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狱里,刑期在六日后。” “哦,最近研究出什么新的刑法了吗?” “似乎……有。” “哦……”圣上再次起身,亲自捡起之前的奏章再次展开,口中骂道,“小聪明用到朕的头上来了……不过,不逼一逼,似乎也不愿意写像样的东西给朕。” * 与此同时。 又是一日的恶战,持续了这么多日,就算是纪砚白也有一丝疲惫。 他将长枪交给昙回,回到营帐里短暂地休息。 这时昙回放好了长枪,将京里传来的书信交给纪砚白:“是夫人派人送来的。” 纪砚白擦了擦手后拆开信读了起来,同时嘟囔:“怎么这么多字?” 他粗略看了一眼,快速在一堆字里寻找到了“俞渐离”三个字。 这三个字他认识,毕竟曾经认错过。 可后面跟着的字为什么让他觉得有些不妙,他只能叫来昙回问:“这两个字可是归顺?” 昙回跟过来看,道:“好像是。” 两个人都读不顺一封信,纪砚白只能吩咐道:“叫个人过来读信。” “是。” 昙回出了营帐,叫来了军中负责战报的小兵,让小兵进来读信。 昙回到纪砚白身边,帮纪砚白脱下铠甲,同时跟着听信的内容。 “明知言因为参与变法,触犯了圣怒,如今被关进了狱中。俞渐离归京后病重,吐血不止……”小兵读到这里,听到了盔甲落地的声音,接是昙回慌乱整理的声音。 纪砚白转过身来看向他,眼神阴霾,却吩咐道:“读下去。” “我请了大夫,你大嫂进宫求来了御医,皆诊断俞渐离时日不多,怕是撑不过十日。” 之后再无内容。 恐怕国公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纪砚白听完书信后,快步走出去道:“黄启呢?!” 很快,同样刚刚归来的黄启啃着干粮朝着纪砚白跑来,回应:“末将在!” “你不是说俞渐离没事了吗?” “啊?对啊,我来时他确实没问题。” “京里怎会传来书信说他病重?” 黄启一怔,他确实不知。 昙回急急地追出来道:“少爷,信里说了明知言入狱,想来是这件事刺激了俞公子。” “之前还好好的,这才一个多月,怎么就时日不多了?!”纪砚白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近乎咆哮着问。 “少爷您……”昙回想要劝说,却发现纪砚白的神情有些不对。 他突然想起了俞渐离之前的劝说。 纪砚白双目血红,神态近乎疯狂,旁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纪砚白发狂了。 他本就是会发狂的性子,昙回知道。 只是他和俞渐离相识之后,逐渐变得平稳,险些让众人忘记了这件事情。 纪砚白想到他们分开时,自己还怒斥了俞渐离,这些时日一直想着俞渐离当时委屈的表情。 若那便是最后一面,他岂不是要悔恨终身? 黄启想询问,却被昙回按住:“去叫军师,快!” 纪砚白依旧是愤怒的,双拳紧握,似乎随时都会发狂攻击旁人。 昙回想到了什么,快速跑回营帐,捧出来一个小盒子道:“这个是夫人同时带过来的,说是俞公子要交给您的东西。” 纪砚白扭过头看到盒子,还是自己当初送出去的礼盒。 他走过去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沓子文稿来,他拿在手中翻看,越发烦躁起来:“怎么这么多字?!” 可看到俞渐离亲手写的文字,纪砚白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许多。 这难道是遗书? 读书人的遗书这么长吗? 还是说,这些都是俞渐离说给自己的心里话? 那是不是只能他自己来看?
