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有风险的地方机会越高,况且还加上他一条腿。苏徐行暗暗思量,临江府暂时不能回了,不如转道去滇南。 但他一身伤还没好,这个计划就暂且搁置了。 ……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苏徐行已经能拄拐杖下地跳跳,赵峋的伤……也终于好了大半。 说是大半,因为箭伤引发了他体内的毒发,昏迷许久的人最近才醒过来。 望着蹦蹦跳跳的苏徐行,赵峋苍白的面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要赏景吗?” 苏徐行望了望光秃秃的院子:“哪有景?” “此处。”话音一落,只见赵峋拎着苏徐行的后颈直接将人带到了房顶上。 “我去。”屋顶难站,苏徐行连忙抱住赵峋腰身稳住身体。 赵峋见状嗤笑一声:“你、真、怂。” 耳熟的句子,虽然没有用敬语。 苏徐行:“……” 他就知道!记仇的反派! 虽然心中骂骂咧咧,但他还是很诚实地由赵峋扶着坐在了瓦片上。 抬头望去,只见黑幕靠近了些许,其上月辉清冷、繁星点点,在这寒冷的夜里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就是有点冷,苏徐行打了个喷嚏,忙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要吗?”旁边横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只酒壶。 “酒?”苏徐行瞪大了眼。 赵峋点头。 “我不喝。”苏徐行摇头,以为对方是让自己暖身,于是解释道,“我还有伤在身呢,不能喝。” 赵峋却只看他一眼,随即仰头将酒壶对准了自己的嘴。 苏徐行急了:“你也别喝啊!你伤比我……” “还重”两个字淹没在了赵峋突然贴上来的唇中。 苏徐行瞪大了眼,赵峋眼同样未闭,他眼帘低垂、眼眸深深,紧紧地盯着苏徐行,随后将唇中的清酒渡到对方口中。 “嗯……”被迫咽下从赵峋口中喂过来的酒水,刺激的辛辣滚过咽喉,苏徐行一把推开赵峋,剧烈咳嗽起来。 “没用。”面前人语气淡淡。 苏徐行抬头去看,只见一张苍白艳丽的脸在黑夜里美得雌雄莫辨,略带笑意的眼中像是盛满了破碎的星光。 此刻便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眼见赵峋还要抬手饮酒,苏徐行脑子一热,径直抢过酒壶灌入口中,随后一个猛扑将赵峋压倒在地,炙热的吻狠狠地落在了那张嫣红饱满的嘴唇上。 唇齿交融间,气温不断升高。 赵峋反身将人压在身下,香醇的清酒顺着嘴角划入苏徐行衣衫之中,面若桃花、眼中含春,赵峋神色一暗,俯首埋入对方颈中。 “赵……谨谋……”苏徐行低喃,他还有话没说呢。 身上人一怔,忽然松开对他的桎梏,只盯着他迷蒙的双眼。 苏徐行道:“去滇南。” 赵峋不语。 苏徐行接着道:“只一个毅国你就满足了吗?随我去滇南,你绝不会后悔。” 赵峋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继续埋首:“好。”
第60章 晨光熹微、江河蜿蜒,此时的水面波光粼粼、雾气弥漫,两岸群山环绕、连绵起伏,坐船身处其中,只觉天高、山高,江水磅礴,与临江的静谧是截然不同的。 且随着船只南下,越靠近滇南,气温越发高了,明明已是寒冬,快到年节,却像初春一般温暖,若不是江水仍有凉意,众人只怕要着薄衫了。 苏徐行躺在摇椅之上,望着眼前的壮美河山不由得感叹道:“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阿冬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给苏徐行剥瓜子,他听不懂自家少爷的诗,但他对这滇南的天气倒十分好奇:“少爷,这边怎么这么热啊?一点都不像冬天。” 阿冬啧啧称奇。 另一边同样剥瓜子的寻花也跟着点头:“奴婢从未出过临江府,不知外头竟如此不同。” 自决定出发滇南,苏徐行就立即派阿冬回了一趟府城,将“汤臣一品”托付给了徐三娘和李茂才,顺便将寻花一起带了过来。临江的生意苏徐行早就安排稳当,现下如意蛋正是兜售的好时机,后续进程及安排他都写信交给二人,相信以两位掌柜的能力自然不会让他的心血白费。 而那断了的富贵蛋也重新供应上了。 从富贵蛋未及时运送开始就是上琼那些人给他下的套子,青河县死了几个衙役,此事可大可小,苏徐行将郊外的那些黑衣人同衙役一起打包送给了许知府,至于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机会往往伴随着风险,但有时风浪越大,才越能钓到大鱼。 …… “少爷,给!”阿冬将盛满瓜子的碟子递给苏徐行,后者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在摇椅上悠闲地晃着头。 船厢内,墨霄看着苏徐行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他冷哼一声,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愿意跟着对方一起去滇南那等流民乱窜之地,还打扮成对方护卫的样子。 让主子给他当护卫,他也配? 自赵峋为了救苏徐行受了箭伤之后,墨霄看苏徐行那是一万个不顺眼。 这大琼的皇室当真可恶,不仅让他家主子受了质子之辱,现在还让主子身受重伤,若不是不敢违抗命令,墨霄定要将那苏琰碎尸万段! 与墨霄的义愤填膺相反,赵峋倒是神态自得,一点也没有变成苏徐行的“下人”的羞辱之感。 