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过于刺眼,闫家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周媒婆心里恨她恨得不行,见状当然要刺几句,“看到了吧,人家现在是学堂里的夫子了,谁家要是娶了他,就能跟着一道去知未做工了,要是碰上个读过书的,说不准直接当上夫子了。” 闫家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她不甘示弱,回击道:“里头这么多媒婆,你咋不进去,该不会路家不让你进去吧。” 周媒婆:“……” 两人互相攻击,两败俱伤。 就在这时,两人头顶上突然落了一阵雨,砸的甚至有点疼。 闫家的随手一抓,结果竟然抓着了一个蠕动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还从她的衣领中钻了进去,在内裳上到处爬。 周媒婆也没比她好哪儿去,两人同时惨叫了一声,然后小丑似的乱跳乱蹦,试图把掉入衣领中的虫子跳出来。 路家院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呦,这不是周媒婆和闫家的嘛,这是咋啦?” “怎么搞的像跳大神似的,该不是脑子坏了吧?” “心坏的人脑子也坏。” 姜氏趁机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去接我家元元了。” 她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也不好继续赖着,于是纷纷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经过闫家的和周媒婆身边时,她们还围着笑了一阵。 * 等人都离开后,路景才从屋里出来。 姜氏擦了擦汗,无力道:“吵得我脑子疼。” 路景笑得不行,“娘,辛苦了。” 姜氏也笑,“这有啥。” 顿了顿,她试探着道:“她们说的那些个,我瞧着还真有不错的,好几个读过书,家里爹娘也好说话,和闫家不同。” 路景表情无奈,“娘,都说了不要了。” 姜氏压低了声音道:“景儿,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颜夫子?” 房顶上的关胜立刻竖起了耳朵。 路景摇头,“没有的事。” “真的?” “真的。” 姜氏松了口气,“不是颜夫子不好,相反人家就是太好了,我总觉着他和咱们不同,不是一样的人。” 路景没说话。 连姜氏都有这种感觉,他当然更有,不过颜夫子的真实身份他也并不想知道,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关胜等两人彻底聊完才出声。 “景哥儿。” 路景熟练地朝屋顶看过去,“关胜,你怎么又来了?” 关胜现在在路景面前也不掩饰身手了,直接一跃而下,“这回我可不是来听墙角的,我是来还你钱的。” 路景莫名,“还什么钱?” 关胜把那十几枚铜钱递过来,“喏。” 路景:“……” 他把铜钱的来历说了。 关胜严肃道:“你下回可别帮忙了,你都不晓得方才夫子的脸色有多难看,吓得我腿都软了。” 路景无奈道:“他们直接塞我手里了。” 关胜:“好吧,下回你直接丢了。” 事情办完,关胜就该回去了。 路景叫住他,“有件事一直忘了和你说。”他回屋里拿出剩下的辣椒,“麻烦你帮我找个地儿把这东西种下去。” 关胜惊讶,“咱们这儿也能种?” “能。”路景把写好的纸递过去,“种法我都写好了,你叫人照着做就是。” 关胜认真看了一遍,然后问了几个问题才把纸收起来,“知道了,明日我就叫人去办。” * 这几天路二回来的越来越晚,姜氏觉得奇怪,还以为园子里出啥事了,结果一问才知道,是路大找上他了。 姜氏不耐烦道:“咋又找你了,这回又啥事儿?” 路二叹了口气,“还不就是光宗读书的事,大哥说家里没银子了,光宗只能从夫子那儿退了学,如今只能在家里头带者。” 姜氏警惕道:“你该不会想把银子还给他们吧?” 路二摇头,“我没这么想,但到底是亲兄弟,看大哥那个模样,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 “大哥识字,为啥不出去找份工做?” “前面不是还收了王家十两银子的礼钱,怎么就没银子了?” 姜氏根本不信。 “大哥说,自从王家茶园糟了难,就一直催着路文回去要银子,前头已经要了三两,这几日又在要剩下的七两了。” 虽然不喜欢路大和李氏,但姜氏还是替他们感到生气,“哪有人给了礼钱还要回去的道理,那路文岂不是吃个暗亏?” 人家都知道王家给了十两银子,个个都说王家大方,结果转头就要回去。 哪有这样的? “王家说了,要么借银子修整园子,要么还七两礼钱。” 姜氏呸了一声,“真不要脸。” 同情归同情,姜氏还是很有原则的,绝对不说要把银子给路大家的话。 路二也知道,所以他也没提。 接下来几天,路大又找了路二几次,路二这回也争气,无论大哥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路大除了背后骂他也没别的法子。 李氏恨恨道:“还不是路景教唆的,这要是以前,老二嘴哪会这么硬?” 路大叹气道:“我这个二弟是变了。” “既然要银子要不到,那让路景教光宗读书。” 路大冷笑,“咋可能?” “也不用他教,只要把他写的东西拿到手就成了,这几日大家伙都在传,说以后科举就考这个,你不想咱光宗考状元当大官啊?” 