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星河站得远,猛然听得院中爆发出宋伯怀的怪笑声。 吓得远处侍立的仆人都跟着惊慌:“什么动静?是大人在笑吗?大人怎么了?怎么这动静?” 大人疯了。 没想到还是疯了。 他甚至没有正常得挺过一个时辰。 沈星河无奈拧拧眉头。 宋伯怀正在院中踱步,笑得癫狂而愤怒,他白皙的脸此刻涨红了,两只眼睛几乎登出来。 他彻底被激怒了。 宋伯怀怒不可遏的朝着叶霓裳冲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眼眶猩红:“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看上了一个长工,并且那位长工,却看不上你?你是这意思没错吗?!” 叶霓裳蹙眉,也觉得这事挺丢人:“嗯呐。” “啊!!!”宋伯怀仰头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盏,瓷碗炸开,渐了满地碎瓷,银票也纷纷落在地上。 宋伯怀的手撑在案上,整个人都颤栗着。 叶霓裳也很生气:“哼!你又摔盆砸碗!我走了!” 宋伯怀的眼睛仍是猩红,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叶霓裳走向月洞门前,被宋伯怀叫住:“小叶!” 叶霓裳回头看着他。
第九十章 宋伯怀:“你可有想过一个问题么。” 他闭着眼,额头却耸着一根青筋: “沈星河的丈夫,倘若当真为他着想,怕拖累沈星河,自当该为他料理好后半生。” 他抬眼,极力的克制着情绪:“在这世上,夫妻两人中,有一人犯了七出,要遭世人唾骂,倘若他丈夫当真为他筹谋,断不会不为他计议此事!” 他就差直白告诉叶霓裳,这个沈星河相公很可能把人家家里的长工指给了这位沈星河。 宋伯怀适才的癫狂使得叶霓裳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隔着很远,叶霓裳想了想:“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讲!!!”宋伯怀的手仍然在颤抖,他仍然在愤怒于叶霓裳看上了一个长工,而那个长工还看不上他这件事。 叶霓裳:“上次可是我会错了意?我以为我再来求你,你会......你会.......” 叶霓裳没有说下去。 宋伯怀撑着石桌,他沉默了长久。 大概是努力的在将这怒气咽下去,他声音格外低沉:“你没有会错意!” 宋伯怀转头看向叶霓裳: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求我替你赎身,好让你奔赴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我会毫不犹豫的夺走你的贞洁! 这世上的的感情没有始终单向付出的情感! 如果有,那必为一方一厢情愿的执念。 真情永远是真情。 执念,则会变成恨,化为魔。 真情可助你向前行。 执念可推你入火坑。 如果你因为一个男人,而不惜来求我助你赎身,那代表着你已经入了执念! 因为,就算是个长工,倘若心中有你,他也不会让你来求别的男人为你赎身! 肯让你去求别的男人为你赎身的,要么是他心中没你,要么就是他贪图你的金银! 与其让你恨那个长工,倒不如,让你来恨我。 早晚有一日,他伤你遍体鳞伤之后,在你报复了他之后,你也会来找我寻仇的。” 他带着一抹冷笑,两只眼通红:“反正宋伯怀在你心中,不也始终是个好色之徒么!” 叶霓裳疑惑的抬眼看看他。 宋伯怀的头发都有些乱,他盛怒当头,叶霓裳没好意思再问他,那你到底是不是个嫖客的问题。 他转身欲走,被叶霓裳叫住:“等等!” 宋伯怀背对着叶霓裳,花了良久才稍稍整理好了情绪,他将桌上的鸽笼抓起来,动作幅度太大,鸽子都受了惊,咕咕叫着振翅,在笼中扑腾。 宋伯怀率先走了出去。 他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见得沈星河,大步流星冲到他的面前。 沈星河见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大人,你别激动......” 宋伯怀仍处于激动之中,他两只眼死死瞪着沈星河: “你替小叶赎身,是他恩公,作为回报,给你一个金玉良言! 记好!十月十八之后,你别开铺子!” 宋伯怀回头,怒视叶霓裳:“有事!!!让长工去外面抛头露面的跑腿!!!” 他把长工二字压得极重。 沈星河惊恐点点头:“多谢大人指点。” 宋伯怀将笼子一把塞进了沈星河的手里,扭头走了,仰天大笑: “长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工!!!好一个长工啊!!!!!” 叶霓裳要被气死了,瞪了宋伯怀的背影一眼,带着沈星河扭身走了。 二人来在门外,宋伯怀竟然也一同出来了,宋伯怀的马车在前面为叶霓裳的马车开路。 前后有不少的护卫随行。 叶霓裳和沈星河上了马车,见沈星河探头看着前面的马车不解,叶霓裳便告诉他:“他一贯如此,我们见完面,他会送我回去。” 这不比裴景驰香? 沈星河放下车帘,问叶霓裳:“怎么样,你问了吗?” 叶霓裳点点头,将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沈星河心里咯噔一下。 