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房子便宜,找了个离街近的小区。 房主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剑眉星目,皮肤偏小麦色,一副“被欠八百万”的表情。 说孟策舟不苟言笑,这个人简直还要再冷上好几度,看得林景年心里直突突,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再给他一拳。 然而现实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房主虽然长相没那么平易近人,但是说话也是一等一的难听。没聊几句,林景年就被气的跟他吵了一架。 林景年一拍桌子:“你这入住条款也太挑剔了吧?这是租房还是练男兵啊?” 房主皱眉:“我的房子,不是随便租的。” 他盯着林景年,又道:“而且,就算练兵,你也轮不到男兵。” “……” 林景年不租了。 他气冲冲回到宾馆,往床上一坐。 这开头就这么难,以后工作也指不定给他出什么难题。好在他也没来几天,现在走还来得及。 只是一切又要重来了。 城市、地点、房子又得重新规划,像这么便宜又干净的公寓以后也不好找。 可是,一想到住进去就得签下那份一百多条限制他活动的霸王条款,就瞬间没了兴趣。 躺在床上打了个滚,林景年软趴趴地趴在枕头上,忍不住心想,这人人要是都像江眠那么好说话该多好啊。 江眠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而且对他也很好,一点也不像这个鹿青源,居然拐着弯骂他娘娘腔! 他扑腾起来,抱着枕头一通发泄。 “混蛋……” “喵呜——” 林景年捂住嘴,心想这不是他发出来的声音,应该是楼下那只小猫又来了。 他迅速抱着猫粮下楼。今天的冻干要比前两天多了好几倍不止,他蹲在一堆杂物旁边,把盛着猫粮的盘子往前推推: “今天多给你点吧,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小猫听不懂人话,看见吃的两眼放光,嘴里呜呜地疯狂啃食。 它还小,站都站不稳,却知道护食,两条白净的爪子抱着猫粮,撅着屁股埋头干饭。 林景年看乐了,没忍住上手摸了两把。 “本来想租了房子就带你走,现在恐怕是有缘无分了。” 喂完猫,他拍拍裤子准备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一声响动,他看见有一个高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谁?” 他过去,只看到墙角立着的一条废弃扫帚,此外空无一人。 奇了怪了。 自从他住进宾馆,就总感觉好像被什么人一直盯着,关键那道目光实在算不上多光明正大,仿佛隐匿在阴暗的角落躲闪。怕他发现,又怕他没发现。 不过,林景年也没打算管,反正他明天就走了。第二天早上他收拾行礼时听到有人敲门。 刚打开,一团毛茸茸、白乎乎冒着猫气的小猫怼到他眼前,手慢慢移开,后面是他熟悉的那张冷脸。 鹿青源别过脸:“我喜欢这只猫。” 林景年没听明白。 “可这死猫不让我抱,我一想,你柔柔弱弱的应该会喜欢,所以带来了。” 鹿青源说完,立马把这烫手山芋塞给他,“你养,条款可以不签。” 林景年怀里抱着毛团,眼珠子一转:“你这是来跟我道歉了?” “……”鹿青源脸更沉,咬牙:“房租,加倍!” 公寓就算这么租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工作,由于他的专业在这里实在找不到什么对口的,找了半月也没什么进展,但这期间,他却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何老病逝。 对于这个人,他倒是没觉得什么惋惜,就算有,那也不是他。 那个人会办一场全昭安最隆重的葬礼,也会为了何老堂前守灵。 何老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对孟策舟好的人,这会估计在忙着难过。 林景年很快敛回心绪,这起码说明,能顺着查到他地址的线索被中断,如今已经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或许,他的新生活也也即将开启。 “叮咚~” 他摸出手机,是鹿青源给他发的信息。 【冷漠哥:楼下印刷机坏了。】 【福福袋:进劫.匪了?】 【冷漠哥:你的简历印太多,印吐了。】 林景年直接扔了手机。 后面连续响了好几下,他才不情不愿的又拿起来。 【冷漠哥:老板娘找了我好几次,你别去了。】 【冷漠哥:我这里缺个音乐老师,来吗?】 【冷漠哥:以后扣房租方便。】 林景年握了握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福福袋:钢琴会,其他的乐器也都懂,但没当过老师。】 【冷漠哥:钢琴老师也缺,你明天来。】 这么巧? 林景年不可思议地抬头。 眼下已经快到了夏天,窗外一片郁郁葱葱,隔着茂密的树叶,玻璃光影斑驳,亮堂堂地映着窗台青色猫草。 他浑浑噩噩的眸光似乎也被照的鲜活起来,虚无从此刻消散,一切景象都被阳光落实。 “难道新生活……真的……来了?” - 孟宅。 大厅挂着灰败的白幡,宾客有序进入,他们在举行一场沉默的吊唁。 书房里,孟策舟一脚踹翻了沉重的办公桌,眼底盛怒几乎迸发在他们身上。 高毅一行人兢兢业业地列成一排,无数茶杯玻璃被打碎脚边,他们被吓得也不敢言语一声。 直到书房实在没什么东西能砸,高毅从一堆狼藉中找了个干净地儿落脚,惊惧道: “孟总……” “三个月连人影也找不到!你们是吃白饭长大的吗!我养你们这么多年,平时大小错我不深究,可这次关键时候,你们为什么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找不到!” 孟策舟咬牙切齿,一拳锤到墙壁:“三个月……林景年走了这么长时间,别说再找一个,他妈结婚都够用了!” “孟总,我们绝没有懈怠!这些天我们调出他名下所有消费记录和行踪,连街边监控都排查了一干二净,找出他的确乘飞机到不远的城市,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他剪毁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卡里的钱被全部取走去了哪里我们也无从得知,甚至连是不是他本人取走的也无法知晓……” 他们现在,连林景年是死是活都不敢下结论。 “是死是活?哼、哪个贪财的在抢完钱还给换身衣服的?他分明是……”孟策舟捏紧拳头,骨头摁得咯吱响,“分明不想被我找到罢了。” 高毅犹豫:“那我们……” “继续查!”孟策舟收回拳头,冷月透过窗户描了一圈他锐利的五官,冰凉的眸子逐渐发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我想找,他哪也躲不了!我就不信,许执忌日那天,他也能忍住不来!”
