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免费讲,不免费我就不用知道了,拜拜。” 闻映潮没绷住,笑了出来。 沈墨书无言以对。 他戳了两下前排的闻映潮,死亡凝视。 顾云疆故意板正着脸谴责道:“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聊天,还笑他,快给我们启明道歉!” 沈墨书:“你们都在听好不好!” 顾云疆道:“我那是光明正大。” 闻映潮勉强止住上扬的嘴角:“你也有踢到铁板的一天啊,启明。” “喂,”邵寻无奈道,“没人在意我的感受吗?” 沈墨书:…… 陈朝雾从头到尾都没插话,她专心听着海船的回音,判断到墓岛的距离,与一切突发状况出现的可能性。 正逐渐靠近。 陈朝雾适时打断其余几人的对话:“注意些,我们航行路线的正前方有艘船,船上无人。” 语毕,她又补充道:“起码我没有听到活人的心跳。” “无人之船?” 顾云疆收回心思,他到船头去,往远处眺,只能看见一水的深波。 他无奈道:“朝雾姐,你听的也太远了。” “不远,”陈朝雾说,“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事实证明,陈朝雾估的速度与时间很准,从顾云疆遥遥看见空船,再到他们与船擦肩而过,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分钟。 连秒数都停在“00”的位置。 “临近海中央,这是手动船,权限锁还亮着,”顾云疆趴在船边,戳闻映潮,“看出什么了没。” 闻映潮说:“要么上面的人弃船离开,没点击结束时长,要么租船者凭空消失。” 他们没为空船停留,目送着船只远去,闻映潮才说:“我倾向于他们凭空消失。” “船上有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掉在桌子上,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摆放规矩,救生衣和小艇也在。不像是慌忙之下的逃窜。” “再说,墓海有什么危机要他们弃船离开?何况船是完整的,没有任何破损,也没进水。” “这种船上都有保护机制,离开船反而更危险。” 顾云疆鼓掌:“不愧是我对象。” 沈墨书:“你们什么时候复合了?” 邵寻:“你关注点偏了吧?重点不应该是船上人为何消失吗?” 沈墨书觉得莫名其妙:“那关我什么事?” 他全乎是顺口说出来的,话音一落,沈墨书就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觉得话语太过薄情。 是长生给他带来的孽。 “我们也不能停下来找答案,我想,这里谁都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闻映潮和他们分析,缓解沈墨书的尴尬处境,“况且目前的一切都只是个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万一是对面有个能够在海面上行走的能力者,组团玩冲浪去了呢?” “谁说得准?” 顾云疆说:“有道理,哪怕真的出了事,也是由蔷薇墓土的官方来做决定,不该让我们插足。” 邵寻承认他们说得没错。 他道:“我只是觉得诡异,如果这种事同样也发生在我们身上呢?” “如果是经常性出现,那墓海早该被封锁,”闻映潮说,“如果是陡生意外,那时机未免过于巧合了。” 顾云疆同意:“不论怎样,我们初来乍到,这艘船上的人结果如何,都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陈朝雾也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是警告。” “自动航行线路并非固定,会根据当日的气候、风向,规划出一条最快的路线。就算在同一天、同一条船,早晨和夜晚的航行路线也未必相同。” “可是这艘船却正好卡在我们抵达当天,停泊在我们的航行线路上。” “租船都有时间限制,手动船长时间无人操作会发出警告。因此,从他们消失在船上,到我们经过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个小时。” “像提前蹲点。” 邵寻说:“这就是我的想法。” 他起来,把半个身子探出船外,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动作,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深海。 “被人盯上了,”他考虑得多,“从我们到蔷薇墓土,至此满打满算,不过四个小时。” “目前还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是敌是友。但能够确认,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万事皆需做好最坏的打算。” 顾云疆直接问陈朝雾:“距离抵达墓岛还要多久?” 陈朝雾说:“快了,十分钟。” 闻映潮走过去,把邵寻拽回船内:“放宽心,我的精神绷着呢,可不敢放松。” 从问答迷宫出来后,他又戴回了眼罩。邵寻与他对视一眼,轻轻拨开了闻映潮,道:“职责所在。” 沈墨书说:“没看出来,你这监督者还挺尽职的。” 邵寻翻白眼:“我一直都很称职。” “没事,要真有危险,拿我给你们当探路石就行,”他嘎嘣嘎嘣咬着嘴里没吃完的糖,“我的能力,不就是这个作用嘛?” 闻映潮和顾云疆异口同声:“不许。” 陈朝雾也劝:“没人有这个想法,尽量不出事才是上策。” 邵寻揣测道:“为什么这么说,你的能力是长生?” 沈墨书主动忽视掉前面三人的阻拦,背倚着栏杆,选择只回答邵寻的问题。 他小幅度地摇摇头,因为刚吃完糖的缘故,连话语都带了点儿蜜意:“猜错了。” 他望着远处越发清晰明朗的岛屿,似笑非笑: “是‘不死’呢。”
