣的阳光。 闻映潮更无奈:“我的意思是,相比于前两次,前面多了几个卖气球的中年人。” 俩人对视。 得,关注的重点不同。 顾云疆敏感于环境,就连一草一木的变化,都能熟知于心。 而闻映潮倾向于人。 “你觉得这变化代表什么?”闻映潮没跟顾云疆纠结是天气是人,问完之后,先抛出了自己的观点,“也许下一次,下下次,我们进入新的循环过后,会刮起狂风,砸下冰雹,人群挤得不再有自由的活动空间,而我们,也永远失去机会。” 好灾难式的悲观想法。 闻映潮甚至还是一脸漠然地将其脱口而出。 “那种事不会发生,”顾云疆锤他,“我会在那之前,将这种可能性扼杀。” “从目前来看,循环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时间’。每次到了该循环的时间点,钟声就会响起,我们的时间逆流。” “也不需要一个个验证了。” 闻映潮同意顾云疆的想法。 他说:“那就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今晚我入湖,去尝试接触墓碑,你在外面接应,顺便牵制住神秘人。” 说到神秘人,闻映潮停了停。 “启明说他是沈冥,”闻映潮说,“你觉得呢?沈冥应该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他又不像启明,持有‘不死’的能力。” “我确定,他是幻境外的冥渊使徒,他称我为主。” 顾云疆边走边思考:“我觉得……” “不对劲,”他说,“启明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但按照他那个性子,肯与我们打包票是沈冥,那他一定是准备讲了。” “但是没来得及,”闻映潮道,“那个时候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了。” 跟着人流走,礼堂近在咫尺,今日比较特殊,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不少人只能在外围打卡拍照,堵得水泄不通。 闻映潮牵着顾云疆的手,如过无人之境,从员工通道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顾云疆回头看了一眼,围在外圈的人群热热闹闹,不少人往里头探头探脑。 门口立着的“禁止入内”,对于闻映潮而言,格外讽刺。 有种被踢出群聊的感觉。 顾云疆默默回头。 这,就是意识网络带给他们两个的自信。
第125章 长生(10) 沈墨书活动着手腕,颇为满意地看着被他以同样的招数放倒的沈冥,又从桌上拿了瓶卸妆水,匆匆把脸上的妆给洗了。 洗完的时候,外面正好传来“叩叩”两下的敲门声。 连节奏都一样。 沈墨书张口就来:“你知道……” 闻映潮立即打断施法:“你不许讲冷笑话!” 顾云疆:“什么冷笑话?” 沈墨书慢慢悠悠补完后半句:“……邵寻从天网辞职后,他会去哪里工作吗?” 顾云疆仔细思索:“接暗活?他那能力挺合适的。” 沈墨书:“不,去理发店。” 闻映潮:…… 顾云疆:“为什么?” 沈墨书:“因为他是代理人。” 顾云疆:…… 闻映潮忍无可忍:“你有病吧?过来开门。” “你都没对上暗号,还想让我开门,”沈墨书一边说着,一边取了块擦脸巾,擦着脸拧开门栓,“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虽然我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湖边吹夏天的燥风。” “等我下,我换件衣服。” 沈墨书怕闻映潮跟他算账,给俩人开门后,他提起裙摆就跑。 这次怎么没剪? 闻映潮坐在沈墨书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沈冥,问:“你们一会离开,把他一块带走,处置一下。” 顾云疆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代理人是暂帮忙理发的人。” 闻映潮:“。” 闻映潮:你为什么还在纠结启明的冷笑话? “怎么了?”顾云疆这才望向闻映潮,“别瞪我呀,我听到了。处理个人嘛,小事,到时候往启明家里一扔。” 他问:“你真的要等在这里?” 闻映潮点头:“这个幻境里,谁都可以消失,独独不能缺了新娘这个角色。” 他停了停,又继续:“你记得问一下启明,关于神秘……沈冥的事情。” 闻映潮还没多说两句,沈墨书就换好了衣服,抱着大红色的嫁衣与首饰,“哒哒”走回来。 进屋时顺便带上了门。 沈墨书这回甚至把头发也剪了,换回了他常留的短发,就是不太利落,后半截碎碎的,颇有种莫名其妙的艺术感。 “你怎么不把裙子扔了,还抱回来,”闻映潮扫了一眼,“舍不得,想拿去卖钱?” “你穿啊,”沈墨书理直气壮,“你不是打算扮新娘吗?我还可以给你化妆。” 闻映潮:“我有意识网络。” 换言之,他不用梳妆打扮,也能被旁人当作新娘。 没关系,只要修改别人眼中的他就可以了,多简单的一件事。 闻映潮不穿嫁衣,沈墨书非常失望。 “你不想看吗,不想吗不想吗?”他开始拉拢顾云疆,“他一定会是蔷薇墓土最美的新娘。” 顾云疆:…… 沈墨书不提还好,这么一讲——他想。 但是闻映潮死亡凝视。 况且顾云疆也不想让沈墨书看。 他想独自占有。 “行了,别说这个了,”闻映潮道,“你说再多我也不会穿嫁衣的,不如让顾云疆穿。” 顾云疆:? 闻映潮这个歹东西一定读到了他的情绪,在这块等着他呢。 顾云疆抽抽嘴角,不高兴就发疯,他表面重新挤出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实则使劲揽住沈墨书的脖颈,语气亲切: “话说,与我俩聊聊你哥哥吧。既然你确信晚上的神秘人是他,那么情报贩子,你告诉我,他如何能逃名为岁月的那六百年。” 沈墨书难得没跟人打谜语,到了此处,他不需要,也没必要。 他说:“沈冥在我身上留了咒,他咒我永世不得解脱。” “那是早已流失多年的并蒂之咒,只对与他同根同源的我有用。” 沈墨书说:“我不死,他也不会死。” 他三言两语过后,发觉另外两人都沉默地看着他。 沈墨书:“怎么了?” “我真的服了,”闻映潮说,“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讲?” “你好像误会了,”沈墨书解释道,“是我单方面把我的生命状态共享给他,六百年前,我把他封在了特殊的冰里,沉到冥渊外的海底。” “冰块不化,里面的人不会苏醒。” 就像植物人。 那也是拥有恒久生命的一种,但除了会呼吸,与泥土没什么两样。 顾云疆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看过的灵物图鉴,顷刻间就将一样东西与沈墨书的描述对应在一起。 他快速回答:“凝光玉?” 不止是有生命的事物,无机的东西也会消失不见,凝光玉就是其中一种,当年月蚀出现,袭卷墓土,不少事物发生混乱,能力者出现,体系崩塌。 许多灵物便是当年无数混乱的巧合下碰撞而出的产物。今朝已然不再诞生,毫无踪迹。 凝光玉是永恒不消之冰。 它摸上去甚至不像冰,平时也不冷,表面光滑柔软,比玻璃透明,如玉般温润。 然而将其置于高温环境中——比如夏日的烈阳下炙烤,凝光玉就会变得膨胀,释放出大量不明气体,使周围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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