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来日方长。 这样想完,苏徐行起身冲着门外喊了阿冬,吩咐他泡壶新茶,顺便去请秦郎中过来。 等秦郎中到时,就见苏徐行在位子上悠悠斟茶,见自己来了也未寒暄,只伸手邀请他坐下、品茶。 秦郎中见状心中有了计较,不动声色地坐过去,暗自思量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却听苏徐行突然开口:“你认识楚淇?” 没想到苏徐行直接开门见山,秦郎中下意识想要点头,反应过来后忙看向苏徐行,就见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秦郎中认识楚淇吧。”苏徐行肯定地说完,又突然道,“我好像从来不知道秦郎中的姓名。” “今日有空,秦郎中可否与我细细讲解一番?”虽是问话,但态度不容置疑。 秦郎中知道这顿“坦白”是免不了的,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随后道:“秦律己。” 这个名字一出,苏徐行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热的茶水一泼,手背上瞬间一片红痕,衣袍也跟着湿了大半。 秦郎中见状焦急道:“可有事?” 苏徐行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勉强压下心中惊疑。 秦律己,原著中闻名大琼的“神医”,因为救治了琼帝的一项顽疾而被召入太医院,成了琼帝的专属太医。 但这不重要……苏徐行瞬间背后发凉,冷汗淋淋,重要的是……秦律己在原著中也是男主的人。 而且……在苏琰生前死后从未出现过。 这究竟……苏徐行猛然发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笼罩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男主的人都跑来他这边了?又或者说,为何他死了,这些人就会成为男主的人? 难道就因为男主查明了苏琰死亡的真相,所以这些原来会归于苏琰的人就都去支持男主了? 这也太扯了吧。 他们就不能不掺合这趟夺嫡的浑水?自古无情帝王家,楚家怎么满门抄斩的他们就没半点忌惮? 苏徐行想不明白,最终只能用两个词概括这些疑点——“男主光环”和“剧情力量”。 大概是因为苏琰是炮灰吧,所以人生被一笔带过。 秦律己见苏徐行一直垂头不语,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与楚淇相识而生气,便试探着开口,解释道:“我未曾骗你,我虽与楚淇相识,但我与楚家关系并不十分深厚,那块玉佩也确实是我师父交与我的。” “楚家于他有恩,师父又对我有恩,所以我便遵循他的遗志,看顾楚氏后人。” 秦律己说得真诚,苏徐行虽能感觉到他说得是真的,但还是抬头,直直地盯着他:“仅此而已?” 他不太信,毕竟秦律己对他……十分好,数次救他性命不说,平日里也是照顾有佳,就和寻常人家的长辈一般。 没想到苏徐行会这样敏锐,秦律己一怔,随后苦笑着摇摇头:“你确实很像她。” 苏徐行想到楚淇的话,问道:“我舅舅?” 秦律己话一顿,皱眉:“关他什么事?” 语气中的嫌弃很是明显。 额……苏徐行有点傻眼,他到底像谁?! 就见秦律己又接上了话头,缓缓道来:“你很像你娘。” “名满上琼的明珠,才貌双绝,性格肆意、洒脱……” 秦律己满眼怀念,苏徐行虽然不好意思,还是出口打断:“我娘不是温柔小意那款的吗?” 秦律己皱眉:“你听谁瞎说的?” “你娘是将门嫡女,骑马、射箭均不输男儿,放眼整个上琼,所有闺阁女儿加一起,也比不过你娘。” 苏徐行:“……” 虽然他很怀疑这是秦律己作为一个脑残粉的“滤镜”,但是“温柔小意”和“肆意洒脱”也差别太大了吧,再说他明明记得原著中苏琰的便宜爹回忆起楚湘时总是说她多么柔弱,两人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好不恩爱。 若楚湘真的肆意洒脱,怎么会任由冯淑兰爬到她头上,又怎么会因为在淑兰院外跪了那么久,小产丢了孩子? 苏徐行想不通,就见秦律己还在回忆,面上还有丝苦楚:“其实……” “其实我也愿意当你爹的……” 苏徐行:!!! 苏徐行猛地抬头看去,就见秦律己看着他的目光中有怀念,好像在透过他看别人。 “我因着师父缘故经常出入楚家,一来二去便与你娘熟识了。她那般出色的女子,整个上琼心仪者不知凡几,得知她匆匆下嫁招婿,我……我也曾自告奋勇。”秦律己显然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可她说,她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不能嫁给我,这是侮辱,她不想这样对我。” 苏徐行:“……” 合着就侮辱了苏家?苏徐行突然明白苏家几人尤其是老爷子苏起家的疯癫行为从何而来了,合着是为了报复楚家的“侮辱”?他一直以为楚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苏承的,现在却告诉他,苏承是他娘精挑细选的“接班人”? 这一瞬间,苏徐行觉得自己对楚湘的印象也有误。
