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岑丹溪的剑劈斜,砍在了金属质地的门上,发出一声嗡鸣。 “下这么重的手……”那人堪堪避开,声音实在听不出情绪:“好狠毒啊。” 岑丹溪在前,殷云度在后,将他围住。 “把书放下。”殷云度剑尖指着他:“我们无意伤人性命。” “这种禁书……”那人摇了摇手里的书:“你们要它做什么?” “这种东西必须销毁。”殷云度握紧了手中的剑:“要么把书留下,要么你和书一起留下。” 那人退后两步:“我若是说不呢?” 殷云度挥剑逼向他:“那就没得谈了。” 两人缠斗起来,那人不善攻,但步法实在莫测,殷云度难以跟上他的速度,剑刃甚至碰不到他的衣角。 “阿圆!”殷云度一面堵他,一面咬牙喊道:“攻他下盘!” 岑丹溪默契点头,在那人将注意放在下盘时迅速打掉了他手中的书。 书册掉到地上,还没有人来得及去捡,便见朱红的火焰迅速烧了起来。 殷云度甩了甩指尖跃动的火苗,燃烧的火焰猛地窜起一丈高,而后迅速湮灭,只留下一堆飞灰,一吹便散了。 而那人也在殷云度烧书时迅速消失不见了。 “好快的功法。”殷云度拿手扇了扇,确定飞灰也飘干净了,这才看向阁楼外:“跑得一点踪影也没有。” 岑丹溪已经走到了密室门口,向里张望:“要进去看看吗?” 两人进了密室,里面空荡荡黑漆漆一片,殷云度打了个响指,指尖跃起跳动的火苗,照亮了一方空间。 微小的火光下,依稀能看到密室墙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壁画。墙壁最中间有一处凹槽,现在已经空了,大概是曾经放书用的。 殷云度大致扫了眼室内陈设便开始看壁画内容。 壁画并不美观,反而因为过于鲜艳的色彩而显得斑驳诡异。 这是什么…… 他努力辨别着墙上描画的,被一群人跪拜的长着角的东西。 好像是龙? 殷云度辨认了半天,也只看懂了个大致。 人跪拜龙,龙变成人,人迫害龙,龙杀了人。 殷云度正思考着这画的涵义,忽然鼻间嗅到了血腥味。他回头去看,就见岑丹溪呆呆看着壁画,竟也没留意到手中的剑柄被他攥碎,坚硬的玄铁碎片划破皮肉,渗出血来。 “阿圆!”殷云度又急又气快步走过去:“这是在干什么?” 岑丹溪受了惊吓猛地回过神来,坚不可摧的玄铁在他手里像糕饼一样轻易就被捏个粉碎,像是突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剑“当啷”一声脱手掉到了地上,他无措的将手往身后藏。 殷云度看都没看掉到地上的剑,只焦急的去拉岑丹溪的手。岑丹溪藏了几下没拗过他,被扯过来查看伤口。 “还藏?都碎进肉里了……”殷云度语气里带着些被强压下去的火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攥那么紧干什么,怎么也不知道松手?划伤了知不知道?” 岑丹溪嗫嚅着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 殷云度抓着他的手:“伸直,我把碎渣挑出来,不然一会儿就长进肉里了。” 手中握着的指尖微微发着抖,殷云度拿针挑完,语气平静的问道:“阿圆……” “你在害怕什么?”
第54章 他不在乎 殷云度的话音落下, 不仅没有起到什么正面作用,岑丹溪反而仓促的将手往外抽。殷云度想握住不让他抽走,可岑丹溪手上有伤, 他还是没舍得用力,由着岑丹溪将手抽走了。 光线昏暗,殷云度看不清岑丹溪的神色。但岑丹溪逃避交流的消极态度明显刺激到了他。 系统含糊其词的暗示始终像把剑悬在他头顶,殷云度不敢赌系统是不是在信口胡说, 任何可能对他们关系产生影响的事都能引起他十二分的警惕。 猝不及防的, 脸被人捏住强行转了过去,殷云度的气息将他包裹。直到齿关被撬开,舌尖被吸吮得发麻,岑丹溪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像从前那样依赖的抓着殷云度身前的衣服,来获取一些支撑。 只是寻求安全感的举动,岑丹溪没有拒绝没有将他推开, 殷云度起伏不定的情绪得到了一些安抚。 “阿圆,别这样……”殷云度声音喑哑, 仍旧箍着岑丹溪的下巴,语气听不出情绪:“别躲我,别自己闷着事不说。” “我没有躲,没有不说……我只是还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岑丹溪似乎平静了些, 终于回过神来:“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殷云度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箍着人的力道慢慢放松,又变成了平日里那样温和的动作。 什么都好, 只要不是躲着他就好…… “现在不知道怎么说没关系, 我们慢慢想。”殷云度语气温柔,情绪迅速平稳下来:“不要留下痕迹, 你等一会儿,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岑丹溪默默看着殷云度将地上的剑收起来,将沾了他的血的玄铁碎屑一并处理干净。 岑丹溪哑声道:“你不害怕吗?” 殷云度不解:“怕什么?” 岑丹溪缓缓道:“玄铁……我能轻易碾碎。你早就知道的吧,我不只是流云阁阁主之子……” 这种远远超出人族认知的,不可为人族所控的力量,从来都是被忌惮的。 但殷云度不管,殷云度什么都不管。岑丹溪有些其他的身份其他的经历其他的能力那又怎样? 他不在乎。 “阿圆的身份当然不止是岑师伯的孩子,阿圆还是我尚未合籍的道侣。”殷云度笑笑:“是这剑没福气,无缘伴你身侧。我知道有把绝对合适你的剑,只是有些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把它取来吗?” 。 出山门,守在门口的还是先前那人。见他们出来,还打了个招呼:“呦,出来了?” “嗯。”