他放下茶杯,还有些苍白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 “你说苏琰是个聪明人吗?”但那笑意并未深达眼底。 墨霄闻言顿了一下,他想了想自从桃源镇外的小院认识对方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坚定地点点头:“是个极聪明之人。” 现在虽不喜苏琰,但墨霄不会意气用事,想着他还补充道:“我瞧那萧承乾都未必有他聪慧,更不用说萧承熠了。” “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萧祈钰又如何不知?”赵峋转头,将目光投向在甲板上唱着小曲的苏徐行,表情高深莫测,“一边是名正言顺的皇家子嗣,一边是流落在外的孩子,但一边难担大任,一边却聪慧过人,若是你,你会如何选?” “若你是大琼朝臣,你又会如何选?” 墨霄不语,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猛地跪地,抱拳向赵峋告罪:“属下愚钝,险些坏了主子大计,请主子责罚。” 赵峋语气凉凉,却也没有怪他:“起来吧。” 对苏徐行,他情绪复杂,利用有之、心系也有之,既想用他乱了这大琼,也想看看他这样一个人究竟能走到何处,就像是下一盘棋,苏琰就是他盘中棋子,这棋子能否成功将军,他很期待。 为此,他不介意让对方也利用自己一番,即便可能会被棋子反水,他也不在乎。 人生在世,难得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那日的吻,究竟是情动,还是夹杂着试探、诱哄,二人心知肚明。 苏琰,赵峋忽然起身走向门外,你可别让我失望。 “啦啦啦啦~”苏徐行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赵峋走到他身旁,眼风一扫,阿冬忙将自己的板凳给让了出来。 赵峋施施然落座,高大的身躯在小板凳上显得有些可笑,他却没注意到似的,转而看向苏徐行:“为何走水路?” 滇南三洲,合称滇南,此地多山,湿热难耐,山林沼泽间虫蚁肆虐、瘴气弥漫,从临江而来虽走陆路稍慢,但到底安全得多。因为滇南附近只一条溧江能行船,江入甸山,甸山常年瘴气丛生,无人敢入,入者皆不得出,所以当地人都称其为“奠山”,久而久之,这座山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甸山。 要入滇南境地,必须穿过甸山,阿冬他们不知道,自小博览群书,对各国地形都异常了解的赵峋却知道。再过不久他们的船就要进入溧江范围,而入了溧江便也离甸山不远了。 简而言之,离“死”也就不远了。 赵峋不解,苏徐行此举何意?去送死?自是不可能,那便是有他的用意。 似乎是料到赵峋会有这一问,靠在躺椅上的苏徐行并未答他,而是问道:“你的暗影阁能人颇多,能否借我一些?” 此话一出,赵峋脸色煞变,眼神冷厉异常,连带着周围的气温都感觉降低了不少。 “你如何知?”赵峋声音冰冷,气势迫人,大有苏徐行答不好就要出手送他归西的架势。 苏徐行如何不知赵峋对自己并未完全信任,正好,他也是如此。 身体的需求归身体,这么大个理想型待在身旁,他没有想法那就真是圣人了。但……或许比起易变的情感,利益才是首选。 “我猜的。” 如此想着,苏徐行缓缓坐起身来,笑眯眯地看向赵峋,“你看,我猜对了吧。” 赵峋:“……” “你何时知道的?”赵峋戒心未放,又追问道。 暗影阁在江湖中名声颇响,人人都当它是一个江湖组织,专门干拿钱杀人的买卖,其实不然,暗影阁其实是由赵峋的墨凌十三骑组成的,十三骑个个武功卓绝、身怀奇技,是他娘亲留给他的护命符。赵峋接手之后便将十三骑打造成了暗影阁,在各国流转,既能打探消息又能赚取银钱,一举两得。 这些……苏琰是不该知道的,但苏徐行知道,谁让他看过《夺位》原著呢,对大多数剧情都一扫而过的苏徐行只有对赵谨谋的情节多关注两眼,自然也就知道对方手中的底牌。 嗯,还知道他不知道的一些事儿。 赵峋不知道自己在苏徐行眼中其实一览无遗,赤条条的。若是知道,只怕也不会每次都轻轻放过对方。 见赵峋执着这个问题,苏徐行也不好敷衍,只能指着身后的船厢答道:“墨霄他们的衣服上都有个莲花图案。”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赵峋沉默了一下,忽而咬牙:“是我疏忽了。” 苏徐行闻言耸耸肩,其实一般人也不知道莲花图案跟暗影阁有关啊,但他不会提醒赵谨谋的。 见对方似乎没有方才那样冷若冰霜了,苏徐行这才继续问道:“怎么样,借不借?” 赵峋眯眼瞧他,神态辨不出息怒:“你要做什么?” 苏徐行却神秘地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但是我能跟你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受伤的,而且事成之后,我拿一个顶好顶好的秘方感谢你,如何?” 望着对方亮晶晶的双眼,赵峋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对他所谓的秘方没有太大兴趣,反倒是脑海中浮现出另一种感谢的“方式”。 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想到脑海中的场景,赵峋面色一黑,唰地站起身来。他动作太大、太快,竟将旁边的小桌子也给带倒了,粒粒饱满的瓜子洒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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