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七皇子势力尚未发展起来,不能被旁人发现野心,这个时候明知言出事,七皇子执意要救的话,怕是会提前暴露,对他不利。 他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和明知言要为他证明清白,迫使明知言提前归顺太子有关。 所以他舍命也要救。 “只能……被你……救?”俞渐离虚弱地问。 “嗯,事实就是如此,这普天之下只有我这个毒医可以救你。” “你……” “放心,我不会让你帮我促成我和陆怀璟,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也懒得和明知言斗,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俞渐离并未立即出声,而是看着林听。 林听也不再卖关子,终于软了态度:“我只希望你别告诉陆怀璟之前的那些事情。” 俞渐离算是懂了,并未回应。 林听道:“就当一切从现在重新开始,之后你看我举动再决定,要不要继续阻拦我靠近陆怀璟。这次我救你,你只要答应我这一件事就可以。” 俞渐离知道,此刻只有他活下去,他才能保证明知言能顺利出狱。 或许明知言过些日子也可以出狱,可这些日子注定会经历一些皮肉之苦。 林听很可以坐视不管,这样那些秘密也会随着他去世长埋地底。 这样,便没有人阻拦他靠近陆怀璟了。 他最终只能轻声回应:“嗯。” “忍着些吧,你的身体情况都不如陆老夫人,一会儿我施针时你会很痛苦。”林听说着站起身来,拿来自己的包裹打开,取出银针来。 俞渐离只能闭上双眼,准备咬牙强撑,等待林听施针。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似乎有些疑惑,痛苦的还没开始吗? 谁知睁开眼睛就看到林听笑得狡黠:“哦,我吓唬你的,我治病不疼。” “……”林听也挺贱的。 * 两日后。 之前俞井何的旧友在俞井何这里吃了亏,回去后被不少人笑话,心中一直记恨。 今日他叫上了自己的三两好友,准备一起来俞家找回颜面。 俞井何自然是不欢迎的,这群人里却有人唱白脸:“大家都是曾经的同窗,望吉也是想着是好事才上门的,你那般将人打出去,如何也说不过去。” “就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你怎能这般动粗?若真的追究,对你之后也不好。” “没错,咱们大家有事先把话说开了……” 望吉站在一边,似乎是有人撑腰了,趾高气扬的:“他就是不识好歹,他们家什么情况,他自己不清楚吗?他女儿不好找夫家,不也是因为他?” 唱白脸的人反过来劝说:“望吉,你也少说两句。” 俞井何如今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差了,懒得和他计较,只是不想接待他们:“如今家中混乱,各位先回吧。” “别,我们也是想看望孩子,病重这么多日子,也是可怜。” 他们也都知道国公府的人来过。 可在他们看来,也是俞渐离之前帮了纪家军一些小事情,回来后人病重,国公府于情于理都会前来看望。 可人没了,之后国公府又能对他们照顾多少? 俞井何还是那个俞井何,性格怯懦,工部排挤他,怕是很难再有更大的出息了。 之后一个鳏夫,又死了大儿子,家里孩子身体不好的传闻会越传越厉害。 俞知蕴只会越来越难说人家。 小儿子还小,能不能有出息谁又知道? “望吉也是好意,不过刘家长子的确是有些缺陷。我们这两日也想过,想到了一家更合适的,趁着现在还有人愿意,不如就将婚事定下?” “没错,男孩如今也在国子监的太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貌也极为俊朗,父亲还是从五品官员……” “不用!”俞井何再次拒绝,甚至不想详细去问。 望吉急了,当即骂道:“你真是不识抬举,现在再不议亲,你儿子死了以后还有谁家愿意要,送去给别人做妾,人家都要思量思量。这回的男孩除了个子矮了些,其他都没问题,可知足吧!” 也就是矮到不及俞知蕴肩膀高。 望吉说了这些话后,俞井何再次寻来了棍子,可惜这次在场人多,齐齐将他拦了下来。 这时雨潺扶着俞渐离从院中走了进来,接着轻声行礼:“方长见过诸位长辈,多谢诸位前来看望。” 看到俞渐离居然走出来跟他们行礼,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俞渐离虽然憔悴,却不至于一身死气。 他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在其他人呆愣的功夫说道:“晚辈康复了一些,应该不至于很快死去,妹妹的婚事就不劳烦诸位挂心了。” 场面变得有些滑稽。 拦着俞井何的人僵直在原处。 躲避俞井何攻击的望吉表情最为夸张,竟然也是许久未能回答。 只有一个人得体些,最先反应过来,喜笑颜开地问:“阿离这是康复了?” “大夫说还需要静养些时日。” “哦……那就好。” 正堂里闹哄哄的一群人,颇为尴尬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有些人似乎有些待不下去了,寻找理由准备离去。 偏巧此刻有一队车马到来,他们还未离开,便听到洪亮的声音:“圣旨到!” 正堂中众人跪成一片,就连街道上碰巧路过的,也跟着跪在了原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俞渐离随军出征,护难民有功,特授予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一职,使尔成为朝中位居显位之人,确保万民安定太平。另赐白银五百两。” 