殷云度微笑走过去,又掏出些灵石堆在桌上:“在下有些事想问,不知这位师兄可方便?” 那人笑着将灵石往身前一揽:“好说,你问便是。” 殷云度道:“我想了解些殷氏家主的事迹。” 那人表情迟疑了些:“这……” 殷云度又掏出了些灵石堆在手边:“在下不爱强人所难,这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那人将灵石全数收起来:“不知道友想问什么?” 殷云度挥开扇子,微微一笑:“什么都好,在下爱听故事而已。” “那我就随便说了。”他捏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位家主是出了名的名声不好,为人苛刻睚眦必报,嫉贤妒能,继任以来逼走了不少西渚和殷氏旧日的老人。” 殷云度长长啊了声:“能有这么大影响力,这位家主继任许多年了吧?” “也就二十年而已。二十年前老家主突然暴毙,他一上来就开始清楚异己,弄得四处怨声载道。”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大家都说,老家主根本不是暴毙,而是他等不及了,直接把亲爹咔嚓了。” 殷云度沉吟片刻:“既然民怨沸腾,那这位是怎么做到安坐家主之位到今日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据说这位在仙盟有许多人脉,地位稳固得很。”那人摇头,又看向他:“更何况——他的妹夫可是你们东阙宗的宗主。和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的宗主沾亲带故,谁惹得起?” “原来如此……”殷云度微笑:“多谢这位师兄解惑。” 两人离开,走出些距离后,岑丹溪道:“真的是他弑父吗?” “未必。”殷云度将扇子在手心敲了敲:“这个时间,太巧了些。” “在那年死去的那几位宗主,都是吃过檀楼的延寿丹的。”岑丹溪联想到了什么:“会不会延寿丹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我也觉得。”殷云度假设道:“幕后之人拿延寿丹短暂的效果让他们相信了骗局,并给他们许诺了好处要他们去围攻汤谷……事成之后他们吞下的延寿丹就成了灭口的毒药,轻轻松松要了他们的命。”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样一来,为什么围攻汤谷的和当初囚禁檀楼炼丹师的是同一批人,也能解释的通了。 “走,回去把东西收拾了。”殷云度呼出一口气:“我们先去北边取一把剑。” 然而刚回到殷氏,两人就被团团围住。 “两位公子,我们家主有请。”管家笑眯眯伸手道:“辛苦两位跟我走一趟了。” 此时前厅,殷檐端着茶盏呷了口,对面前的人到:“姜公子真是神出鬼没,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能不能别说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姜意绪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快说,我要回去补觉。” “这几日殷氏来了两个人,他们自称是东阙弟子,我的下属却发现他们行踪可疑,经常跟着跟着就丢了,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殷檐看向他:“我一会儿将他们请来,还望姜公子能查验一番,确定一下这两人是否为贵宗弟子。” “若是是自然是最好,若不是……” 姜意绪扬眉:“若不是就如何?” 殷檐冷笑:“如若不是,可就地格杀。宗主大业不能受到任何一点威胁,不知是不是别处来刺探情况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是该注意。”姜意绪认同点头:“你有心了。” 不多时两人被请了上来,皆是白衣银铃面戴面具,看起来确确实实就是东阙弟子。 殷云度见到坐在堂上的人,先是一怔,随即庆幸来之前就准备好了面具。 殷云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正是他们去东阙时负责接引他们的那位年轻修士。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既然他能记得对方的容貌,对方未必就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 “近来不太平,非常时期,委屈二位了。”殷檐皮笑肉不笑:“四处多流匪,保险起见,我不得不查验一下二位的身份。还请二位将面具摘下来,然后……” 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人忽然开口,打断了殷檐的话:“查验是我来查,我要怎么查,殷道友还是不必插手了。” 被当着外人的面打断说话,殷檐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假笑道:“姜公子来吧。” 姜意绪嗯了声,走到他们面前:“面具就不必摘了,将你们的弟子铃交给我看看吧。” 能不起冲突还是不起冲突的好…… 铃铛真得不能再真,殷云度和岑丹溪没什么好顾虑的,于是将铃铛解下来放到了他手里。 姜意绪神色如常,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那四枚银铃,放在一起仔细比对。 简单对比过后,姜意绪又将银铃注入灵力,几枚银铃同时泛起柔和的光晕,几乎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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