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弄了小龙虾吃,虾仁蒸蛋,一人一大碗。 分量看起来多,到肚子里也没几分货。 他吩咐人再加个菜。 夏天杀猪少,赶着要割小麦了,今年农庄多了一千多人,本土佃户心思浮躁,两边爆发过数次矛盾,江知与就让人宰了三头猪,收割累,先吃口荤腥补补。 庄上鲜肉还有存量,赶着上菜,不做复杂了,一盘青椒肉片,一盘蒜泥白肉。 谢星珩爱吃猪耳朵,江知与说:“要是有猪耳,也上一份,凉拌的。” 人吃什么,汪汪就吃什么。 一人一狗好久不见,江知与动筷子前,先给汪汪夹菜。 他弄了一半的虾仁蒸蛋,拌着肉沫青菜粥,装小盆里。 汪汪吃得呜呜咽咽的,尾巴摇晃间,都在江知与小腿上扫过。 江知与看着它,难免想到“儿子”。 这是他儿子。 有之前的小插曲,晚饭吃得可正经。 谢星珩说说家里的事,顺带讲了他给江承海带了哪些东西。 江知与听得心里暖烘烘的。 很多事情,都能表面装装样子糊弄过去,若是不上心,哪能做到这一步? 那硝石制冰的法子,他听着眼露欣喜。 小谢懂的真多,也不用想办法去买冰了。 江致微听得愣住:“你平时在家都看的什么书?” 怎么跟他学的东西不一样? 谢星珩笑道:“我家穷,有什么书就看什么,跟科举无关的,就当长个见识,转手就忘了。” 对,还有科举。 江致微好久没看书,可他对这次科举信心更足。 他说:“我还是坚持等收割完小麦再回去,庄上琐事多,后头都得小鱼操劳,要么你俩回去看家,让小鱼也歇息歇息,我这边忙完,就回家把你们换过来。” 谢星珩出身农家,不需要体验大丰收的气氛。 江知与记事清楚,初九的时候,李家有酒宴,已经下了帖子。 算着日子,到六月十五,第一轮孵小鸡也该出结果。 今天初七,收割小麦的时间就这两天,算下来回家休息个七八天。 太久了。 江知与皱眉,过了会儿又舒展。 堂哥跟夫君都要去京都,堂哥是没什么生活经验的,小谢倒是能干,可他第一次去京都,难免有疏漏。 他这次回家,一并把科举用品跟盘缠备好。 也看看他爹有没有叫人改造听风轩,他想推迟,等农庄事了再办,现在就弄,太张扬了。 镖局那头得去转转,免得余下的镖师年轻气盛,接了王府的镖,就尾巴翘上天,在外惹祸。 其他铺面延缓查账没关系,食品加工厂的铺面,他得清一间出来。 七八天够用了。 晚饭结束,各回各屋。 没了“电灯泡”,谢星珩嘴角都要咧到耳根,笑嘻嘻说狠话:“好哇,这么久不见,上来就打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知与跟他在一起,心情就很好。 看见他就想笑,听他说话更想笑。 像放到了蜜罐里,整个人甜滋滋的。 听见这话,并不害怕,反而有几分期待。 “你能怎么收拾我?” 谢星珩决定给他演示一下。 刚进房间,才合上门,就把他抵在门边连亲带咬。 江知与身体燃了火,一瞬间就烧起来,他还记得自己一身汗味,手掌往前推着谢星珩,掌心之下,却只感觉到了如鼓心跳。 这让他很轻易就想起来了谢星珩在情事上的生涩,和无法忘记的“七秒记忆”,分开数日带来的陌生感因此消散。 因谢星珩老练的只有嘴皮子,江知与就更不怕他,找到机会“反咬一口”,趁着谢星珩错愕时,推开他跑开了。 “我要洗澡,不跟你闹。” 谢星珩指腹摸唇,发现他是没救了。 他还怪喜欢小鱼的活泼劲儿,任性一点更好,撩得他心痒痒。 他的衣服就拿了三套,一件体面点的枫红圆领袍,两件裋褐。 都送到了房里,放在了桌边。 江知与拉开衣柜,里头颇乱,他脸色羞愧,趁谢星珩还没走过来,手臂一搂,抱出一团没叠好的衣服放卧榻上。 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屋里,房里一切都是他自己收拾,看着办。 衣服是洗好晒干,叠好送来的。他也有习惯,会抖开看看,再给叠好放进衣柜。 这些天实在忙,攒了好多,他抖开后,赶着睡觉,没及时叠。 这是坏习惯。 没谁家的夫郎这么懒。 他平时不懒,哪想到会被抓包。 谢星珩歪头,知情识趣不往那边靠近,顺势坐桌边,倒了杯茶喝。 乖乖。 惊喜果然不能乱给。 现代有句话,最狼狈的时候,碰到了最喜欢的人。 他家小鱼也差不多吧。 没洗澡,也未梳妆打扮,房间也乱。看看那脸,都红成啥样了。 干坐着也不行,谢星珩喝了茶,看小鱼把他的衣服放进柜子,两人的衣裳交叠放着,一看就是一对儿,便起身,去把小鱼拿出来的衣服叠了。 江知与在农庄穿裋褐多,有套黑红配色的衣袍在里边很显眼。 他看谢星珩没对他的“懒”表达意见,心情缓和,把自己的衣物也放柜子里,黑红配色这套,就放箱子里,压箱底儿了。 谢星珩疑惑:“挺好看的啊,你偶尔见族亲的时候可以穿漂亮点。” 裋褐好干活,锦衣则显贵气。 所谓人靠衣装,小鱼再厉害,在别人眼里也是地位低下的夫郎,衣装能撑撑脸面。 江知与摸摸衣服的绣样,合上了箱子。 “我穿过了。” 