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许翊眼中戾气翻滚,恨不得将苏徐行给生吞活剥了。 雷鸣本就因“作弊”一事记恨上了苏徐行,现在听许翊这一提点,顿时如醍醐灌顶。 “好啊!”雷鸣冷笑一声,眼神阴狠,“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将主意打到我雷氏头上!” “这小诗仙……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雷鸣缓缓看向许翊,凶相毕现,“就让老夫看看,他究竟是人还是神!” 这也是许翊的目的。 见目的达到,许翊还是忍不住提醒雷鸣:“伯父有所不知,我观那苏琰不简单,晚辈曾找过林水帮之人前去试探……” 后面的话未说,但意思很明显。 雷鸣眯起眼:“失败了?” 许翊点头,面上有丝苦笑:“那苏琰如今还活蹦乱跳的。” 雷鸣闻言嗤笑一声:“什么林水帮,一群活不下去跑上山的贱民而已,乌合之众自然难成大器!” 说着,他轻蔑地看了眼许翊:“黄毛小子就是黄毛小子,这点儿小事也办不好。” 许翊见状立刻躬身作揖,摆了一个“恭敬”的姿态出来:“还请伯父明示。” 雷鸣满意他的态度,于是凑近他后低声道:“这刀剑虽厉害,但阵仗过大。真正杀人于无形的还得是毒……” “这南疆十二城,每城一个独门秘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连靠得最近的许诚齐也听不见了。 二人一番嘀咕,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雷鸣面带得色,早已没了先前的愤怒,他瞥了眼在旁边不言语的许诚齐,没好气地道:“想不到你这么个蠢货倒是生了个聪明儿子。” “今日之事暂且放你一马,若是再有下次……”雷鸣凉凉地看了眼许诚齐的右手,语带威胁,“我不介意让你变成残废!” 话毕,他一挥衣袖,带着自己的家丁护卫先行离开。 覃州来的部族都走了,议事厅内只剩下岐州各族。 坐在靠前位置的孙氏家主这时才讥笑着开口:“我就说这许氏怎得祖坟冒青烟出了个许琢这般的人物,合着是借别人的势啊,这么说,那些产业都不算许氏的喽?” “要我说,如今许氏分了两家出来,这岐州第一大族的位置也该易主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部族也能在此位上坐着?”说着,他又看向其他默不作声的部族,“是不是这个理?” 只是厅内依旧安静,无人应他。 倒是才坐下去的许诚齐又拍案而起,这次是指着他骂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敢妄想岐州第一大族?若不是你个蠢王八将你家龟儿子被绑之灾硬赖在我们许氏头上,何至于被许琢和苏琰那两个小畜生捡了这般大便宜!又如何成了如今的局面!” “你还有胆子敢在这犬吠!”许诚齐一口气说完,忽然卷起袖子,“啪”地就甩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孙潜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许诚齐:“狗东西,你敢打我?!” 说完,冲着许诚齐的肚子就撞了过去。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二人便缠斗在一起,同时还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其他人这时才冲过去开始拉架。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打架的、拉架的、起哄的……别提有多热闹。 许翊在旁冷眼看着,忽然转身就走。 滇南大族说好听是大族,近百年前也不过穷苦之地的一群异邦之人,是因着前朝皇帝招揽才被划入大琼,成了滇南,又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但到底根基太浅,又地处偏远,民风未完全开化,所以才会出现家主互殴的场景。 许翊猛地闭上眼,许氏离世家大族的路还太远了。 …… 许氏这边的闹剧苏徐行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最近忙得跟陀螺一样,不仅要盯着岩铁矿,还要协助许琢办书院,更要求着东于谨在田地、堤坝间奔波,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 也因为这般忙碌,即便他已近一个月未曾见过赵峋了也未发觉,直到—— “苏少爷日日回来得这般晚,可是佳人在侧,乐不思蜀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徐行一跳,惊得他手中的纸包一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糕点纷纷滚了出来,撒了一地。 “你怎么回事啊?”苏徐行蹲下去捡,头也未抬,没好气地道,“我糕点都脏了,还怎么吃!” 妈的本来就烦,这个二百五还在这添乱! 在苏徐行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对赵峋的腹诽越来越自然了。 赵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苏徐行真的有点生气,到嘴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怎么不能吃?”他走到苏徐行身旁蹲下,径自捡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 “喂!”没想到他动作这般快,苏徐行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他吃了地上的脏糕点。 苏徐行无奈道:“现在寻花日日跟在东于小姐身后学各项技艺,我这房间都是自己收拾。但我最近太忙,已经多日不曾打扫了,地面上都是灰,脏得很,你又何必逞强?” 哪知赵峋转而问道:“不生气了?” 苏徐行一愣,这才明白了赵峋的意思。 “你怕我生气才吃的?”他还以为他是为了面子跟自己犟“能不能吃”呢。 见赵峋点头,苏徐行目光柔和了些,却还是嘴硬道:“我自然还生气。天气越发炎热,我日日胃口不佳,只夜里靠这糕点垫垫肚子,如今被你毁了,你说该怎么办?” 赵峋一直盯着苏徐行看,见他嘴上这般说,面上却无多少愠色,心下一定,于是眉峰微挑,也跟着笑言:“我还没怪你呢,你都说你这地板这般脏。” “现在我吃了地上的糕点,若是吃坏了肚子,身子不适……嗯哼!” 就听赵峋说到后面一声闷哼,苏徐行正低头捡剩下的糕点,听他这声音顿时笑道:“你还真装上了!” 然而一抬头却见赵峋正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唇角鲜血直流。 那鲜红太过刺眼,苏徐行大惊失色,猛地飞扑过去扶住赵峋软倒的身体,尖声叫道:“赵谨谋!”
