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知许黑着脸,被他说得脸都扭曲几分,江眠也跟着愣了愣,有点不明所以。 林景年没看他俩啥表情,把注意力全在张学晨身上,而对方似乎也认出他,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冷不丁吐出来什么东西。 他“哎呀”一声,佯装后知后觉: “这位小学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哦对!也是上次商家宴会,那个跟着商少一起敬酒的也是你吧?抱歉抱歉,那天是我第一天上岗没认清脸,看你们那么亲密,还以为你是江总监呢。” “……没事,多看看就认得谁是谁了。”张学晨躲不过,便只能硬着头皮接话茬。 甚至开始极力地想翻过这一话题。 但林景年哪会给他张嘴的机会呢。 “确实要多看看,如果不是今天出来跟朋友吃饭还真不一定能碰上你们。”林景年身体前倾,眼神真诚: “你也是来一起拼桌的吗?” “……” “林景年!” 商知许拍案而起,厉喝:“你他妈什么意思!”
第9章 江眠连忙起身挡在二人中间:“知许。” “你这是什么意思?”商知许火还没发一半,不敢置信地瞪眼:“连他都护着,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就护!” 林景年心里翻个白眼。 江眠回头。 林景年:OuO 江眠抿嘴,“祸不及他人,这只是我们的事情。” “江眠,我在问你,”商知许阴恻恻:“为什么护着他!” 这句话蕴含颇多不好的揣测,江眠听得脸上一僵,不自在地别过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你想太多了……” “我觉得商大少没多想啊。”林景年悠悠起身,笑容未减:“江总监护着我,是因为我们同是孟氏集团总部员工,按职位来说他算我的上司,当然护着我呀!” “就像您和旁边那位小学弟的关系一样。”他不忘补充一句。 这句话能解释的含义很多,全看当事人怎么想。 “……” 商知许后槽牙咬得脸部肌肉抽搐,一双眼恨不得当场杀了林景年。 隔壁桌车太田忍不住“芜湖”一句。 “你的爱伤害她伤害了我~劝你别做小三这浮云的生活~”① “……” 薄纱。 一旁沉默半天的张学晨突然起身,小声说:“突然想起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餐厅。 商知许眼神甩过去,车太田立马缩成鹌鹑。 似乎对张学晨的难堪视若无睹,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江眠身上。 尤其透过他身后看到林景年那,垂下的掌心紧握成拳,手背青筋隐现。 嫉妒。 凭什么。 俩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一切看起来那么的正常,又那么的刺眼,刺的他眼睛火辣辣的疼。 因为在从前,被江眠护在身后的一直是他。 他那会还是个毛头小子,从小被父母骄纵惯了经常在学校惹祸,终于有一次同学忍不住联名抗议,要求学校开除他。 一张张憎恶他的脸、把他埋起来的言语谩骂、校方的无奈摇头…… 他那个时候年纪小,从没想过自己的举动能引来这么多人的厌恶,手足无措地低头道歉怎么弥补也平不了他们的哀怨。 那会,只有江眠愿意为他站出来。 他就是那会彻底爱上江眠的,在江眠的力保下,他才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得到“保释”机会,江眠一刻不敢放弃他,笔记写两份,天天熬夜帮他补习,他也从毛头小子渐渐成为他们口中的“学神”,逐渐收敛了脾性。 从前他最害怕的黑历史渐渐到最后他主动提起也没人再记得了。 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上一次江眠这么护着他也都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九年。 这九年来江眠循规蹈矩,整天摆着一张冷脸,早就耗尽了他的热情,不管他怎么努力自己的喜欢也难以得到回应。 意外地,他在恋爱期间居然感觉到孤独。 而在这时,张学晨的出现仿若拨云见日的昼光,照亮了他和江眠之间的那道干涸的裂缝。 毫不夸张的说,张学晨于像是一场及时雨,久旱逢甘霖。 其实他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但一边又觉得自己不过是想谈一场正常恋爱,在这种道德与本能的互搏下,他把决定权交给江眠。 那个时候他想,如果江眠能像张学晨一样对他撒娇、各种讨好,变得知情识趣的话,他可以考虑甩了张学晨。 如此过了两年,他又想,自己做的确实太过,如果江眠来求着他赶走张学晨他就同意。 再到后来他觉得江眠主动牵他的手提一句他就立马答应把人甩了。 可是江眠没有,哪怕在他面前说一句张学晨的不是也未曾。整日过着重复的生活,偶尔格外腾出时间陪他去江边游轮吃顿饭。 随着期待渐渐落空,江眠到底还爱不爱他的问题却日益加深。 要知道,以前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江眠不爱他爱谁? 今天,他这句“江眠,现在跟我回去”,是他终于忍不住的请求,不由自主的示弱。 “我请假的时间快到了,有什么事情等我下班找你再说。”江眠轻声道。 “……”商知许那股恼火立刻蹿上来:“那你就永远也别见我了!” 他气的脚步生风,离开的飞快。 人不会突然变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本身就是这样的。或许商知许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江眠一样。 林景年悄悄从背后出来,深深向江眠鞠了一躬:“江总监,对不起!” 他不敢抬头,怕江眠看到的脸回公司查他给他扣工资。 江眠:“这件事与你无关,回去工作吧。” “不是的,我说的是……”林景年憋了半天,没忍住起身,两颊充血红扑扑的。 他有很多解释要说,可江眠并没有心情再听,只是又重复了一句“回去工作吧”。 由于算得上同事,且这里距离公司不远,江眠让林景年坐他的车回去。 林景年挺抗拒的,他只是一时脑热过去了,并没想跟孟策舟除外的主角扯上关系,但—— 谁让他是财务总监呢。 他先用手机在群里给许执他们发信息说自己先离开,打字时分出一半精力注意身旁那人。 自从上车之后,江眠就变得非常安静,双手紧攥方向盘,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地下车库泛着老旧的微弱白光,像是灰蒙蒙的一层雾气,倒映在他水润的眸中。 须臾,一滴热泪化在手背。 他有些懵然,盯着那块泪痕好久。 直到腹部开始剧烈抽痛,额间鬓角抖出几行冷汗,他整个人痉挛地蜷缩在驾驶座里。 他胃病犯了。 “你怎么了?” 江眠痛的死去活来,林景年吓得手机都扔了。 不过他很快冷静,回想起原著中说到江眠从小就有胃病,药在—— 他伸手翻遍了所有能翻的地方,终于在扶手箱里找到一瓶法莫替丁,又从后车厢摸来瓶矿泉水,手忙脚乱地给江眠喂下。 江眠眉头紧皱成“川”字再渐渐舒缓,腹中肠胃绞痛如潮水般褪去,他逐渐恢复理智。 细长的眼狭半阖,半遮落寞。 再抬眼,他看到副驾人半边身体趴在主驾,拉着他的手放在掌心,一手捏着拇指与食指中间那块软肉转圈轻揉。 动作细缓,揉动的每一下,仿佛会同时减轻他腹部的钝痛。 “这是什么手法?”江眠问。 之前他试过,但不见效就以为没用。 “当然是我们老林家祖传按摩手法咯。”林景年笑笑:“我外婆有胃病,每次发病我都会帮她按的。” 他外婆身体不好,身上大病小病,所以家里经常来老中医按摩。他原本是待在旁边看,后来反反复复,也就自己学会了。 “多谢。” “嗯。” “还有。”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抽回手,说:“刚才餐厅,多谢了。” 他一说,林景年才觉得惊讶:“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他是故意恶心你的呢。不过也不用谢。” 都是热心市民应该干的。 江眠苦笑:“我知道。” 林景年后仰:“知道还不给他们一人一个嘴巴?”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夸江眠心胸宽广还是心大。 江眠驾车带着二人回到公司,经此一遭,俩人就算熟了,林景年在临别前还嘱咐他记得吃药,再一回头,“咚”撞上一堵肉.壁。 ? “谁在这放了堵墙偷袭我?” 孟策舟:“……” 江眠触他一下,弯腰:“孟总好。” 蓝烟:“江总监好。” “林助理挺忙啊。” 孟策舟的声音幽幽响起: “忙得我现在才能见上你一面。” “……” 林景年卡成一帧一帧地抬头,果然是反派哥,他连忙笑着挥挥手:“哈哈哈哪有哪有我刚才一直在工位忙呢去趟厕所的功夫就见着孟总了好巧啊。” “……” 一阵尴尬的沉默。 孟策舟以一种“早就看破”的眼神看他。 林景年跟他拉了点距离,突然灵光一闪:“孟总,您该不会在等我呢吧?” “……”孟策舟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离开。 ? 一只手突然把他拉进人群队伍,小声提醒他:“开会回来路上不小心撞到的,赶紧跟着走吧。” “哦哦。”林景年走到生活助理的位置,不忘回头说声道谢。 不过当他看清楚那人脸庞—— 刘在阳。 那个林家派来的线人。 林景年默默回头,并且撤回一条感谢。 回到孟策舟的休息室,其余人全部离开,独留林景年一个人,他忙得团团转。 孟策舟比他高很多,又高又壮,林景年每次帮他脱掉西装都得踮起脚尖,遑论还要摘领针,拆温莎结什么的。 来回几趟,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天鹅舞者在舞台转来转去。 最终,我们的小天鹅转到衣帽间才停下跳舞的步伐。 熨衣服。 反派哥给他的任务是熨完所有衣服,其中大部分是上一任助理贴心留给他的。 啧。 林景年掏出手机。 [昭安吃瓜第八支队] 福福袋:这群万恶的资本家,早晚全把你们扔草原上牧了! 福福袋:受不了了,奴隶翻身把歌唱,我也要翻身,我也要唱歌,这破助理谁爱当谁当! 福福袋:@全体成员有没有时间短、来钱快、能让人立马翻身的工作? 小甜甜:搓澡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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