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屏蔽,旁人注意不到他们。 “你还问我干嘛?”顾云疆恼,“你在干嘛?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说好的十八分钟,你去了多久?” “我还没问你呢,”闻映潮抓住重点,“你下水找我了?” 顾云疆:“嗯。” 闻映潮:“没有装置?” 顾云疆:“嗯。” 闻映潮:“下水多深?” 顾云疆:“憋不住再上去。” 他说:“你先违规的。” 看来顾云疆没有遇上沈冥,闻映潮松了口气。 但他把沈墨书单独留在上面了。 闻映潮也想打顾云疆一下,想了想,忍住了。 因为换作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下次不会了。”闻映潮道歉。 闻映潮的嘴,骗人的鬼。 顾云疆深知这点,明白自己责怪太多也是废话,他直接切进正题:“所以你在水中发生了什么?” 闻映潮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芙夏?”顾云疆听完蹙眉,“你不会真信了她的话吧?” “占卜师只爱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的人偶游戏就是与冥渊合作的产物,怎么可能甘心自己死在这里。” 闻映潮:“没有信她,我想拿到的是这个。” 他张开手,顾云疆立刻认出来此为何物。 他的容纳里封存着与闻映潮手中的一模一样的东西。 月蚀之源没有随着循环而消失。 “原来在这里……”顾云疆怔了怔,“难怪我找不到下半卷轴对应的那部分,我还以为,我得到的就是全部了。” 他收容起来的月蚀并不完整。 但足够让繁花之苑免受月蚀所扰。 而另外的一半,竟藏在卷轴的幻境里。 能与下半部分卷轴共鸣的闻映潮当年身死,意识藏在囚牢里等待再生,而沈墨书被墓土驱逐,若非旁人的帮助,他永远无法通过问答迷宫。 偏偏只有这两个人,拥有着掌控另外半部分月蚀源头的权限,被选择。 在当时几乎不可能完成。 而如今,他们终于抵达此处,拿到了完整的月蚀。 顾云疆握住闻映潮的手,心念一动,闻映潮掌心的另外半部分源头便被他收进了容纳里。 “你……”闻映潮掌心一空,顾云疆飞速撤回了自己的手。 “这东西太危险了,”顾云疆故作理所应当,“我就先没收了。” “反正我生来就是承载它的容器。”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闻映潮定在原处,忽然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顾云疆,他摘下随循环而重新回到脸上的眼罩,将其攥在手心里:“可是,墓碑之锁没有消失。” 据沈墨书的情报,它是月蚀代行者的象征,后面宴馨乔的出现也佐证了这点。 顾云疆手指微蜷。 他们是来寻找如何解决墓碑之锁的,却接连遭到阻拦。 先是命运灾眼,再是沈冥和芙夏,敌友未知。 哪怕闻映潮沉入深水,利用沈冥得到完整的月蚀,并由顾云疆收入容纳,墓碑之锁也没能消失。 如同扎根在他眼底,顾云疆立即想到了沈墨书骗人的可能性,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决。 比起谎言,更像是……沈墨书自己也不清楚墓碑之锁的真正来源。 “那是当然的。” 沈墨书看着镜子,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眼。 在他的身后,是倒在地上,被杀死的幻境中的虚假沈冥,与来自现实的,由沈冥本人意识操控的人偶。 沈冥说:“他拿走了我藏在这里的东西,看来你找到了不错的人带你进来,说明我们两个的眼光都还可以。” 沈墨书不想认这点:“要不然你还是死全家吧。” 沈冥说:“那你也得能死啊。”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手中是一把切水果的小刀,刚沾了血,滴在沈墨书鲜红的嫁衣上,无痕。 “墓碑之锁重临的感觉怎么样?”沈冥说,“你会疼,会难受吗,会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吗?” 时隔百年,沈墨书的心态今非昔比,他反问:“你觉得呢?” 在上一个循环里,他没能拦住沈冥入水。 人偶标记,一直都在。 从很早很早以前,从他第一次因不死而成为一年又一年的牺牲品开始,就标在了他的身上。 “墓碑之锁,你可能忘记了,”沈冥说,“那时候的你,应该没有意识。” 沈墨书没说话。 沈冥忽地问他:“为什么?” 沈墨书瞥向自己肩旁的小刀。 “明知道卷轴的幻境是陷阱,你会重新体会到当年撕心裂肺的痛苦,还要拿出卷轴,和那两个人一起来?” 沈冥说:“你完全可以一辈子躲在繁花之苑,好好避开这些纷乱,坐享我为世间带来的,真正的乐园。” 沈墨书:“神经。” 中二期没过? 嘴上不饶人,沈墨书也在认真琢磨沈冥的话中含义。 他想做什么? 还有……墓碑之锁到底是?
