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个意思,苏兀卿是发现他不见了? 越含光却没给他太多思索的时间,喊了他一声“南南”,随后凑到他耳边,用温柔又无第三人听见的音量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第24章 只要南鹊说一句,他是忍耐不了羽阙仙阁的生活,又或者是不想再日日前去料峭春寒修行。 苏兀卿或许便不会再找他。 尤其对方已经快要去东海了,就算做做表面功夫打算找一找,也不会另外抽出多少时间。 南鹊的确有些等不及,这是他想要的没错。 可是,他同样无法确保越含光的目的。 在越含光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下,南鹊终于对着传音符缓缓开口:“他说得对。” 那头一时寂静,似乎只有一阵猛烈的空气流动声,大概是飞云在吸气。 “仙首可听清了?” 越含光把传音符从南鹊脸边拿开,语气也不由趾高气扬,那头未听到苏兀卿的声音,倒是传来顷鸿仙人的暴怒。 “混账,不管你在哪里,立刻给我把人完好无损地带……” 越含光掐断了传音符。 也是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南鹊立刻转头去看,这一看便见到几张熟悉面孔,皆是越含光的朋友。 他们见到南鹊并不意外,还跟往常一样,同南鹊友好地打了招呼。 南鹊瞬间就止了呼救的念头。 越含光的朋友是和他一起去东海,多半也被魔染了,才会对他的话毫无置喙。 此刻舱船已经降落在地面,越含光几人正在商量着路线。 看来这并不是羽阙仙阁组织去东海的法船,船上的人,只有他们几个。 越含光将舱船收了起来,几人分头行动,另外几名羽阙仙阁弟子不知所踪,而越含光则是带着南鹊一起进了市集。 此处已然是东海的地界,东海向来富庶,羽阙仙阁山脚下仙气缭绕,自有一番古朴神秘之感,东海的市集又是别样的风味。 属于海水的味道淡淡萦绕在空气中,不远处的海面中飘荡着大大小小的龙舫,外观看去华丽光彩,耀眼夺目,沿岸是贩卖各类货石宝物的摊贩,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来往穿梭之人更是接踵而至。 好生热闹。 南鹊心想,完全看不出来这里遭受过魔源的侵染。 “这位小仙友,瞧瞧我这金线腰带吧,这可是绣娘足足花了三个月才织出来这么一条!” “金线太过俗气,小公子不妨试试我这个珊瑚吊坠,色泽艳丽,质地通透……” “珊瑚有什么稀罕,来东海最名贵的便是这鲛珠了,小公子生得这般明艳可人,自然得用上好的鲛珠来配!” “……” 几名摊贩对南鹊展露出非同凡响的热络,竟为此争了起来。 而越含光也停下来,打量打量南鹊。 南鹊还是那身穿惯的衣裳,虽然每日出入料峭春寒,但也没有换去的心思,年数有些旧了,的确是过于灰扑扑的。 这样的衣裳,在越含光看来,显然是配不上南鹊的。 “买!” 剑修一锤定音,几个小贩眼睛一亮,重新恢复笑模样。 “敢问阁下,是要哪一样?” 越含光语出惊人:“都要了!” 南鹊:“我穿不了这么……” 没来得及阻止,几样包好的华贵衣饰就都到了越含光手中,随后不由分说便用术法给南鹊换上了其中一套。 “……” “南南,” 越含光炽热的目光看过来,“我希望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南鹊低头看看身上,再抬头看看这剑修。 他能拒绝吗? 越含光被魔染后的情绪是不稳定的,没必要去激怒他。 终归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谢谢。”南鹊想了想,道。 越含光更兴奋了。 接下来再逛市集时,再有摊贩吹得神乎所以的,或者南鹊多流连了一次目光的,越含光便直接让摊贩打包,还会自己上手挑选。 “这个剑修……” 藤精咕哝冒出来一句,“傻不拉叽的,但还挺上道。” “……” 南鹊心说,不,他分明是在玩换装游戏。 藤精很快又觉察出重点:“市集人多,趁现在走或许能走掉。” 它没忘记南鹊一心想着要逃走,可这会儿南鹊道:“先不急。” 恰在这时,前方忽地传出来一阵吵闹。 “这里是东海地界,不是你们涂罗山的山门,奉劝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是个满面不虞的老者,做生意的人讲究和气生财,他竟连生意都不肯笑脸相待了。 “你!我们涂罗山好心来此,为你们解决祸源,你竟这般恶劣态度!” “什么祸源,我看你们是无事生非!” “你……” 那个涂罗山弟子气得脸都红了,大抵是年纪有些小的缘故,只知道一味地莽着维护自己的仙门,被身旁的师兄弟劝说着走了。 这段小插曲也就到此结束,不多一会儿,市集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南鹊身旁的几名摊贩却没闲着,和正在挑东西的客人闲话起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才会走,将此地搅得乌烟瘴气。” 嘟囔声传入南鹊耳中,他心中一动:“敢问老伯,这些涂罗山弟子做了什么,惹得东海的人不喜么?” 那老者眉心一跳:“他们没做什么,东海已经鸡犬不宁了,要是敢做什么,这里容不下他们。” 一旁稍年浅些的修者看了看南鹊,道:“你刚来不久吧,这些仙门弟子抽了风似的,一个个都往东海赶,说是东海孕育了一个强大的妖魔,这不是空口白牙地胡扯污蔑我们东海?” 