第84章 那日和秦郎中一番彻夜长谈后,苏徐行心中的困惑不仅没有得到解释,反倒生出了更多的疑虑。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和男主之间诡异的联系到底是什么?为何楚淇、秦律己这些与楚家有旧的人脉要么归于自己,要么就投靠男主? 若按事情线来看,这些人自然属于唯一还流着楚家血脉的“苏琰”,可如果根据原著剧情来走,那这些人最终会效忠男主。 苏徐行暗自思量,原著是因为要将这些人都变成男主的助力,所以才把原本的“主子”苏琰给炮灰掉了?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是剧情这样安排的,那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为何这些人愿意投靠男主? 靠男主光环?苏徐行冷静思考后觉得是,也不是。 楚淇面对自己这个“义父留存于世的唯一血脉”都依旧保持着警惕、试探的心思,并未完全信任、效忠于他,那面对男主这个纯纯“杀义父全家的凶手”的孩子,又为何要冒着风险帮他助他? 而秦律己就更不用说了,他愿意帮助自己,一是因为对楚湘情根深种,爱屋及乌之下把自己当成他的小辈看待,二是楚家对秦律己的师父有恩,他遵循师父遗志才来看顾自己。这算是有双重buff叠加,秦律己这位“神医”才会追随苏徐行,那么男主呢?他又为何能得到秦律己的效忠? 苏徐行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不是一句“男主光环”那么简单。 另外还有一件让苏徐行觉得疑惑的事情,就是关于他娘——楚湘,一个在苏承口中“柔弱温情”的女人,却在秦律己眼中是“飒爽肆意”的将门之后,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究竟哪个才是她? 况且在苏琰记忆中的楚湘又不同,她是慈母,却又总有自己的心事一般对自己若即若离,可惜原著着墨不多。只是人已死,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 苏徐行想了许多时日也没有头绪,最终只能将问题暂且抛诸脑后,投入了滇南堤坝的加固之中,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许琢也是如此,他在神山大会上放言重修谱,回来后就立刻着手去办,不仅如此,还有办书院一事也提上了日程。 只是这两件事在滇南境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办书院,办个书院倒没什么,可许琢的这间书院居然要面向滇南平民,按资质录取,资质越高费用越低,更针对贫家子提出了什么“补助”一事,而且历次考试名列前茅者还有银子奖励! 此条一出,滇南百姓沸腾了,虽仍有人质疑,但架不住诱惑太大,纷纷奔走相告。 而对于滇南大族来说,此事不亚于“自毁根基”,是挖他们的“命根子”呀! “简直胡闹!愚蠢至极!”许氏议事厅内此刻坐满了人。但与上次因神山大会而聚不同,此次厅内没有几家许氏旁支不说,还尽坐着其他各族的家主、话事人们。 方才的怒斥就是主座上的雷鸣发出的,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许义峥,又忍不住讥讽道:“许老太爷真真好运气,养出个‘为民请命’的好孙子!” 许义峥自神山大会后没睡过一个好觉,再加上郁结于心,整个人苍老不少不说,也没了以往的神采,现在听雷鸣出言相讥,本就郁闷的心里更是有苦难言,他摇摇头,嘴巴嗫嚅着,最终什么都没说。 雷鸣见状一噎,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顿时火气更盛了:“你不说话算怎么回事?!若不是你教子无方,有眼无珠!怎会让那崽子想出如此狼心狗肺的招!这是要将整个滇南大族都拉下水!” 雷鸣气得就差指着许义峥的鼻子骂,下首的许诚齐见他在自己家也敢如此嚣张,一怒之下直接将手中茶盏泼向雷鸣。 雷鸣被茶水当头一浇,整个人都愣了,等反应过来后,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许诚齐却还在骂:“真是给你脸了!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许氏的地盘上撒野!若再敢出言不逊,我便让人打断你的腿!” 许诚齐气势汹汹,雷鸣也不遑多让,他盯着许诚齐的目光阴毒无比:“既然你们无意合作,那我雷氏也不奉陪。” “反正,如今的许氏家主也不是你们,日后若是沦落到四处乞讨,也别求到我雷氏面前!” 这话说得诛心,许义峥和许诚齐都是脸色一变。 雷鸣说完,大踏步便往外走,心下却已经在盘算如何夺走许氏手中剩余的“底牌”,既然他们给脸不要脸,他便将这脸彻底撕破! “伯父且慢!”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挽留。 雷鸣状若未闻,大踏步继续向外。 “伯父就不想知道许琢何德何能能有如此之多的产业?”许翊又高声喊了一句。 雷鸣步伐稍缓,随即停步、回首,问道:“此话何意?” “伯父不觉得奇怪?怎得您才找人冒充了小诗仙,这真正的小诗仙就在您面前?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许翊接着道。 雷鸣闻言目光一沉,瞬间便明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这是个圈套?” 许翊摇头:“这也只是晚辈的一个猜测。” “许琢被逐出府不是一年两年,足足五年之久,为何从前从未听说过什么‘江里钓’,偏偏这小诗仙来了,许琢就摇身一变有了这诸多的产业?” 别人不知道,都以为是许琢在这离府的几年里积攒了银钱,这才开了这诸多的店铺,有了如今的身家。但许翊那般关注许琢,自然知道许琢离府时身无分文,几年间皆受冷遇,一直在甸山蹉跎,别说钱财,小命能保住就已不错,又如何能造就今日之局面,将他们都逼到如此境地?! 许翊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苏徐行!自他出现后,他的计划全盘被打乱,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的家主之位,他心心念念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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