第85章 “赵谨谋!赵谨谋!”苏徐行有些慌乱地搂住怀里的人,颤抖着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但对方只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眼一闭便昏了过去,任他如何喊叫也毫无反应。 苏徐行见状更加心惊,猛地朝外吼叫:“阿冬!阿冬!” 阿冬的房间就在隔壁,他闻声赶来,就见自家少爷正抱着口吐鲜血的“恩人大侠”坐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少爷!”阿冬一惊,连忙唤了声。 苏徐行这才回神,他像抓到主心骨一般,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阿冬经过这段时间锻炼,早已不是从前的小孩了,听自家少爷这样说,他忙安排道:“我这就去叫秦郎中过来!您扶着大侠别动,等秦郎中来了再说!” 苏徐行闻言猛点头,他现在心头一团乱,大脑根本冷静不下来,无法思考别的。 见苏徐行情绪还算稳定,阿冬忙拔腿向外跑。 不一会儿,秦律己就被拽了过来,他还穿着里衣,显然才歇息不久就被阿冬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见到苏徐行怀里的赵峋,秦律己有些惊讶,这人不是已经离开滇南了嘛怎得又回来了? 但当务之急是这人的性命之忧,秦律己只得压下心中的惊疑,朝苏徐行道:“少爷,还是先让我看看什么情况吧。” 苏徐行闻言这才放开外边一边搂着赵峋的那只手,好让秦律己查看。 秦律己伸出手指按上对方脉搏,开始细细诊断,但随着他号脉的时间越长,眉头便皱得越深。 苏徐行见秦律己脸色有异,心顿时一沉,不安地问道:“如何?” 秦律己却没有立刻回他,自顾自继续号脉,还伸手扒开赵峋的眼皮查看一番,又捡起一旁的糕点揉碎了在鼻尖仔细嗅了嗅。 随着他这番举动,苏徐行心头越发得惶恐不安,却也只能紧紧盯着他的神态。 秦律己眉头紧锁不见展开,再看向苏徐行时,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怕不好。” 听到这个回答,苏徐行如遭电击,整个人都晃了晃,一旁的阿冬忙上前扶住他。 “这……这么说……”苏徐行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瞪着秦律己的双眼一瞬间湿润,“他……他……” 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谨谋要死了?还是因他而死?苏徐行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惊才绝艳的反派大boss不是在原著后期因为男主光环而被迫下线的嘛?怎么会误食了他的糕点而亡?这样的结局…… 苏徐行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那张苍白的脸,便是这样没有生气,看起来也依旧尽态极妍,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大颗大颗的泪珠忽然砸向赵峋的脸颊,身旁的阿冬见状忍不住轻声唤道:“少爷——” 苏徐行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愣愣地盯着怀里的人。 正在这时,就听秦律己忽然接道:“但他体内早有其他余毒,今日又中了一种奇毒,这二者在他体内相互抗衡,倒也勉强留他一口气。” 顿了下,秦律己哑声接道:“并非完全没救。” 其实……秦律己目光复杂地看向苏徐行怀里的人,这后面的话他本不打算说的。 此人身份成谜,行踪不定,对苏徐行来说不知是敌是友,恐会坏了大事。但见苏徐行如此悲伤,秦律己到底心有不忍,况且,这波算计显然本冲着苏徐行来的,倒叫这人替苏徐行受了,这份恩情他也不能无视。 罢了,秦律己叹了口气,有他在旁盯着,定不叫此人害了苏徐行。 而本来心生悲怆的苏徐行听到秦律己的话,猛地抬起头来,面露惊喜:“真的?!” 秦律己点头:“他从前中的毒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但他此次中的却是‘鸠红’,此毒虽猛,能即刻毙命,但需要的量却不少,这毒掺在糕点里少了份量,他服下得又不多,再加上他体内余毒与之相抗,所以尚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指了指赵峋,示意苏徐行去看:“鸠红毒发,七窍流血,他目前只一窍,就是还有得救。待七窍皆流,才是无力回天之时。” 听到秦律己这样说,苏徐行立刻追问:“还能撑多久?” “六日。”秦律己沉声,随即又摇摇头,“鸠红乃南疆十二城之一鸠城城主的毕生心血,世间唯有鸠城城主可解。” “要南疆之人帮忙解毒……”不亚于登天。 秦律己剩下的话没说,但他觉得此事极难。若是在鹤城…… 苏徐行闻言却没有气馁,他垂首看向赵峋的脸,目光坚定:“他是替我受苦,我自然不能不管他!” “况且……”苏徐行轻笑了声,“他是我明媒正娶拜了堂的‘夫人’,我又如何能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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