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不说点什么?” 再过两个月还就是他生日了呢! 林景年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信我,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冤枉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没用!反正没有实质性证据,一切不还都是看你怎么想吗!” 权利的好处便在此刻体现。如今他的清白、生死,也不过都在孟策舟的一念之间。 孟策舟看他缩成一团,抿嘴不言。 死寂的气氛持续一会。 林景年突然忍不住:“可真不是我干的!推他们下水对我有什么好处啊!只会让你们更怀疑我。就算是我真是卧底,那这么干也太弱智了吧!在不保证一定会致死的情况下,谁会去冒这个险?” 林景年嘴巴微扁,一脸委屈地望着他:“孟策舟,你现在把我关在这里,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巨大的委屈使他声音嗫嚅,哽咽了好久。 孟策舟似乎是缴械投降地叹气,单手解开腹部扣子,靠近他半跪,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擦掉眼泪。 由于练枪和近身搏斗,导致指腹有一层厚茧,粗粝的指腹在他脸上留下一片粉色印子。 “……你想多了。” 这是一种很笨拙生疏的安慰方式,但对林景年却出奇的有效。 在最脆弱时别人送来的温暖无异于雪中送炭。 林景年噘着嘴拍开他的手:“那你这些天怎么都不来?” 孟策舟摩挲之间细腻的触感,眸光凛冽: “刘在阳死了。” 林景年眼廓微张,“什么?” “高毅查出来了,他在被升特助前就跟林少川勾结,这些日子以来出卖孟氏不少机密。” 孟策舟与他对视,。 古井深潭般的眸底突然拨云见日,露出一股骇人可怖的偏执,那是一种……几乎幽深不见底的狠戾。 他语气悠悠然:“然后他就死了。” 草坪花洒水光潋滟,细密的水珠如细薄的白雾,只简单勾勒了二人轮廓。 林景年还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自然也错过了他眼底那一瞬的真实面目。 “他、你、你杀了?”林景年一把拽住他,却被这个人灼热的体温烫得瑟缩:“你、为什么要杀他啊?他、就算做错了事情不应该交给警察的吗?这不是违法的吗?” 他一双挂着泪珠的眼睛胆战心惊,脸色煞白。 “他是卧底,这都是他该承担的结果。”孟策舟眼见目的达到了,便起身,俯视他: “留你在这,正是因为我相信你。” 林景年微怔,缓缓抬头,随即小声问道:“你、你以后,也会这么对我吗?” 孟策舟眼睛半眯,“他是卧底,你也是?” “……如果呢。” 林景年又问了一遍:“你也会这样吗?” “……” “……会。”
第17章 金色阳光透过云层倾泻落下,给宏伟孟宅镀上一层光圈,像是隐匿山林里的王权贵族,庄严宝相。 宋怜康复出院,孟沁生日,两件喜事发生在同一天,孟宅这天热闹非凡。 管家带着佣人行色匆匆,迎宾队伍整装待发。 孟沁一身高定手工礼服盛装,整套DE BEERS珠宝附在紧致雪白的肌肤,她和孟策舟一个像宋怜一个像孟坤,她的长相比起攻击感更偏明艳。 见孟策舟来,她笑脸迎接,深红嘴唇一张一合:“策舟,爸妈都在二楼大厅呢,你也快去吧。” 孟策舟侧手,回避了她亲昵的接触。孟沁微愣,僵硬地撤回手。 “那天落水,你还在疑心我对吗?何老是你最亲近的人,是你的底线,没想到你竟会相信一个小小助理的说辞,难不成你已经厌恶我这个亲姐姐至此?” 她有些痛心疾首:“还是说,你到现在还在气我们几十年不跟你见面?那都是有苦衷的,这么多年爷爷不少商敌一直视国外的我们为眼中钉——” “我有公务没处理,要先去书房。”孟策舟打断了她的难过,把带来的生日首饰放地面堆成一摞小山的顶上,带着身后一行人离开。 “策舟!” 孟沁冲人影喊道,可他们已经拐进楼梯间消失在会客厅。 林景年没跟孟策舟一起,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孟宅住下养伤,除了到哪都有人跟着外,过得还挺自在。 孟宅后院湖边有一处红木凉亭,附在大片树荫下,林景年经常跑去发呆,被孟策舟撞见过一次,后来凉亭修葺,第二天再去,竟然多了一棵能遮半边湖面的塔树。 于是,他就去的更勤快了。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塔树或者喜欢玩水。 十一月,鸡蛋花的花期即将过去,大片开得灿烂的白色鸡蛋花像被抽干了似的,洋洋洒洒地落了白花花一地。 林景年趴在茶桌,低头望着茶杯水面那片浮起的鸡蛋花残叶,片刻失神: “我都穿过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外婆和妈妈过得怎么样。” 如果原主接替了他的肉.身生活倒还好,万一原主也死了,那他现在人在小说世界,现实世界里的肉.身可能早就被火花入土为安了。 车太田在一旁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捧着茶杯低头缄默不言。 晚上,宴会正式开始。 林景年和车太田姗姗进入宴会厅。 车太田见他闷闷不乐的,还拿肩膀撞了撞:“哎,你别不是这些天被关抑郁了,从认识你到现在还没见你这么不开心过呢!开心点福福,说不定今晚上睡一觉明天就回去了。” 林景年纳闷地看他一眼:“你自己觉得可信吗?” “好像……是有点不太信。哎呀别管了,你没看过无限流小说吗?里面的主角都是带着任务进去的!”车太田伸手,大喇喇地搭在他肩膀: “万一你也是无限流穿越者呢!