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徐行的脸也黑了,他的瓜子啊! 阿冬同样脸黑,他辛辛苦苦剥给少爷的瓜子啊! 见苏徐行满脸肉痛地盯着地上的瓜子,正欲起身离去的赵峋动作一顿,心中郁气渐起。 不就些吃食嘛,何必如此作态?真真没出息。 “哼——”他嗤笑一声,又坐回小板凳上。 “拿来。”他朝一直在另一边当背景板的寻花伸出手。 对方有些惊讶,但迫于他的威压还是战战兢兢地将手中的碟子递了过去。 赵峋接过碟子放回摆正的小桌上,接着看向苏徐行:“看好。” 看什么?苏徐行不解。 却见赵峋抓起一把瓜子,运功用力,接着手一松,瓜子仁混着裂开的瓜子壳便落到了碟子上,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的瓜子仁。 苏徐行:!!! 这么牛的嘛! 赵峋见状眉峰微挑:“自己捡。” 不用他说,苏徐行已经动手挑瓜子仁来吃了。 大反派给剥,不,给捏出来的瓜子仁,一般人可没那个运气吃呢! 苏徐行吃得眉开眼笑,赵峋心中郁气稍解,这才转回原来的话题:“你为何走水路?” 没想到赵峋还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吃人嘴短,苏徐行只能乖乖答道:“去救人。” “救人?”赵峋皱眉,甸山中有什么人要他去救?或者说,甸山中还能有人? 苏徐行却不再答。 他也不是万分把握,所以这是一场豪赌。 但若赢了,整个滇南三洲都将尽归他手。 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峦,苏徐行一把吃下手中的瓜子仁,眸中是势在必得。
第61章 山峦越来越近,直到船只靠岸,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满目翠绿、郁郁葱葱,如此生机哪里像是萧条凋敝的冬日。 滇南真的很不一样。 苏徐行由秦郎中与阿冬扶着跳到船边,两人正商量着如何将他送下船,就见赵峋阔步而来,行至几人身旁时默不作声地抓住苏徐行的后领,一个用力,两人便已经到了岸上。 看着眼前人脸上那冷硬似铁的面具,苏徐行将嘴中的一句“我靠”默默咽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很快也下船围了过来,苏徐行目光在几人中梭巡了一番,思考该如何行动。 “还不走?”赵峋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甸山,心中有些好奇这山当真入不得? 此番滇南之行一共七人,苏徐行、阿冬、寻花、秦郎中一家老小自然在的,赵峋带着墨霄轻装上阵,还有一个……苏徐行将目光转向一双美眸正不断四处张望的东于小姐。 谁能告诉他,这位东于小姐为什么也一起来了?! 东于小姐正好奇着,见苏徐行看向自己,不由得笑了几声,乐呵呵道:“之前在船上我都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现在下船了,你可得多做些好吃的补偿给我,不然……” 说着她将眼睛一眯,继续笑意盈盈的:“砍了你的手哦。” 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杀只鸡。 苏徐行:“……” 倒是旁边的寻花听到这话忍不住呛声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不做饭给你吃便要喊打喊杀,我们家少爷欠你的嘛!” 说话间她往苏徐行身前一拦,像是护崽子的母鸡一般张开双手将他护在身后,隔开了对方的视线。平日里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人,现下面对东于小姐的威胁却是毫不退缩。 东于小姐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瘦弱得她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丫头,于是皱眉道:“你是谁?” 寻花闻言挺了挺胸脯,昂着头:“我是少爷的丫鬟!” 寻花识得几个字,她知道“好男不跟女斗”,少爷是君子自然不会跟这个小姐多嘴,可她是女子,还是少爷的丫鬟,所以由她驳斥对方,旁人也说不出少爷的不是来! 寻花想得很好,却见东于小姐冲她好奇地歪了歪头:“丫鬟?你没有名字吗?” 寻花:“……” “我叫寻花!”愣了下后寻花脆生生地答道。 “有人姓寻?”东于小姐很奇怪。 “这是夫人赐给我的名字……”说到这,寻花底气有些不足,她其实也有自己的名字的。 “那你自己没有名字吗?”东于小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似的突然凑到寻花跟前,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名字?” “你没有爹娘?没有亲人吗?” “难道没有人叫过你的名字?” “为什么要夫人赐给你名字?夫人是你娘吗?” “我……”一番连珠炮语问得寻花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生下来就被“大丫、大丫”地叫着,直到十二岁被父亲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转手将她卖进了苏府,因着容貌清秀才被夫人派去二少爷的耀辉院伺候。人人都说她跟绒花日后是要当姨娘的,只要尽心伺候好二少爷,以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寻花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她笨了些,但她可以学,她学着绒花的做派,欺负大少爷、满心讨好二少爷,以为这样就会有好日子过,直到在桃源镇被麽麽打了那么多巴掌又被二少爷赶走,她方才如梦初醒。 什么好日子,呸!她只是个丫鬟,在夫人和二少爷眼中就跟饭桌上的鸡鸭鱼肉没甚区别! 现在少爷就是她的天,是少爷不嫌弃她将她从苏府带走了,她在“汤臣一品”过得很开心,没有麽麽打她,不用去夫人院里立规矩,不用看绒花的脸色,少爷也不会动不动骂她,她每月的月钱还多了不少,再不用给麽麽上供,给娘亲的就多一些。