第128章 长生(13) “我生来就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也没有你们那么孤注一掷,我瞻前顾后,软弱,我还不够聪明、强大……所以我卑劣,骨子里就轻贱。” “我做不了伟大的事,我是个俗人,会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别人,拉人沉沦。” 沈冥动动手指,人偶标记在沈墨书的背上,牵动着他的动作,让他慢慢放下了挡住右眼的那只手。 沈墨书通过镜子看着自己,以及蹭在他身旁的人偶沈冥。 还有眼中,在此次循环中蓦地再生的墓碑之锁。 难怪命运灾眼说,不能让他或者闻映潮独自进来。 不然,按这种情况来看,他们很难挣脱束缚。 沈冥说:“他们带走了这里的月蚀之源。” 他把话附在沈墨书耳边:“你知道你的第二能力是什么吗?” 沈墨书咬着牙,摇了两下头。 操纵者离他太近,他一时半会挣脱不开束缚,需要时间与精力。 墓碑之锁降临伊始,沈墨书可没有闻映潮那样的缓冲期,在注意到自己的右眼变化的下一刻,他就失了控。 等他清醒的时候,他就已然倒在海边,遥遥望见繁荣的名岛古村,化作一片废墟。 人们恐惧他,又害怕再做对他不利的事,墓碑之锁卷土重来。 于是驱逐他离开蔷薇墓土。 在那之前,沈墨书看见了沈冥。 他站在人群的最后,转身离去。 现在,沈冥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镜中的墓碑之锁。 “你就没猜到一点吗?你以为二重世界里的暴雨是什么?是冥渊之主造成的?” 沈墨书心下一跳。 外面霹雳惊雷,乌云滚滚,随循环次数的增多,幻境中的气候正逐渐变得恶劣。 起初还不明显,现在连礼堂内都黯淡下来,几乎是一副随时能吐出倾盆大雨的模样 “哪怕墓碑之锁消去,你的第二能力也从未消失,只是你不愿意察觉。” 他的刀抵近沈墨书的胸膛:“是‘骤雨’。” 掺有不知名力量的暴雨。 洪水泛滥,雨水淋进海中,不知其中掺杂了怎样的力量,诱发海底地震,海啸吞没了整座岛屿与周边的城市,而处在暴风雨最中央的沈墨书,毫发无损。 沈墨书呼吸急促起来。 “墓碑之锁,根本不属于月蚀啊。” 沈冥温和道:“说到底,你们要找的解决办法,都是从月蚀入手。可带走月蚀之源,反而使墓碑之锁的力量被解放,弄巧成拙,你说,是不是?” 到了这时,沈墨书却慢慢平静了:“你算计好的,你知道我们在算计你,所以你将错就错。” “所以,特地跑来和我说的意义是?” 沈冥说:“很简单,我不希望你当那个墓碑之锁失控的牺牲品。” “可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他们在循环期内拿到了月蚀之源……墓碑之锁失衡,在你身体里复苏。” “我想救你,我来救你,这是我最初的目的,到现在也不会变,墨书。” 说着漂亮话。 那个眼睁睁看着沈墨书一次次被浸泡在死亡却死不去的痛苦里,长久缠绵他的愧疚。 “你和冥渊之主,总有一个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他说。 他选择制衡沈墨书。 沈墨书道:“闻映潮身边有顾云疆。” 那个连月蚀都能容纳的日晷。 “啊……” 沈冥的神色黯了黯:“所以我说,你就不该跟来,解开我与你之间的并蒂咒,就这样重要?” 日晷的出现不是他的手笔,是沈冥意料之外的存在,原本打算利用,却发现他的能力与自己的目的相反。 世人称之为容纳。 其实,按照冥渊的说法,应该叫封印之章。 可以将世间的所有封存入体,并使封入体内的物件失去作用。 直到他主动解放。 这就是日晷。 能与月蚀,墓碑之锁制衡的第三力量。 哪一方失去平衡,都会令其余双方产生微妙的偏差。 但日晷拥有了自我意识。 这么说来,谁在算计谁,倒真的不一定了。 “即便如此,”沈墨书问他,“你也要继续吗?” 沈冥说:“都到了这一步,我没有后退的选择。” 沈冥拆开沈墨书裙前的扣子,受钻了进去,似乎想找些什么,在沈墨书难以忍受的目光下一通摸索,揪到了那半份一直放在新娘身上的卷轴。 沈墨书猝然挣开人偶的压制,死死按住沈冥,没让他抽回去。 “我现在真的会剁了你的手,”他咬牙切齿,用力大喊,“你们就非得等我开门吗?!” 早就来到礼堂中,在门口偷听的闻映潮与顾云疆:…… 还等着你多套点话呢,这么轻易揭穿? “看来你的同伙到了,”沈冥不慌不忙,“可惜,我在门前加了一道密码……” 话音未落,门在下瞬间被闻映潮踹开。 “追着我砍就算了,对自己亲弟弟耍流氓,你是不是人?!” 顾云疆把报废的密码锁扔到地上。 最高端的锁,只需要最简单的破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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