之前那名老者哼道:“可不是,我们东海好得很,就算有事,也轮不到他们来管,别是瞧着咱们东海这块儿宝地想要收入囊中,我可知道这些正派仙门肚子里憋着不少坏水。” “这……怕是不能吧。” 南鹊道,“东海虽无主,但也不是旁的仙门能一口独吞的,若是无事自然好,若是有事,大家同为仙道中人,或许他们……” “你这小友说的什么话,东海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若不是看你生得秀丽玉质,我就将你一同赶走了。” 那老者作拂袖状,却也不算太生气,“行了,你别妨碍我做生意。” 倒是那修者没走人,意味深长地对南鹊道了句:“纵使是有什么,也轮不到东海之外的人插手。” 南鹊状似不解:“为何?” 那人扯唇一笑:“东海有自己的神明。” 两人谈论间,越含光又搜罗了不少光彩熠熠的饰物,一转眼就看见一名修者不怀好意地盯着南鹊看,顿时迈开腿插了过去。 “南南——” 他语气有些不满,但不是对南鹊,而是对眼前的修者,生生将对方的视线完全遮挡后,才道,“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如何?” “先等等。” 南鹊往旁迈开一步,露出脸看向那修者,“你说的,可是东海的守护神,沐行舟?” 越含光:“……” 那修者见到南鹊的举动,又听得他话,更乐意为他解惑:“正是,行舟道长声名远扬,你倒不算是孤陋寡闻。” 南鹊笑了一下:“早有耳闻,行舟道长为人高洁,心怀博爱,我亦仰慕已久。” “南南!” 越含光这次表情明显怨念,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被偷家的气息,颇为锐利的剑气让那修者脸色微变,却也不肯退让,只将目光望向南鹊。 若是这小美人自愿跟他谈话,他可不怕这个外来的剑修。 这在越含光看来无疑是挑衅,只是碍于此地是东海,虽气急但也没真的动手,于是迅速将南鹊拉走。 “你做什么,越含光?” 南鹊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抓得有些疼,剑修力气是真的大。 “南南,你刚刚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修说话,他明显对你心怀不轨!” 一直将南鹊带到那修者看不到的地方,越含光才停下来,怨气冲天地看着他。 南鹊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才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沐行舟这个名字,我之前在羽阙仙阁的时候就听说过。” 越含光眼都快灼成火了。 南鹊跟没看见似的,继续道:“此人品性纯善,昔年魔域试图染指东海时,沐行舟以一人之力不退分毫,魔道遂以其爱人相挟,沐行舟也誓死不屈,才将东海守了下来,也因此深受东海百姓爱戴,这些年从不接受其他仙门收纳入麾。” 越含光眼中的怒意渐渐没那么重了,又听得南鹊道:“我只是好奇,这样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连所爱之人都被迫牺牲的仙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原来……南南你想见他啊。” 越含光终于听明白了,一扫方才的阴霾,扬眉吐气道,“南南怎么不早说,此人我刚好认识。” 南鹊展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你认识?” “不错。” 越含光未有隐瞒,自信道,“上次我来东海,就碰到过这人。” “那你能否带我去见他?” 南鹊道,“仙风道骨的修者我见过不少,还未见过这等侠义心肠的。” “这……” 越含光犹豫起来。 “不能吗?”南鹊看着他。 “倒也不是……” 越含光纠结一番,做了决定,“南南,你要是想见他,不如等我解决完东海祸患之后,再带你去,如何?” 南鹊微微挑眉:“你知晓东海的祸患?” 越含光一个不慎说漏了嘴,可念及这是南鹊,也不觉得该有隐瞒,只是含糊其辞:“南南,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总之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 南鹊对他的眼神都快要免疫了,想到都是魔源在作怪,也就敷衍地“嗯”了一声。 心中却对越含光做了大概的判断。 虽是违抗师令擅自离开了羽阙仙阁,但越含光依旧惦记着要处理祸患,可见心性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至于闹到无可转圜的地步。 而南鹊好奇的是…… “我跟你一起去处理祸患?” 越含光连连摇头:“太危险了,南南,你在外边等着我就好。” “那我一个人留下来?” 越含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会有人陪着你。” 尽管南鹊目前看起来很配合,但越含光可没忘记,南鹊是被他强行带来的。 很快,南鹊就知道越含光口中的“有人”是何人。 其实不用猜,能跟越含光一起行事的,无非是另外几名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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