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珩回以冷笑。 “别说你现在不是举人,你就是考上了,我也照打不误!” 这话太没遮拦了,江知与被他吓到,他拉谢星珩的手越发用力。 江知与习过武,夫夫成亲数月,他总怕谢星珩嫌他粗俗,后来不怕嫌,也想表现得温柔小意些,在谢星珩面前,半点儿功夫不露,现在拉人,却比好几个书生一起上更稳当。 谢星珩硬是被他拦住了。 江知与脑子快,他赶紧四下看,对在场书生道:“赵铭坏我名节,我气不过,动手揍他了,你们都看着。” 说完,他把谢星珩扯到身后,跨步到赵铭面前,不想脏手,抬脚就踹。 他瘦了很多,还没养出二两肉,穿了夹袄,也清清瘦瘦的,还是个小夫郎,席间说话温温柔柔,轻声细语,谁也没想到他动起手来,比谢星珩还狠。 一脚就给人踹翻了,后面几脚都是踩的。 大家伙儿看呆了。 谢星珩:? 我知道你会武功,但没想到是这种武功。 夫夫俩都有奇怪的脑回路,都不想影响到对方。 现在轮到谢星珩拉架了——赵铭有功名,万一记恨,小鱼得吃牢饭。 江知与性格倔,平时不显,至多闷声置气不言语,这会儿就非要所有书生说看见他揍人了。 谁说没看见,他就再补一脚。 他能拉住谢星珩,谢星珩拉不开他。 谢星珩蹲下,把他腿抱着了。 当众打人,很燃气血。 江知与面红耳赤,被他一抱,头顶都要冒青烟。 江致微姗姗来迟,顶不住缠磨,带了江万川和几个弟弟妹妹来这头转转。 门一推开,他被眼前景象惊到。 他匆忙合上门,尴尬回头跟江万川说:“好像散场了,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江万川没多想。 这是正常的,热闹的节气里,酒楼都是按时辰算包间费用。到现在也该散场,楼下不是还有灯塔么? 江万川说:“既然散场了,那我们去看灯塔吧?六哥儿说看见江知与了,我们下去找找。” 知道江知与在包间的江致微面不改色:“好,我都不知道他来京都了,找到了要说说他。” 此时此刻,四海镖局的京都分舵里,散出去找人的镖师,回来复命,说江知与跟姑爷在醉仙楼打架。 宋明晖定下的礼单,于今天下午抵达京都,赶在城门关上前,送来镖局。 中秋是个好日子,他们优先打点,通过几个百户,一级级递信,传到皇城,把这份节礼,送到了程明程道长手里,得了两盒月饼做回礼。 他们这才急着找江知与报信。这两盒月饼,代表着程明愿意跟江家往来。 丰州送来的勇士符,也让他们镖局的人兴高采烈,争相观摩。 双喜临门! 找了好久,听说江知与在打架,一帮镖师不能忍。 镖局以武立业,小东家在眼皮子底下跟人打架,他们不去撑场面,岂不丢脸?! 浩浩荡荡助阵去。
第47章 不要黏着夫郎(三合一章) 镖师们来迟,没赶上热闹。 谢星珩抱住了江知与,顾慎行跟许行之也把赵铭扶了起来。 诗会没法继续,一行人说散就散,下了楼,跟气势如虹的镖师们迎面撞上。 众书生都倒吸一口凉气,后知后觉想起来江知与那句“我家开镖局的”。 他们又把目光看向谢星珩。 果然福祸相依啊。 这般貌美又大方得体的夫郎,是该配个彪悍家世。 难怪谢兄是入赘的。 赵铭在最后边,看不清前路,当是普通拥堵,被外面的冷风吹着,脑仁生疼,身上各处都疼,被谢星珩重重击打的腹部尤其疼。 他腰都站不直,视线堪堪看见前面人的背部。 顾慎行跟许行之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们对视一眼,拖着赵铭从后面溜走,一边走还一边恐吓赵铭:“来了数十号镖师,要命你就别赖着,赶紧跑快点!” 赵铭要命。 身上还是疼,步子踉跄,却不再死沉死沉的赖在他们身上,两个扶一个,走得顺利。 京都是大启朝的都城,开在京都的镖局分舵,汇聚了四海镖局最厉害的一群镖师,“智囊”都有四个,才能在京都站稳脚跟。 江知与来过京都,跟他们认识。来人是何镖头带队,他比江承海小两岁,江知与叫他何叔叔。 余下镖师都是同辈,大的年近三十,小的与他一般大,十七八岁。 武师以师兄弟相称,晚入行的,还得叫江知与一声师兄。 从前没见过的、关系远的,就客气叫他小东家。 街上不好说话,人群挤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挪不开。 身边还跟着有书生在劝架,叫他们别节外生枝。 谢星珩回头一看,想生也生不了了,赵铭跑了。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周围看灯塔的百姓多,都对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 何镖头能在京都守家业,自有一番本事。 一群人从“打群架”的气势,挥手间改为贺喜。 “贺喜小东家获封勇士!” 他奉上勇士符。 周边人声嘈杂,说话都靠喊。 