路大蹭的直起身,气道:“哪个王八羔子传的,科举咋可能改?他是天王老子吗?” 李氏瞪他,“还哪个王八羔子,就是知未学堂传出来的。” “啥?” 路大也迟疑了。 “大不了让光宗两头都学,反正多学总比不学强。” 路大想了一下,觉得她说得对,便点了头。 “明日你还是去找老二,我叫文儿也去寻路景说,最好就是让路景把咱家光宗带进知未学堂,要是不成就让他自己教光宗。” 路大皱眉,“恐怕不成。” “不成也要成,难不成你要看着他家元元把光宗比下去吗?” 路大倏地瞪直了眼睛,“绝对不成。” 于是第二天,路文就出现在了路景的铺子前。 上回来的时候,路景还守着一个小小的摊子,可现在他已经租下一个铺子了。 看着铺子前排成长队的客人,路文眼里的羡慕堆得都快溢出来了。 等到客人都离开,路文才迈开步子缓慢地走过去。 姜氏习惯性招呼客人,“要些什么……路文?” 路文笑了一下,“二婶,我找景儿。” “哦,你等下啊。” 姜氏朝里喊了一声,“景儿快来,你文哥来了。” 路景有些莫名,“路文,你怎么来了?” 路文有些局促,“有些话想同你说。” 路景看了眼姜氏,“行,那你等我一下。” 为了让客人休息,路景在门口搭了一个凉棚,还摆了几套桌椅。 此时两人就坐在这儿。 姜氏给路文端了一杯冷泡桃子茶。 路文抿了一口,赞道:“这就是冷泡茶吗,真不错。” “你喜欢就好。” 客套了一句,路景就问:“你找我想说什么?” 路文抬眼看着路景,神情很是复杂,“你变了许多,长高了,比从前好看了,还比从前厉害了。” “谢谢。” 路景耐心地等着路文说正事。 结果路文盯着手里的瓷杯看了许久,开口竟说起了自己的事,“我嫁到王家以后日子过的其实一直不太顺。” 路景愣了一下。 “王家当初给了我十两银子,这你知道吧?” 路景没开口。 “但你不知道的是,前阵子,王家和我说要拿银子疏通关系,好叫官府别动我家的茶园子,我就回去和我娘要了三两给他们。” “谁曾想最后茶园子还是被毁了。” “这之后王家就彻底乱了,公婆整日里撺掇我男人叫我回去拿钱,我男人两头为难,我这日子是越过越差,和我当初想的太不一样了。” 路景打断他,直接了当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路文抬眼看向路景,眼里全是哀求,“景儿,眼下我这情形,家里也实在顾不上了,我爹娘也不容易,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别同他们计较了。” 路景轻嗤,“没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日后不来往就是了。” 路文一听急了,“毕竟是一家人,怎么能不来往呢?” 路景:“……” 沉默片刻,路文又拿哀求的眼神看着路景,“景儿,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光宗?” 路景:“……” “光宗已经从夫子那儿退学了,现在无处可去,你能不能教教他?” “我教不了。” “怎么教不了,你如今都是知未的夫子了。” 路景无奈道:“光宗不是要考状元么,科举那一套我可不会。” 路文抓住他的手,殷切道:“我知道要让光宗进知未是不可能的,你就私底下教他,你在知未教什么回来就教他什么。” “光宗也是你弟弟,你教元元的时候顺便教他,不会费你什么事的。” “景儿,算我求你了。” 路景把手抽出来,笑道:“不可以哦,我这个人特别记仇,大伯和大伯娘是怎么对我家的你不知道吗,指望我以德报怨是不可能的。” 路文哑然。 “你们也不用去找我爹,就算他答应了也没用。” 路景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认真道:“你爹娘还有光宗我是帮不了了,但你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个建议。” 路文怔怔地看着他,“什么?” “你和离吧,在王家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别再心存指望了。” “还有你男人,他也不是真的左右为难,多半只是做给你看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他爹娘拿回你的礼钱。” 路文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可能和离?” 路景也不再劝,“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余的你自己想吧。” 其实路文说的这些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原书里说的很清楚,作为原主的对照组,路文是出了名的贤惠、大度、懂事乖巧。 看看这几个词,问题还不清楚吗? 路景很同情路文,但也仅仅是同情了,他帮不了他。 * 家里媒婆来来往往着实热闹了几日,但路景的态度实在坚决,咬死了就是不搭理她们。 眼看着没戏,媒婆们只能恨恨地绝了心思,但谁都不甘心,于是经过一番这样那样的嚼舌根之后,媒婆们一致认定路景就是瞧上了颜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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