宋伯怀这是发现了,发现了沈星河这个故事之中的漏洞。 沈星河:“第二个问题你问他了么?” 叶霓裳:“我瞅他跟疯了似的笑话我看上一个长工,我瞅着来气,没问!他一臭嫖客!还笑话起长工了!” 原文之中,叶霓裳最后根本没有找宋嫖客寻仇。 爱憎分明的他踩了辛苑,踩了裴景驰,却没有去踩宋嫖客。 这是为什么? 沈星河望着叶霓裳,不语。 马车到了一处荒僻的郊外停下。 一个小厮走来,轻声道:“宋大人去前面顺道抽查一下筑墙,请二位稍等片刻。” 远处正有筑工建造筑墙。 监工早就不知道去了哪棵树下睡觉。干活的也就二十来个人,当中还有十来个人凑在一起喝酒。 一个瘦弱男人走过来,问自己能不能去方便一下。 喝酒的男人冷声道:“憋着!这建高墙是为了防土匪防敌寇的,若误了工期怎么办!” 瘦弱男人实在忍不住了,沉声道:“若是真赶工期,你们还整日聚在这游手好闲的喝酒么?你们一直以来干什么活了?一直是我们干的呀!” 男人站起来了:“你敢废话了?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李总兵你偷奸耍滑,直接把你弄走服徭役去。老刘当初就是得罪了我才这么走的,你也想去是吧? 呵呵,到时候让你白干活还没钱拿!我他娘是李总兵的长工,你是短工,你还敢问起我来.......” 身后有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回头,见得后面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 宋伯怀深邃的眼睛露出一抹诡异的光:“原来阁下是长工啊?” 周围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皆跪下了,带刀侍卫冷声开口:“这位是咱们工部尚书宋大人,奉旨巡视抽查筑墙。” 众人诚惶诚恐的跪下异口同声:“拜见宋大人。” 宋伯怀笑了笑,大步朝着墙下去了,筑墙尚未搭建完毕,这不过是个半人的高土墙而已。 他回头看向那先颐指气使的长工:“那位长工,请你过来。” 长工回头左右看看,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声和宋大人确认。 宋伯怀:“对,就是你,莫看他人。” 长工过去了。 宋大人:“跪下。” 长工跪下了。 宋大人:“小长工,请用你的脑袋,撞一撞墙。” 长工愣了一下。 宋伯怀两只手竖进了袖管里,努努嘴,示意他快点。 长工跪在墙下,用脑袋撞墙。 “砰砰砰”三声响。 土墙脆弱的土渣便已脱落,登时露出开裂的缝隙。 宋伯怀叫了停,于开裂的缝隙之处伸手一扣,城墙的土渣脱落,他继续向里面挖,挖出了稻草。 “哈哈哈哈哈哈!”宋伯怀一脚踹向土墙:“好活!好活啊!” 他抬脚继续踹墙: “这就是长工干的活!!!” 他一脚一脚的踹着墙面,土墙摇摇欲坠,簌簌落土,没人敢上去拦。 他怪笑着嘶吼: “长工!干的!好!活!”每语气停顿一下,他便踹一脚墙面: “长工!干的!好!活!长工!长!工!长!工!!!” 其余长工都很害怕,感觉这位宋大人对长工恶意很大。 半晌,赶来了个男人,仓皇跪下:“下官福满城总兵李大信拜见宋大人!” 李大信见了地上的稻草,万般惶恐,膝行而上,“请大人息怒!” 宋伯怀抓着手里的稻草,扭头瞪着李大信: “筑墙是为了防贼防寇,不是为了劳民伤财,为官者食朝廷俸禄,便要忠君爱国,不负皇恩浩荡。 你的职责是要镇守一方,为老百姓安居乐业。 凭这个,可抵御不了外敌,保卫不了百姓啊。” 李大信一听这话,深感自己职场生涯已到了尽头,连连磕头:“下官惶恐,下官该死啊!但是大人,这不是下官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把这个长工先宰了!以儆效尤!”宋伯怀垂眼怒视那长工。 李大信愣住了。 宋伯怀当众说了一腔假大空的话,一个字没提怎么处理李大信的问题,更没问他听命于谁,而是直接杀了一个小长工。 这不存在杀鸡儆猴,因为长工根本算不上一只鸡。 李大信刹那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李大信这才松口气:“是是是,小人必当照办。” 宋伯怀:“你免礼。” 李大信小胖手挥挥,一众人统统退避了。 墙边只剩下了宋伯怀和李大信两个人。 李大信试探得问:“不知宋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请到舍下一聚,为大人接风洗尘?” 宋伯怀笑了笑:“不急,这几日且还有事忙,过些日子我再与你一聚,你好好做做准备!”他眯眼,望着李大信笑了笑:“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李大信一瞧,彻底放心了,这就是个贪官儿啊,做什么准备?不就是给他准备些好礼物吗! 李大信点头:“是是是,下官一定多做准备,大人放心。”他移目看着城墙,轻声试探:“大人,这墙,若推了重筑,恐怕会误了工期,您看这如何是好?” 他委婉的问宋伯怀,这稻草渣工程需不需要重筑。 宋伯怀眯眼,望着李大信促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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