俞渐离想过自己会被赐官,却未想过会直接赐予正五品的官职,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亲。 他很快反应过来:“臣领旨。” 宣读完圣旨,太监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恭喜啊,俞郎中。” “谢公公。”俞渐离说着,朝着父亲看过去。 父亲要周到些,给了宣旨太监一个小袋子。 宣旨太监笑着接过了,收到了袖子里,又道:“还有一道口谕,不必跪着听,圣上说啊,你可以养好身体了再去赴任,不过是预备官职。” 言下之意是他的官职不急着去赴任,如今兵部忙碌,他去赴任了也无人招呼他。 “臣知晓了。” 宣旨太监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已经回宫了。 俞渐离捧着圣旨,倒是有些失神。 站在屋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瞬间改了嘴脸,对俞渐离连连道喜,仿佛之前劝俞知蕴早些嫁人的不是他们。 望吉有些蒙。 来之前他还是俞渐离的长辈,现在俞渐离居然比他的官职还高一些。 他的表情是最难看的。 之前觉得俞井何没出息,大儿子有才华也快死了,他还在家里多喝了一杯酒。 曾经羡慕俞井何娶了貌美的媳妇,现在却处处超过俞井何,心中暗爽。 可反转来得也太快了些。 俞井何先是欣喜的,之后又不客气地送客,待家中恢复了平静,俞井何才到俞渐离身边问:“怎么这么早就出屋,不是让你静养吗?” “听说这边乱,我来看看。” “身体好多了?” “嗯,好多了,之前让您担心了。” 看着俞渐离恢复了气色,俞井何要比得知俞渐离官职时还开心:“恢复了就好。” 俞井何倒是不太在意官职的事情,只要自己的儿子身体健康,这比什么都强。 送俞渐离回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官职……是国公府求来的?” “想来是的。” “会不会……太高了?你没有什么经验,若是有个差错……” 俞渐离赶紧安慰他:“爹,兵部没有其他地方复杂,只是战乱时危险了些。” 俞井何回过神来,很快点头:“也对。” “明知言应该很快出狱了,您准备些东西去接他吧,我的身体不便。” “哦!”俞井何这才想起来明知言,赶紧去家里准备东西,并且派雨澜去打听消息。 俞渐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下,环顾房间。 前几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总想不到哪里不对,今日提起明知言,才想起自己之前放好的小盒子。 他快速起身,拿起剩下的两个盒子。 边上的一个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孤本书籍,这是之前想留给明知言的。 他合上盖子,重新放回去,拿起了旁边的小盒子,看到里面规矩地放着他给纪砚白写的教案。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盒子里继续翻找,没有找到自己话本的手写稿。 再去看架子,再没有其他的盒子了。 这时俞知蕴捧着药碗进入了他的房间,询问:“哥,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我放了三个盒子在这里。” “哦,你昏迷时交代我将一个盒子给明大哥,另一个给纪小将军。正好国公夫人要给纪小将军送信,我便让国公夫人帮忙将东西带了过去。” “你……”俞渐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问,最终也只能强装镇定地问,“你把那个盒子……送去边境那边了?” 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些。 “嗯,想来已经送到纪小将军手上了。” “他知道我病重的消息了?” “我也不确定国公夫人会不会给他传消息过去。” 俞渐离扶着架子,许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那些都是他写的话本原稿,有一个故事还是以纪砚白为原型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的还是纪砚白的名字。 后来他改变了心意,故事后半段才改名字,前面还是纪砚白的原名! 话本在印刷时才改了主角的名字…… 他努力安慰自己:纪砚白不识字,看不懂那么多字。 很快他又开始绝望:纪砚白应该认识自己的名字吧? 转而,他又改了想法:没事,纪砚白最近忙着打仗,回来也是快马加鞭地赶路,根本没有时间看这么多字的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 * 与此同时。 战场的战鼓还在敲,敌军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叫嚣着却迟迟不肯出军,纪家军很多时候都是在等待。 纪砚白听着战鼓声很是烦躁,手中还拿着字帖翻找,眉头紧蹙地翻看:“这个字念什么啊……哦。” 翻找完生僻字,再去阅读俞渐离写的稿子。 后来干脆没了耐心,站起身来拿起弓箭,骑马而去,朝着对方军营跑了一段便举箭射出,击穿了对方的战鼓。 他坐在马背上抬了抬手指。 强攻。 将士们咆哮着跟上。 他要尽快处理这边的情况,回京去见俞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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