第92章 赐官 是夜。 月朗星稀, 云被风吹散。 空气有些干,许是树木干枯,总是挡不住风, 才会显得风在呼啸。 有人突然敲响了院门,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雨澜不由得觉得惊奇,宵禁的时间, 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她很是谨慎,在院内询问:“是谁?” “东厂。” 雨澜将院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侍卫样的人亮出自己的腰牌。 雨澜出自国公府,见过些世面, 自然认得这腰牌, 赶紧大开院门,并且跪地行礼。 侍卫身后跟着两个人, 为首的人围着厚厚的斗篷, 似乎被风吹了般咳嗽了几声,听起来身体也不好, 胸腔都会跟着难受, 犹如万千蚂蚁爬进了气管同时忙碌。 他的声音尖细,也不着急进去,而是道:“通知俞员外郎吧。” “是。”雨澜规矩地起身, 转身进屋通报。 “老爷,院外有人求见,是圣上身边的葛公公!”雨澜仅仅从对方身体状况不佳,便可以猜测出其身份。 正是因为葛公公年迈,身体不佳, 他才不在圣上身边伺候。 可他的尊贵旁人都不及,尤其那腰牌, 如圣上亲临。 “葛公公……”俞井何声音一颤,再不敢怠慢,小跑着出来迎接。 一番行礼后,葛公公说道:“咱家要与俞公子当面说话。” 俞井何很是为难,如实回答:“家子如今病重,昏迷不醒,怕是不能与您正常说话。” “带咱家去见就是了。”葛公公并不在意,径直朝着里间走。 俞井何只能引路。 一行人到了俞渐离的屋中,俞知蕴早就避了出去。 葛公公看着床榻上的俞渐离,问身边的人:“还能救回来吗?” “我试试。”林听回答完走到床榻边坐下,为俞渐离诊脉。 片刻后,林听说道:“他将淤血吐了出来,倒是能救了,只是也需要用些毒来续命。” 俞井何听完睁大了双眼,想要阻拦,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本就是将死之人,能有续命的法子,他竟然想试试看,他也曾听说了林听为陆家老夫人续命的事情。 葛公公摆摆手,示意林听快些。 林听对俞井何说道:“劳烦俞员外郎帮他脱掉衣服,我要为他施针。” 俞井何应了一声,随后帮俞渐离脱掉了上衣。 林听并未犹豫,将针扎在几处穴道后,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药丸,直接将药按进俞渐离的口中,再用水送了下去。 也不知是施针的缘故,还是药的缘故,俞渐离的眼珠转动,不久后竟然真的睁开了双眼。 他的双眸有些浑浊,意识也是不清醒的,目光扫过林听,似乎有些疑惑。 林听看到俞渐离的表情,倒是被逗笑了。 他轻笑了一声后站起身来,让开了位置。 葛公公对俞井何摆手,示意他离开。 俞井何虽然犹豫,却不能违抗,毕竟葛公公代表着的是圣意。 没有圣上的命令,葛公公轻易不会出宫。 “是咱家寻你。”在俞井何等人退出去后,葛公公坐在了椅子上。 俞渐离循着声音看过去,未能立即出声回答。 “你的奏章圣上看过了。”葛公公首先告诉了俞渐离最关心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俞渐离明显地有了情绪波动,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未能发出声音来。 葛公公也不在意,道:“你可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俞渐离非常轻微地回应。 “圣上私心是喜欢太子殿下的,可惜太子殿下小聪明太多,心胸又有些窄,还总有一些小动作。圣上啊,不喜欢他收揽太多真的有想法的,所以想要处理掉一些,也算是警告太子。” 俞渐离听完便懂了,明知言是被太子舍弃的那一个。 既然要牺牲一个人,不如选这个出师不利的才子,在翰林院的确有潜力,可是再升到太子需要的位置也需要一些时日,还要消耗太多法子。 所以,太子榨干了明知言最后的用处,接着将他推出去,任由父亲降罪。 一方面,太子的确急需变法,他早就看那些大家族不顺眼了,大家族的存在,让太子这种性格的人心中存有隐患,夜不能寐,这一举只是开了个头。 一方面,任由父皇处置自己收揽的人,让圣上确定他没有二心。 而明知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命运,又被师父的离世刺激,彻底疯狂。 他变法雏形看着没有什么不妥,其实处处是陷阱,会将太子和大家族之间的问题展露得更加明显。 这一点俞渐离在修缮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还有就是……明知言似乎还有其他的目的。 恐怕明知言是想试试看,七皇子会不会救自己。 他知道太子不是贤主,成功了,他之后会暗暗跟随七皇子。不成功,他也算是帮了七皇子一把,让七皇子渔翁得利。 俞渐离嘴唇嚅动,却未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葛公公似乎不需要俞渐离回应,只要俞渐离能够听到就可以。 “圣上并不是非得杀了明博士。”葛公公转着手指上的扳指,“恕罪后,明博士还是要听从太子的,圣上需要一个能和明博士抗衡的人,所以你得活下去,懂吗?” 俞渐离的眼神逐渐清明。 葛公公说完站起身来带着侍卫离开,留下了林听一人。 林听重新坐在了床边,垂下眼眸,看到俞渐离也在看自己。 他轻笑了一声,回答道:“嗯,我这次没跟三皇子,我直接投奔了圣上。我不再和他们抗衡,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 “行了,别问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参与这件事,我最近懒得动脑子,烦得很。只是陆怀璟着急了,我才会出手。 “圣上不想太子太过狂妄,若是太子这边太顺利了,一家独大,谁也不能保证太子还是不是一个孝子。圣上也想治一治那些大家族吧,表面还得装一装,还得顺便警告太子一番。 “之后太子和三皇子以及大家族们斗争不停,圣上也能安心一些,坐山观虎斗,还能顺便磨炼一番这个儿子。 “圣上也看出明知言的才华了,就算放他出来,太子也不会轻易放弃明知言这枚棋子,把他留在太子身边圣上不安心,所以得有能抗衡明知言的人出现,若是你此刻归圣上所用,明知言也会得救,只是你和他注定会对立一阵子。” “可……没有……”俞渐离艰难地说了出来。 “嗯,之前没有过这件事。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离世,让明知言为了你提前归顺了太子,改变了些什么。当然,也有我从中作梗的缘故,让事情出现了偏差,明知言多了一劫,因你,也因为我。” 俞渐离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连锁反应。 原剧情里七皇子的确救过明知言很多次,那是七皇子积累了很多实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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