他去拿短衫睡裤,跟谢星珩说:“和族亲们吃酒那天穿的,很显气势。我过后几天越想越不对,感觉我像只纸老虎。外表张狂内里虚,不然哪里需要这般盛妆?” 谢星珩一听就明白了,出来一趟,小鱼心境有了变化,可底气没跟上。 独自一人撑着这么大的场子,知道父兄的期望,自己也想把事情办好,对谁都不敢露怯,又把握不好分寸,宁愿用力过猛,都不要势头太弱,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真猛了,又会反思,这样是不是更让人小看。 谢星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走,“我家小鱼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管他纸老虎铁老虎,我喜欢,你穿给我看看?” 江知与打开门,让人送水来。 夏季热,有些男人会在院里冲澡,却没哪家夫郎会在院子里洗的。 他回头跟谢星珩说:“你之前还说我穿裋褐好看。” 谢星珩好话张口就来:“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江知与说他油嘴滑舌。 谢星珩“啧”了声,俯身过去,低声道:“不穿我也喜欢。” 江知与害羞起来就想跑,鞋尖都挪方向了,人却没动,踩了几脚地砖,眼睛水润,下巴微抬道:“你喜欢,我不给你看。” 很好。 一句话就让谢星珩举手投降。 “还是要看看的。” 江知与说不给就不给,抱着衣服去洗澡。 室内隔一扇屏风,后面放着浴桶。 农庄的环境不如家里好,屏风是细密的竖木条排列,缝隙小,足以透风不可窥视。上面素素的,没什么花样。 谢星珩想了想,小鱼今晚肯定会洗头发,他就不急了,到外边,给汪汪找了个窝。 天热,小狗睡院子里更凉快。沿着窝边挂几只香袋驱蚊,就能放它睡觉了。 他在江知与后边洗澡,给足晾头发的时间。 气温高,长头发半个时辰,就能干得透透的。 谢星珩性格外放,在现代去过海边,会游泳,也玩潜水,没有一般书生的薄脸皮,不想刚洗澡就闷出一身汗,提着水,在院子里冲澡。 回屋里,他穿上棉布中衣,上身不系带,敞着胸怀,看江知与乖乖坐炕边等着他,他侧身吹灭油灯,踏着淡淡月光,去抱他的小夫郎。 江知与泡澡加了几滴香露,身上有浅淡花香。 古代香露有杂质,味道不如现代的精纯,因添加物少,谢星珩这个相对“直男”的人,都分得清是牡丹香。 江知与头发都晾干了,香味入体,更加馥郁,像甜荔,淡雅里带一丝清甜。 他赤脚,没穿袜子,宽松裤腿略微盖过脚背,只足尖来回蜷缩,和他下意识捏着被单揉搓的双手呼应,直白的表现紧张。 荤话储备量过分丰富,经验又实在不足,让他提早脑补了很多,越是想停止,越是停不下来。 他乱糟糟找话题,可两人见面开始,已经聊得足够多。 家里的、庄上的,甚至跟堂哥一起,把科举的事儿也聊了。 还能说什么呢? 他办正事不扭捏,话说两句,就放下包袱,顶着红彤彤的脸,仗着夜色黑,谢星珩看不清,朝他伸手,落在大敞的上衣领口。 亲密的称呼,说过一次,就突破了桎梏。 江知与说:“夫君,我帮你宽衣。” 谢星珩体谅他最近辛苦,反握住他手,低头在他手背缱绻亲吻。 “我专门为你学了好技术,给个实习机会啊,江老板?” 很正经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得不正经。 江知与偏偏喜欢听,什么江公子、江老板、江小鱼,他都喜欢。 “实习”这个词有点怪,他能听懂。 他说:“做得不好,没有工钱。” 谢星珩差点笑场。 “想白嫖啊?” “白嫖”这个词,江知与听不懂。 他拆字,他知道“嫖”,单独理解“白”,脸色更红。 可他理直气壮。 “那又怎样?我都没有扣你工钱。” 一个称呼,解锁一个角色扮演。 谢星珩很有劲儿。 该亲亲,该摸摸,碍事的衣服脱了,不让看的也都看了。 谢星珩十指测量,很是心疼:“你瘦了很多。” 时下对夫郎的审美,偏向微胖。 像书生,就以清瘦俊朗为美,现在吃喝不足,荤腥又少,小夫郎再瘦点,就跟男人没两样,会想要他们胖一些,作为区分。也是固有观点的“好生养”。 江知与骨架小,体重消减,掉的全是难养的肉。 他情绪敏感,没从谢星珩的态度里感觉到厌恶,就对他撒娇。 “你再养养我,我就胖了。” 谢星珩情难自禁,心间软软暖暖,细密吻他许久,因克制,嗓音发哑,呼吸带喘。 “你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江知与眼尾都泛红,他反问:“你喜欢什么样?” 他体贴,谢星珩不领情。 “我先问的,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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