概率很大的!” 林景年彻底无语了。 “什么无限流?” 江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景年转头,叫了声:“江总监。” 江眠一身修身西装,衬得身形颀长。他轻缓地点了头,侧脸从助理怀里一叠礼物盒中拿最上方的那个黑丝绒盒。 “我在医院的那些天,你经常来看我,只是我愈合的太慢,前几天才出院,也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你。” “哎不——” 林景年刚想再说点什么,忽而被身后一声冷嗤打断了。几人纷纷转过身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领着一个稍微瘦弱一点的男人走来,映着宴会中金黄光线,映着那张利如刀锋的眉眼,气质凛冽,目光如炬。 正死死地盯着江眠。 “我前两天说去看你,结果你说什么还在住院。”商知许目光挪到手里的礼盒上面,不爽道:“我打量着你想休息就没去,没想到,你还有力气参加孟策舟他姐姐的生日宴……真是好心情,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病秧子的模样!” 江眠脸色逐渐敛了笑意,不动声色地挡在林景年前面。 不挡不要紧,一下子直接刺中了商知许的眼睛,刺的猩红。 见他表情不对,江眠偏头猛地抽痛,拽着林景年便朝另一侧离开,没走两步,便被商知许三步并两步追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不松开,指骨攥得几乎能掐进他的肉里。 商知许怒火中烧,呼吸紊乱,死死地瞪着他。 就在一个星期前,华兰对商垣提了离婚。 那天他刚开完会回家,进门便看到客厅里只有他爸妈俩人,空荡的客厅没有开灯显得阴暗,寡淡的余晖斜铺在华兰身上,衬出她浅显的表情。 一份离婚协议书缓缓推到商垣手边。 “每年清明你都会去那里见她,以为不说,我就能被你蒙在鼓里一辈子。”华兰叹了口气,也是叹得断断续续的: “既然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还要接我回来呢。” 商垣猛然抬头,嘴唇苍白,下巴青色胡茬长出了一截,神色难堪:“老婆,你是我初恋,也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丁点喜欢我的吗?” 望着他颓唐的模样,华兰伤心地抹掉眼泪:“那天宴会,晚承说的都是实话对吧?算了……都算了,离婚吧。” “……” 商知许不敢置信地向前迈出两步,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到华兰面前“噗通”跪下,小心试探: “妈,你这是不要我了?” “没有。” “那为什么要离婚?那个女人早就死了您还怕她吗!” “她死了我才会离婚的,正是因为她死了,”华兰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眼神流出浓郁的悲切,再也忍不住心中难过: “她死了,我争不过她的……争不过的……” 时间会消除一切痕迹,包括人的恶,留下的只有淡淡一抹美好。 譬如辛暧,死在了商垣对她的爱恨交杂之际,正如一颗绚烂的流星划过夜空,当初划破的口子早已愈合,留下的只有悄无声息来过的痕迹。 然后他们就离婚了,商知许兜兜转转,绕着昭安转了好几圈,最后鬼使神差地转到了江眠那里,结果却被江眠闭门不见。 今天,在他最需要江眠的时候,对方的心已经早不在他这了。 “江眠……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商知许眼角抽搐,眼眶里迅速氤氲嘁一层雾气,既是质问也是祈求。 见惯了他的颐指气使与高高在上,突然软和,江眠也愣了。 “大哥,我爸都跟你妈离婚了,你怎么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江眠哥早就跟你说分手了,你忘了吗?” 商晚承抱臂,轻快地从楼梯下来,几乎是得意洋洋地来到他们面前,瞥了一眼缩在身后的张学晨,低头笑了: “哥,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能力比不上孟总,怎么连眼光也不及孟总一半啊?” 林景年“嘶”了一声:“这个人,是不是在挑拨离间啊?” 车太田撇嘴:“就反派跟攻的关系……也用不着挑拨吧?” 林景年感到疑惑。 商知许松开江眠,冷笑道:“孟策舟?他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呢?当初要不是没有他,我爸妈又怎么会离婚?你少在这得意!且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的好孟总还能耀武扬威多久!” 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气冲冲地带着张学晨走了。 “……” 车太田歪头冲向他:“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林景年虽然不理解,但表示震惊。 正反派就是不论如何都能莫名成为敌对的关系。 宴会占地千平,装饰金碧辉煌,鎏金吊顶,宝石装饰,钻石多的跟垃圾似的被铺在地面当饰品。 饶是车太田,这会也被孟氏的奢华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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