第40章 两个月后。孟家。 孟策舟坐在沙发里,裁剪得体的西装裹着健壮的肌肉,威猛高大的身影随着呼吸起伏,鎏金壁灯和头顶靡费的水晶吊灯交相辉映在他脸庞,磨得他五官更加锋利俊美,周身隐隐弥着寒气。 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桌面一堆碎纸拼凑的“死亡报告”,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桎梏厮.杀的野兽。 他的心情太差劲,连带大厅里落针可闻。 高毅恭敬地站着,后背汗津津的:“孟总……” 孟策舟:“说。” “人找到了。”高毅说:“我们……” 孟策舟眼眸微微眯起,眼底的狠戾毫不遮掩地裸.露出来。半晌,咧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走。” 高毅点头,挥手招来几人跟着。 出了孟宅,他转头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江眠,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他一声冷笑。 江眠在外面等了很久,他不想阻止孟策舟,但当看到孟策舟那双明显压着盛怒的眼神,心底一顿,压下堵在嘴边的话,低头让开了路。 五个月,整整五个月。 林景年的离开并非孟策舟本意,这段时间必定心里积压了不少暴怒情绪,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孟策舟行事狠厉不讲理,若真带着人冲过去,保不齐林景年要受他怎样的泄愤。 江眠捏紧拳头,脑子里又想起当初那个料峭的雪天,林景年穿着单薄的衣服不惜以命相抵逃出去,差点冻死在半路。 这是车太田告诉他的,林景年被抱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冰的。 上回幸得碰上了林少川,可这次…… 江眠上前一步叫停了孟策舟,声音都在不自觉的发颤:“你别去找他了。” “他不想见你。”他道。 孟策舟转身,看着他时微微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江眠绕过他,重新挡在小路中.央。 高毅先一步抓住他,低声道:“江总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等回来我再跟你一一解释。总之,你不明白来龙去脉,这会情况紧急,你先让开吧。” 江眠没顺着他往下说,目光绕过他直视孟策舟,“孟总,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你的私人感情我也无权过问,甚至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不想看到景年难过。他在你身边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终于打算重新开始……他已经把你忘了!你为什么还要搅乱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一想到林景年,他这会竟也不害怕了,坦然道:“你从来都没为他考虑过,难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特别自私吗?” 高毅吃惊:“江总监,快别说了!” 可为时已晚,孟策舟听的一字不落,脸色难看无比,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江眠。”孟策舟冷着脸:“你是失心疯了吗。” “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以反驳,其余的话,我是不会听的。”江眠语气倔强。 他道:“孟总,我不信林景年没对您说过想离开的想法,这个念头并非一夕之间,而是他思量很久做出的最终决定。他已经没有家人了,而这里只是让他伤心的地方,我来偷见他很多次,每次他都不开心,这种难过不是对你,而是思念亲人再也不能见……孟总,既然没有办法让他和家人团聚,起码在这之外放他离开,让他忘记这里的一切,淡化了这种悲伤也是好的——” “住口!” 孟策舟厉喝。 他眼神既凶狠又冰冷,语气不虞,“你是想劝我放手吗江眠。” 两人离得很近,晚风吹着,可江眠总觉得扑面而来的烈焰怒火灼烧着他,孟策舟眼底被这种赤热烧得通红。 燃起一股骇人的偏执欲.火。 “当然。实不相瞒,他走的那天,其实我也有帮他逃跑。” “你说什么!” 孟策舟一声怒喝,身后乌泱泱地涌出人一左一右摁着他,压着他的双臂强.逼他半跪在青石板小道。江眠挣扎了一下,被哪些人掐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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