何镖头中气十足嗓门粗,这一声喊得更远一圈的百姓也朝这边看来。 获封勇士? 多少年没听说有哪个人得了这个封号。 江知与比一般的小哥儿高挑些,站在人群中央,被一群男人围着,依然显矮,别人看不见他。 谢星珩很会来事儿,万众瞩目的时刻,他必给小鱼露脸的机会。 他就近跑回酒楼堂屋,拿了条板凳出来,叫江知与踩上去。 江知与羞得要命。 谢星珩把他抱上去了:“这事光荣,你怕什么?” 江知与一站上来,就比整条街的人都高出一截,离得远,也看得见他的模样。 江致微站在灯塔下面,遥望一眼,捕捉到弟弟脸上有一瞬的羞窘,当即想到贡院门前那一次“吹捧”。 谢星珩,真是好狠一人。 连夫郎都不放过。 可怕。 喜庆的日子,人们心情好,有人起哄。 身边还没离开的书生们也都相继侧目,目光炯炯的看向何镖头手里的勇士符。 他们还没见过勇士符。 读书人,律法是必修课。 朝廷封勇士的条例,他们清楚。 甚至为了给这个空有名头的勇士分量,朝廷不仅在边关宣传过,腹地城池也有宣告,无实职实权,荣耀给足了。 “勇士”江知与上了凳子,他是能撑场面的人,万众瞩目之中,腰杆挺直,从何镖头手里接过了勇士符。 勇士符是旌旗状,一面玄色旌旗,上面绣有“勇”字,黑底红字,勇字烈烈如血。 符样打了络子,黑麻织金流苏,下边悬挂两样黑铁制品,一长矛,一盾牌。 有人捧场,气氛不尬,江知与高高举起勇士符,四面展示,给大家看。 获封勇士者,最低救助百姓一百人,很受百姓爱戴,周围赞声阵阵。 江知与想下来,谢星珩从他手里接过勇士符,就着一高一低的身高差,帮他把勇士符系在腰带上。 再想抱他,却是不能了。江知与难掩羞意,自个儿从长凳上跳下来了。 边上又是一阵笑,谢星珩说:“我家夫郎脸皮薄,你们要是不看着,他是会让我抱的。” 周围人更是笑。 得知江知与是夫郎,眼中惊讶阵阵,更多敬服。 原来小夫郎也能拿勇士符的。 酒楼伙计追着长凳出来,听说外面来了个勇士,忙回去叫掌柜的来瞧,还了凳子,他们还得了两坛美酒。 这一连串的好事儿,把他们心上火气都打散,回镖局的路上,笑容压不住。 他们来京城也有二十多天,何镖头早听说丰州的事,镖局上下,对谢星珩这个姑爷很服气,一路走来,不论年长与年幼,看他的眼神都不带敌意跟挑衅。 京都镖局比丰州的小,整体面积缩水一半,人员编制更严格,常驻镖局的人手只得二十几,实在没镖,宁愿在家窝着轮休,都不能到镖局聚闲扎堆,免得被人挑把柄。 镖局对面的宅子,是何镖头的家。临街是个门面,搭着卖些杂货,物品跟丰州差不多。后院住的家属。 面对面的,两处宅院比着间距,拉了十条麻绳,挂出十串灯笼,走过来别提多敞亮,寓意吉星高照。 灯笼下也有灯谜猜,谢星珩粗略扫过,灯谜都挺有水平,甚至比普通商铺的灯谜有内涵,更加雅,也更加难。 在这边猜灯谜的多是七到十五岁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哥儿都有,笑闹一片。 镖局屋脊飞檐,对门的铺面却立了二楼,好些妇人夫郎坐上面赏月吃茶,见下面回来一群人,站窗边喊笑。 江知与带着谢星珩,跟他们作揖行礼。 隔着灯笼,看不清人影,何镖头大声喊:“快下来,都下来,小鱼带着夫婿回来了,都来见见,叫人派两桌酒,把郭先生他们都请来!” 再小的地方,两桌酒也摆得开。 为过节,镖局买了许多酒菜,都不用再叫厨房忙碌,对街的妇人夫郎撸起袖子,披件麻衫,就把菜式张罗好了。 酒席设在大院里,上菜之前摆了三盘月饼,一路抱回来的酒先开了,在坐的人,每人一碗不够,从酒窖里另拿了八坛出来。 这个席面也能算流水席,镖局不留很多的人,还在京都的镖师,尤其是年长一些,跟江承海交情深厚的,都携带家眷过来看。 看多年没见的江知与,也看江知与招的赘婿。 吃完酒,夫夫俩就分作两头。 江知与被其他夫郎夫人拉走,跟来的还有许多小哥儿小姐儿,大家过街去了何镖头家,盘膝坐炕上,瓜子上了,叶子牌招呼着,吃吃喝喝打打牌,再聊聊丰州的事儿。 江知与听了满耳朵夸赞,多是夸谢星珩的,他笑得脸发酸,听一阵就要揉揉脸蛋。 体己话说完了,闲话散场,旁人退下,说正事。 何镖头的夫郎也姓何,夫夫俩是同乡,他叫何书,说是他爹给他取名前,总听书生说要背书,“背”字不好取名,“书”就不错,又文静又精贵——书价贵。 叫他阿书叔时,听起来跟“叔叔”同音。 带着姓氏叫,又是“何叔叔”,容易跟何镖头的称呼混淆,后面请郭先生改了名字,添了个字,叫何书文。 何书文名字文气,人却半分不文气,小一辈里,他最喜欢江知与,乖孩子,没人不爱,又长得好。 其次是徐诚。徐诚跟他性子像。若在眼前,指定怎样闹心,不在眼前养着,心里会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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