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很感动:“呜呜呜,有了弘历,我也不是没有孩子的野爹了。” 萧朗星:“什么?沈大哥,你在说什么?” 沈星河回过神来,望着萧朗星:“你谢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谢大哥去刑部了,好像是提审一些人。” 沈星河犹豫了一下,将点心放回在茶盘上:“你瞧着,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萧朗星摇头:“没有啊,瞧着他挺好的。” 老马站在院子里大叫:“儿子!快走吧!开饭了嘿!快尝尝御膳是怎么个事!快点啊!” 老马站在外面扯着嗓子的催促。 “啊啊!来了!”沈星河带着萧朗星出去了。 萧朗星带着一群人往前走。 这是一群人,队伍的最末端,甚至还牵着一只叫噜噜的猪。 里面不仅有刀疤和章七手,甚至还有三十个铜锤帮的小弟。虽然不多,但这三十人,是沈星河亲自选拔的,他们干了很久的正业,做事靠谱,素质也提升了很多,可以给他们谋个差事。 这帮人看什么都新鲜,叽里呱啦的议论纷纷。 章七手贼眉鼠眼的,扯扯刀疤的袖子,低声哼哼:“看见汉白玉的栏杆了么?若扣下来一小块儿,知道能值多少钱么?” 刀疤沉声道:“你他妈别给我丢人现眼!咱来这不是偷鸡摸狗的!”说完了话,刀疤就地淬口浓痰。 章七手讪讪一笑:“你瞧你,你这随地淬痰的毛病没比我强多少。” 萧朗星没有乘坐骄撵,和沈星河手拉手的走在最前面:“那夜政变之后,文武百官没有收到任何风声,他们还像往常那样来上朝呢,真好笑。 谢大哥将与誉王有关的,与沈家一案有关的,全都下大狱了。 后来乔忠班师回京,回家换官服,谢大哥派人给他围了,直接把人带到了刑部。 换下的那茬人,你猜是谁顶上去的?” 沈星河:“是谁?” 萧朗星:“陆文道当初从福满城一路去边关述职,谢大哥交代给他一件事,让他记下来,陆文道每到一个地方,却没有接待他,也没有送礼的官员。 那些官员都是不肯搞同流合污的,都是清官。 谢大哥从里面找出有真才学的人,组成了一个内阁机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哦对了,如今宋伯伯官复吏部尚书了,他同时也兼太傅的差,每日下午会教习我读书。 李叔叔是锦衣卫的都统,小八叔他们来了以后,都是去他那述职的。” 沈星河:“你真的确定,你谢大哥没事吗?” 萧朗星看向沈星河:“沈大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以沈星河对谢清遥的了解,他就算接不了他,今天也一定会放下手里的机要来见他的。 宋伯怀一早就守在城门外,迫不及待的将叶霓裳接走了。 可是谢清遥没有来接他。 沈星河又问:“谢老三呢?怎么不见谢老三?” 萧朗星:“小哥哥一开始在兵部......”他咽口唾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意来: “然后呆了没两三日,他和人打起来了,然后谢大哥就把小哥哥调到工部让他去运木了。 狗皇帝当初立我为太子的时候,对外选了个已故的宫女李氏作为我的生身母亲,所以为了做实这件事,要给他修祠堂。 修祠堂那运的木材多,谢大哥让小哥哥去随便捣树去了。” 萧朗星见沈星河魂不守舍的样子,“沈大哥,你若是担心谢大哥,不如先去刑部找他吧?” “行!”沈星河一口答应了,他回头看向人群里的谢虎:“谢虎!” 谢虎满脸抗拒的瞪着沈星河:“干什么?现在挖坑不用找我了!你随便找个倒霉太监陪你去吧,往后你别喊我了。” “别废话了!先带我去刑部!”沈星河冲过去把谢虎薅走了。 两个人一路坐着马车去了刑部。 到了刑部门口,沈星河和谢虎一高一矮站在威严的刑部大门前。 一排士兵手执长枪,于高阶上方巡逻,垂眼看见他们俩,呵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沈星河胳膊肘碰碰谢虎:“你见过大场面,你会答对,这该怎么说?我说我是谢清遥的夫人,人家信吗?我没有具体的凭证,别回头再给我拘进去。” 谢虎错过了一场御膳,感觉很愤怒,瞪他一眼,没接茬。 沈星河:“你别光想着吃的事了好不好,你家二爷现在明显有问题。” 谢虎梗脖子:“有什么问题?我看有问题的是你,这么会儿你都等不了,你就是想去找他宽心去是不是?” “你放屁!”沈星河叉腰气得大骂:“我能肯定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二爷能有什么问题?” “如果他没问题!他今天一定会去接我!所以我让你过去报上名字呀!现在当务之急,是咱们俩得进去!明白吗笨蛋谢虎!?” 笨蛋谢虎一愣,看见了站在沈星河身后的谢清遥。 他使坏,故意没告诉沈星河,咧嘴一笑,给沈星河挖坑: “嘿,瘦猴,照实说了吧,其实就是二爷没来接你,你很生气吧?嗯?你是觉得二爷一朝翻身,端了架子不认人了?” “我告诉你,天底下的人都变心了,我家二郎也不会对我变心,现在的问题是我想弄清楚他是怎么了!我怕他腿疼了呀.....” 