况且,阿冬还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比她自己的弟弟还好。 寻花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像做梦一样,这才是她心中的好日子。 正当寻花哑然时,一旁的苏徐行见状接道:“寻花,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苏徐行知道寻花的身世,自然也知道她那不算名字的名字。 寻花一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随即直勾勾地看向东于小姐,答道:“我叫大丫!我娘叫我大丫!” 对!娘叫她什么她的名字就是什么! “大丫?”东于小姐愣住了,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没错!”寻花抿抿唇,还是盯着东于小姐,“我告诉你了,那你也要告诉我你叫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理直气壮地跟“小姐”说话。少爷说她不想说可以不回答,那若是她想知道是不是也能这样直接问?寻花在琢磨着。 东于小姐扑闪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趣味儿,她就知道,跟着那个苏琰肯定有好玩的。 想着,她忽然俯身凑近寻花,低声道:“我叫东于谨。” “他们都不知道。” 隔着面纱的嗓音有些不真切,寻花愣了愣道:“还有人姓东?” 东于谨:“……” 望着东于小姐吃瘪的模样,苏徐行不禁莞尔:不过回旋镖罢了。 方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就放松下来,正巧这时出去探查的墨霄也回来了。 “主……”接收到自家主子视线的墨霄一顿,将身子转向苏徐行,态度不卑不亢,“公子,前方没有路上山,只能自己走。” 苏徐行点头,要是有路倒也奇怪了,不过…… “你可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苏徐行问道。 “未曾。” 苏徐行了然,希望他猜测得没错吧,随即看向众人:“走吧。” 众人点点头,但并未立即行动,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徐行,他右脚不便,怎么走? 沉默中赵峋认命地走到苏徐行跟前,弯下身子,语气不善:“上来。” 苏徐行眉峰一挑,毫不犹豫地趴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嘛。 “这次……”赵峋背着他走在队伍的最后,于是苏徐行悄咪咪凑近对方耳廓,笑道,“你不会还想把我扔下山吧?” 说着,罪恶的双手大胆地抚上了对方脊背,劲装之下的肌肉还是那样发达、充满力量。苏徐行这次摸得心安理得、十分自在。 听对方说话间,一股酥麻爬上赵峋脊背,一路直达头皮,他浑身一颤,险些真的将苏徐行扔了出去。 “苏琰……”重新站直身体,赵峋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后者却依旧一脸笑意,丝毫没有自己在占便宜的不好意思。 赵峋默了一下,忽然转头冷哼道:“我不会把你扔到山下。” 苏徐行:??? 他嘴角扬起恶劣的弧度:“我会把你锁在床上。” “用你的身体来给本王赔罪!” “如何?” 苏徐行:!!! 急忙收回自己作恶的双手,苏徐行好整以暇地看着山上的风景,笑话,他才没有心动呢。 主要是他现在腿不行……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苏徐行摇摇头,将那些旖旎的心思抛之脑后。 正胡思乱想着,只见走在最前方的墨霄忽然停下脚步,随即抬手制止住众人步伐。 山林里一时安静下来,参天大树交织在四周,在众人头顶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绿幕,偶尔几缕光线从密密麻麻的叶片缝隙间艰难地挤入,在枯叶遍地的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还和着泥土的湿润,头顶除了偶尔几声鸟叫,再无其他,若不是有关于甸山的那些传闻,只看眼前景色那也是一派静谧、清新的景象。 而随着墨霄叫停,只听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枝头鸟儿纷纷振翅、惊飞四散。众人顿时警起来,接着就见幽深的密林四周忽然冒起一阵白烟,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此味恶臭无比、令人作呕。 最前头的墨霄猛地捂住口鼻,向众人叫嚷:“是瘴气!快捂住口鼻!往回撤!” 寻花和阿冬虽没多少见识,但“瘴气”二人却是知道的,闻言忙往苏徐行身边跑,一边跑一边提醒道:“少爷快走!有瘴气!” 赵峋也跟着皱眉,中了瘴气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正欲提气运功带着苏徐行先行下山,却听身后人拍拍他肩膀,说道:“莫慌。” “这不是瘴气。” 不是瘴气? 阿冬和寻花对苏徐行自然无条件信任,闻言立即停下脚步。 墨霄虽不待见苏徐行,但也知对方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当下也不急着辩驳,只是追问:“你如何知晓?” 苏徐行见状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满脸淡定的秦郎中,后者点点头,看向众人道:“有书记载:瘴者,障也。天地自然之气,为崇山峻岭,障蔽不舒而然也。再加之以春夏之交,万物发生之际,乖戾郁遏,人多染患……” 秦郎中侃侃而谈,苏徐行在他说完后及时补充道:“瘴气多发于春夏,滇南虽四季温差并不太大,但此时已入寒冬,并不是瘴气常发的时节。再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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