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门虚掩,从门缝露出一排暖色光线。 林景年抱着一对西装路过。 半分钟后,空着手退回来。 咦?反派哥没睡? 林景年悄悄咪咪地进去,窥探发现果然是睡着了。 睡着的孟策舟没有平常那种肃杀锋利,整个人躺的规规矩矩,反而减弱了他身上自带的威压感。 林景年嗅着鼻尖木屑香水,竟然觉得睡梦中的反派哥还挺温和。 嗯,主要原因就在于那双眼睛。 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嘛…… 他贴在孟策舟耳边,试探喊一声:“孟总?” 没反应。 戳戳手。 孟策舟眉心微动,依旧呼吸平稳。林景年苍蝇搓手,桀桀笑道:“可怜的反派哥,这次还是落入我的手掌心了吧!” “……” “桀桀桀桀——” “……” 他半蹲,扒着床沿,双臂交叠支颐下巴,“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孟策舟:? 蓦地,他又想起刚才群里那句“奴隶翻身把歌唱”,现在大反派都睡着了,那他这个“奴隶”也是时候该翻身了吧? “咳咳。”他有鼻子有眼的学孟策舟,三份冷笑三分薄凉:“男人,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过——” 他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切换角色时还特意换了个尖细的声线,佯装惊恐:“啊——不过什么?” 孟策舟:“……” 他恶狠狠地舔牙:“不过,要用你的身体……阿不不不,这样就太猥琐了。” 这已经从孟策舟变成孟浪了。 思考了一会,才又重新换回高高在上的傲气凛然:“不用解释了,来人,把孟策舟带下去,好好梳洗打扮,第二天送给福福大人当大老婆!桀桀桀——” 然后又换成下人:“是,陛下。” “等等!”陛下苏手一挥:“赐生子药一箱,让他再给福福大人生一百个小孩!” 孟策舟:“……”
第10章 “桀桀桀桀——” 林景年突然笑成了反派。 然后抬头便对上孟策舟那双如深潭古墨般的瞳仁。 林景年瞬间老实了,眨巴眼:“孟总。” 孟策舟曲起一条腿,胳膊搭着,身体重心面向他。 眼睛微眯:“你刚才……说的不错。” “……” “生几个孩子?” “……” “谁生?” “……” 他每说一句,林景年便将头埋得更低,雪白的被褥外只露出一截红透了的耳朵。 “孟总……”他迟疑半晌,顶着男人审视的威压抬头,嬉皮笑脸:“我、我开玩笑呢~哪敢哪敢,您是这个天底下最厉害!最优秀!最帅气!最——有钱的的男人,我光是看您一眼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一顿天花乱坠的彩虹屁。 孟策舟眼廓微张,略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 怪不得上一世被这个人毒杀,若不是现在他重生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人竟然这么油嘴滑舌…… 和上一世那个沉默寡言的“林景年”倒像是两个人。 林景年浑然不知他的心声,双手托腮,澄澈的眸子浸了灯光点点,歪头: “孟总,我是真的喜欢你,忍不住嘛~” 听到如此肉麻的夹子音,饶是孟策舟忍耐力再超纲,如今手背也遍布可怖的凸起青筋。 “出、去、” 从咬紧的后槽牙里挤出来两个字。 林景年噘着嘴起身,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孟策舟明明一点也不生气。因此,在出门前非常大胆的回头扬起一个清澈明媚的笑容:“孟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 孟策舟抬眼。 林景年笑的更开朗了:“其实逗您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 “林景年!” 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喝从休息室响起,林景年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 上次宴会打翻那杯酒纯属意外,然而这个意外,似乎接下来的剧情也变得有些“意外”。 因为它提前了。 意外打翻酒杯,孟策舟却“意外”得到白玉为堂的车产项目,一直以来与孟氏集团掣肘的商氏,在近期热议度最高的孟策舟面前,难免显得落寞。 如今孟策舟风光无限,那么过河拆桥的也接踵而来。 ——孟父孟母。 大厦周围是一片商场区,人流量巨大,高楼鳞次栉比。离公司最近的地方有个咖啡店,林景年经常光顾。 摸鱼的时候。 阳光大片糊在楼顶、地面、亮白如雪的尼龙布伞顶。林景年无聊地托着下巴白花花的日光衬得他服如白玉,细腻光润。 他散漫地搅着摩卡,噘着嘴望向一旁的塔树。听老板说它已经活了几十年了,树干斑驳泛着古朴的年龄,却又枝繁叶茂,半拢咖啡店。 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枝叶间花蕾含苞待放,便已经能隐隐已经能嗅到香气了。 “我外婆告诉我,塔树结的花叫缅栀子,在我们那一般叫鸡蛋花,所以塔树也叫鸡蛋花树。”林景年放下勺柄,食指搭着茶托沿边轻轻旋转,盯着摩卡微波荡漾,陷入片刻失神: “我外婆身体不好经常治病,我在妈妈那里很想念她。她心疼我,不忍心见我难过,就说每年鸡蛋花花期一过,我就能见她了。” 