第117章 长生(2) 一行人最终平安抵达墓岛,途中再没出现过所谓不详的小插曲。 墓岛是蔷薇墓土的陵园,岛上荒寂无人,隔几步就能看见一座碑,有些多年的老碑经历了日晒雨淋,千疮百孔。 “好荒凉,快认不出来了,”沈墨书说,“我记得这里以前有很多树,再往前是村庄和耕地,每年祭祀到来的时候,特别热闹。” 也许是因为重归故土,他将得到原咒,沈墨书的话不自主多了些,甚至有些感慨:“小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祭祀那天我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有很多有趣的玩物。” “看祭典的时候,更不明白,他们要带那个台上身着红衣的人去哪里。” “一度期待。” 时间洗不掉烙进骨子里的伤疤。 闻映潮蹙着眉叫停:“沈墨书,你能不能别说得跟遗言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自己办丧事。” 这是闻映潮第一回在旁人面前喊出他的真名。 沈墨书闻言,没反驳:“是不是遗言,谁知道呢。” “让他讲,”顾云疆说,“难得他肯多话。” “生死有命。” 沈墨书笑笑,没继续惹人不快,他道:“我不多话了,你们随意。” 在荒丛中继续穿行。 陈朝雾倏然抬手,拦住了几人:“等一下。” “有动静。” 邵寻往手掌上绑绷带,缠住方才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他问:“在几百米外?” 陈朝雾道:“就在附近。”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女性,她跟踪了我们很久,刚刚踩中了一株草杆。” “我们说话,她能听到,她要跑了。”陈朝雾不紧不慢道。 邵寻:…… 他怀疑陈朝雾早就听见了,为防打草惊蛇,路上没说。 直到凑近了才提。 好黑啊。 这一窝人切开全是黑的。 陈朝雾持续爆点:“现在人在正北方向,距离约二十二米。” 那边正好有个废弃的五金商店,可以遮挡身形,商店的牌子都烂掉了,只余下半截“占”字。 顾云疆看了邵寻一眼,邵寻意会,分别从两边包了过去。 建筑后面的人也躲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闻映潮站在原地,从沈墨书刚拆的零食袋里摸了一块薯片:“好像是命运灾眼。” 沈墨书低头看着自己的袋子,是小包,里面本来就没多少。 他问:“你不是不吃吗?” 闻映潮:“看戏得嘴里嚼点什么,不然不得劲。” 沈墨书:“你怎么不去,看着你对象和别人追?” 闻映潮又很自然地摸了一块薯片,硬扯:“我身娇体弱,不适合做这种事。” 沈墨书:……骗鬼去吧。 不出五分钟,邵寻和顾云疆就带着命运灾眼回来了。她被压着肩膀,胳膊后扭,一人一边,腕上还拷着能力的限制环。 但她的表现并不狼狈,见了闻映潮,还有心思扬起一个漂亮的微笑,打招呼:“好久不见,主。” 闻映潮后退两步:“别好久不见了,上次你背后捅刀的事,我还记着仇。” 当时他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只隐约觉得命运灾眼不会故意害他,选择把命运灾眼被人偶游戏锁住的部分还给她。 转头,她催动了国王诅咒,从根源开始破坏闻映潮的精神。 人是会变的,曾经的宴馨乔是,命运灾眼也是。 帮助他、劝阻他、救过他的人,变成了利刃,虽然他们直接没有多大的情谊,这一刀不痛不痒,难免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对不起嘛,主,”命运灾眼道歉,“冰海那天是形势所迫,不对你动手,我走不掉。” “你看,我以前也救过你,我们扯平了。” 闻映潮听得牙疼:“别喊我主了,你跟我扯平,又没和他们扯平,干跟我打招呼,有什么用?” 顾云疆:“嗯哼?” 他记仇得很。 在只有几个人,并且全部知道他本性的情况下,索性不装了,话语温柔,却无端溢出几分危险的意味来: “怎么,只和闻映潮打招呼?” 他轻轻道:“见面到现在,你都没有和我说过话呢,命运灾眼,和我讲讲,好久不见?” 命运灾眼道:“哎哎,和你结梁子的是占卜师,不是我,别搞混了啊。” 顾云疆说:“我知道你不是芙夏。” 他让邵寻先松手,自己一人控制着命运灾眼,故意叹息道:“可是,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呢?” “谁跟着你们了?”命运灾眼不高兴道,“是我先来的,算时间,是你们跟着我。” “哦,”邵寻明白了,“所以那艘无人船,是你的。” 他们上岸前先绕岛转了半圈,没在附近遇到过其他船只。 而命运灾眼显然才到不久,她看着命运,能准确捕捉闻映潮等人的动向。 也必然早能够就料到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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