沈星河的愈发的焦躁不安了,心疼极了: “二郎自病愈之后,根本没有好好休养过,伤筋动骨尚且还要一百天呢,我担心他呀! 可是二郎腿疼从不与我说的,你快去呀快去呀!我想知道二郎此刻是否安好!” 身后的人轻轻拽了拽他抖动的红色发带。 “大胆!谁拽我头!”他蓦然回首,见得谢清遥立在他的身后。 他垂眼望着他,眼底噙着宠溺的笑意,抬手刮了刮沈星河的鼻子:“腿不疼的。” 沈星河昂头望着谢清遥,第一眼竟然觉得很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他清瘦了许多,阳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他的眼中虽然噙着宠溺的笑,不知是毫无血色的唇,还是那过于苍白的脸,使得他看上去带着一抹忧郁。 沈星河惊慌的低头看着他的腿:“真的么?可是你脸色很不好。” 谢清遥将他抱在怀里,抬手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疼,真的不疼。 “我想你了。”他低声细语的说:“之所以没去接你,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诸地藩王还有谁与誉王有所牵连。” 站在一旁的谢虎冷眼盯着他俩:可恶,反促进他们宽心了。 “哼!二爷!您当心身子吧!”谢虎瞪他们一眼,扭头走了。 将军府在修葺,众人顺理成章的住在了皇宫里。 宫里没有孩子的太妃被发落至陵寝,说是发落,其实也是变相的还了他们自由。 大家集体住在慈宁宫,主殿是沈星河和谢清遥住,偏殿是辛川洛一家以及老马一家,其余的小屋是刀疤章七手他们住。 辛家的房子也在修缮。辛川洛收到了儿子的死讯,回了牛家山给儿子料理后事去了。辛子明和辛子静每天早朝过后作为皇帝伴读也跟着去上课。 下午时是院子里最喧闹的时候,宋氏拎着两条血淋淋的狗皮晾晒到院子里,说是入冬给三个小孩做狗皮帽子。 花嬷嬷问他从哪里扒的狗皮。 宋氏很得意:“豹房,那里老虎豹子啥都有,还有大象呢,我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到那么大的活物,乖宝昨天告诉我,大象,叫啥来着?什么喷他?爱里喷他?昨儿你和老马没去瞧,真亏!” 宋氏不经意看向老马的房间,见得从门板里往外冒白烟,他大惊:“哟,是走水了吗?” 花嬷嬷回头看了一眼,蹙眉:“不是,老马炼丹呢。” 宋氏:“啥?” 花嬷嬷:“这些日子天天研究炼丹毒,他说用丹炉不仅能炼丹,还能炼出来的毒药碎末更不易察觉。我也是怕他一眼瞅不见再走了水,昨天帮他一起盯着。” 谢老三挂着萧朗星回来了,俩人满头热汗,萧朗星手里拿着一把小弓,大笑着说:“我今天和小哥哥去跑马了!好快活啊!” 辛子明追在后面:“小哥哥!你挂我啊!都说好了挂完石头哥哥就挂我的!别说话不算数啊!” 宋氏恶狠狠地回头:“小王八蛋你又目无尊长!嘱咐你多少次要让你改口叫皇上!” 谢虎两手竖进左右袖筒子里,蹲在主殿的窗根下,沉声道: “二爷,您得注意身体啊,再一个,这大白天的你俩就......” 里面传来沈星河绝望的尖叫声:“谢虎!你给我滚开啊!!!”
第156章 伺候的宫女太监不少,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他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啪”地一声,一个男人的手搭在太监的肩膀,太监战战兢兢的回头,眼神儿往上走,赫然见得一个凶神恶煞獐头鼠目的男人。 男人打着赤膊,右边肩膀刺了只猛虎,冷声问道:“有饭吗?饿了。” “有有有,奴才给您准备去!”几个太监忙不迭的出去了。 男人一笑,对着院外喊:“小八哥!有饭啊!过来吃!” “嗯,一会儿的,我先跟这小宫女聊几句。”刀疤一身飞鱼服,一手搭在红墙上,抵着墙色眯眯的望着手足无措的小宫女: “哪儿的人啊?嗯?多大了?叫什么名儿?嗯?别怕我呀,嗯?哥就是随便跟你聊聊。” 方文道从老远提着两盒子东西往前赶,喘吁吁的,大肚子上下颠颠的往院子里走:“沈爹爹!我给您买点心了!谢爹爹!在吗?爹?有事!儿子有事找您!” 方文道高升了,如今是兵部侍郎,他对此颇有微词,说自己是个文官,不想做武将,话里话外求过几次沈星河,让他帮忙劝劝谢清遥给他调去户部。 对,就是掌管税收的户部。 “这天底下,就没有把黄鼠狼放鸡窝里养的道理。”这是沈星河的回答。 谢清遥和沈星河好半晌才从房间里出来,谢清遥站在沈星河的身后,给他绑好有些松落的红色发带。 方文道恭敬立在院中,欲言又止,最终神情严肃的说: “刑部......翻出来点卷宗。” 谢清遥给沈星河系发带的手一顿,他神情变了。 宫女太监捧着菜肴送进来了。 谢清遥轻声对沈星河道:“我去一趟。” 他下了石阶,脸色更白了,沈星河在他身后唤他:“诶!你吃了饭再走啊!” 他驻足回身望向他。 他站在阳光下,笑吟吟的也望着他。 四目相接,他抿唇笑了笑,声音有些艰涩:“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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