一旁车太田听得皱眉。 林景年抬眼,露出担忧:“如果孟策舟能活,我真的能回去的对吧?可要是我回去了,‘林景年’还会回来吗?” “这个嘛……”车太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看情况喽,如果是灵魂互换,他有可能会回来,如果是他死了……那不好说。” 看着林景年都快蔫巴了,他宽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安啦,别想这么多了,眼前拯救孟策舟才是大事。接下来的事情你想好了没?” “什么啊。”林景年回想,“哦,孟父孟母。” 孟策舟出生后一直跟爷爷生活到18岁才搬出去,直到爷爷死去世后把遗产大半都给了亲孙子,孟父孟母才露面。 那也应该是……孟策舟第一次见到亲生父母,对于亲生父母的突然出现,他当时是感到惶恐和窃喜,像是从小懂事的孩子第一次吃到棒棒糖的感觉。 在孟父孟母的糖衣炮弹下,孟策舟被父爱母爱冲昏头脑,稀里糊涂签了孟父给的稀释股权协议。 正是这份协议,将孟策舟推向被亲人背叛、流离失所,最终黑化。 当时车太田为了将反派的“恶”突出,大量描写孟策舟从一个锦衣玉食、被当继承人培养的贵公子沦落街头,被亲生父母背叛后的失意与怨念让他整日浑浑噩噩,挤在一间狭隘脏乱的出租屋里,落魄的成了整个昭安人人嗤笑的“乞丐”。 也正是这样,以至于东山再起后,孟策舟的手段几乎狠辣得称得上残.暴,囚.禁姐姐,虐.待父亲,流放母亲,那些曾经背刺他的卧底能留全尸都算他仁慈。 这个任务交给林景年,是非常有难度的。 之于孟策舟,孟父孟母才是最亲近的人,他这个情.人但凡有一句说他们二老不好那都是煽风点火,说不准好不容易跟孟策舟亲近的机会也会失去。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多虑,因为晚上便传来了消息。 孟母出车祸了。 昭安跨海高架桥,一辆刹车失灵的红旗车正好撞上当时正常行驶的孟母,好在护栏质量过关没有坠河,现在人已经送到icu治疗。 听到消息的林景年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吭哧吭哧穿上衣服就跟着孟策舟跑到医院探望。 好奇怪,剧情怎么又提前了? “花篮怎么还没准备好?” 刘在阳跑来催。 林景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捯饬花篮。 这个点,别说花店,卖花圈的都关门了,他只能从自己住的地方找一些花临时顶替。 上一世因为外婆,他对鸡蛋花还有点好感度,自从来到这个时间他就非常思念外婆,从各个地方搜罗来大把鸡蛋花装饰在每个角落。 每每看到这些话,都仿佛看到了外婆和蔼的面庞。 眼下,已经被拆得惨不忍睹了。 他扔了手套和剪刀,把精致漂亮的花簇扔给刘在阳,“给你。” 然后“哼”一声扭头走了。 “喂!” 刘在阳转身。 林景年回头,惺忪眼尾洇了一层水汽,没睡好眼圈通红,生气地瞪了一眼。 刘在阳一噎,嘟囔一句“搞什么飞机嘛”,红着半边耳垂又转回去了。 - 小插曲一过,林景年起床气也消了大半,站在蓝烟这些高级秘书特助身后,静静窥听病房内动静。 孟坤,也就是孟父,见孟策舟进来立刻起身,眼底精明一闪而过: “半夜叫你来,辛苦了。我是孟坤,你的父亲。” 闻言,孟策舟撇风衣的动作一顿,手又收回去,干脆连风衣都不脱了。目光沉如水,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刚好的浅笑:“不辛苦。” 父子见面还需要自我介绍的,他们应该是头一份。 接着,一旁的孟沁也与他打了招呼。 VIP病房是套房,宋怜,也就是孟母住在病房,亲属则是在等候区的厅房,林景年他们则守在最外一层。 医生从病房出来,脱了手套和口罩:“骨折和脑外伤,已经缝合。接下来的时间一定悉心照顾,别让病人情绪过激。” “大夫,我妈醒了吗?有没有事啊。”孟沁一脸担忧。 医生摇头:“前额叶、海马体,神经组织都没事,只是有一些很轻微的脑震荡,是经过猛烈撞击导致,好好修养会恢复的。唔……病人年龄有些大了,愈合的慢,大概三四天醒来吧。” “三四天!”孟沁急了,一拍桌子:“不是说轻微吗!” “沁沁。”孟坤低咳一声,“注意分寸。” 随后喊人进来送走了医护人员,一旁孟沁终于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低啜起来。 孟坤很是心疼这个女儿,他换了手臂,让孟沁依靠的舒服一点。 细声安慰: “沁沁,你妈没事的,别担心,还有爸爸呢,一切还有爸爸在,别哭了沁沁。” 父女情深,把另一个亲生骨肉晾在旁边。 从头到尾,除了那句自我介绍外,孟坤再也没给他一个眼神。 孟策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真的很浪费时间啊…… 孟坤惊觉,给孟沁垫个抱枕,起身:“你妈这段时间需要人照顾,辛苦你常来。” 孟坤心疼地看了一眼闺女,头也不回地吩咐:“还有沁沁,也都要交给你了。” 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我们俩亏欠你更多,这些年来我跟你妈一直在忙事业,只想着给你和沁沁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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