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不知道老师还会不会回来,索性就只能一直等。 还是舅舅下班回家找不到人,杀到学校来,了解事情经过后,差点没控制住暴脾气砸了老师办公室。 乔攸的数学成绩一直非常差,到高中也没任何改变。 可同样是老师,他的英语老师就会因为他忘记写作业严肃批评他,可批评过后又会带他去办公室,一道题一道题为他讲解昨晚的作业,看着他写完,背好单词,再亲自骑着小电驴把他送回家,见舅舅不在家,还会帮他做了饭再走。 所以乔攸的英语成绩一直很好,也很喜欢英语,即便已经毕业放下课业很久,可现在和外国人交流依然无压力。 想要一个人改正错误,比起一昧的体罚和冷暴力,重要的是该让他如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 所以他故意无视陆珩,只是希望对方知道,冷暴力造成的伤害比身体暴力带来的伤害更加深刻,久久不能愈。 乔攸关了手机,睡觉。
第41章 翌日一早, 陆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昨晚一直等到凌晨也没得到乔攸的短信回复,他开始反思,自己所谓的“施以小惩”是不是太过, 或者方式有失偏颇。 他平时不太看手机, 更乐意看书看景享受生活。 但这手机, 却成了他非看不可的一块心病。 打开和乔攸的短信对话框, 依然停留在他昨晚发出的那条“晚安”。 陆珩轻轻摩挲着手机,慢慢垂了眼。 良久, 他放下手机起床洗漱。 刚进了卫生间又退了回来,拿起手机给乔攸发了条“早安”。 早餐期间,他多次拿出手机,也始终没有得到乔攸的回复。 出门前他看到了乔攸本人,勤劳的小蜜蜂一大早便拎着水桶进了卫生间,洗洗刷刷。 思忖片刻,陆珩进了卫生间,假装洗手。 换做以前的乔攸,肯定会扬着笑脸跟上来,保不齐还要亲自上手帮他搓一搓。 但今天,他只是平静地打扫完卫生间, 拎着水桶出了门。 陆珩关了水龙头, 湿漉漉的手指按在开关上久久未移开, 洗手池里积攒的清水映照出他落下的嘴角,和看向远处的视线。 …… 乔攸正在打扫一楼卫生间, 一小保姆提着水桶进来, 张口就是一句: “哇……” 乔攸:“哇什么。” “你们谁惹陆先生了么?他的脸看起来好恐怖, 恍惚间我还以为看到了我死去多年的奶奶。”小保姆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夸张。”乔攸撇撇嘴。 “不夸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就因为垫了增高垫而被他开除的保姆么,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说白了还是因为陆先生看她不顺眼,偏见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乔攸洗着抹布,怔怔望着水流。 总觉得陆珩不是这样的人,他更倾向于这是陆景泽的命令,陆珩也不过是个传话的。 * 许久没听到陆景泽和阮清念读台词,乔攸倒真有些寂寞。 “姓阮的,我对你已经足够纵容,都不在乎你心里始终放不下傅温谨,可你一定要把这个名字变成刀,一次次捅在我的心上么!” 有些人真是不经念叨,乔攸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了陆景泽的冷喝声。 “你一定要这样疑神疑鬼么?!你不肯让我见妹妹,好,我不见,你讨厌傅温谨,我就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但今天,我给我的导师傅教授打电话,他一个身正廉洁为人清白的老教授,也要被你这样羞辱?” “对,在我陆景泽的世界里,姓傅的统统不该存在!” 乔攸久违的在墙上刻下一笔。这俩人吵架的理由真是层出不穷,属癞/□□的,长得丑玩得花。 原来这个世界对他也不算太差,起码没让他姓傅。 他听着楼上二人的争吵声,之后便是“噔噔”的脚步声。 熟悉的,阮清愤而离去的脚步声。 外面在下雨,雨不大,淅淅沥沥。 乔攸知道阮清的性子比驴还倔,便随手抄起雨伞想给他送一把。 也知道他身娇体软,万一淋病了,乔攸可不想听到陆景泽那标准的陆式台词。 等他拿着伞追出去时,就看到轰然紧闭的大门,不见了阮清的身影。 乔攸无语。 外面还在下雨,他竟然都想跟着追出去,该说不说,天生杨白劳的命。 陆家的装甲大门很重,他着实费了些力气。 一开门—— 湿漉漉的雨夜带进熟悉的香气,雨水中特有的泥土芬芳调和了鸢尾凝脂和香根草的清芬,变成了另一种香味。 昏黄的庭院灯照亮了陆家大门狭小的一块角落,显映着门外那人高大的身形。 陆珩似乎也没料到大门忽然打开,眼睛睁大了些,黑色呢子材质的大衣肩头、额角的碎发以及荫掩着双瞳的睫毛,都不同程度沾上星星点点的水光。 看到门后的乔攸,他放在身体一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乔攸还闻到了除了香水外的另一种香。 大火炙烤最饱满的鸡腿肉,撒上浓香孜然的味道。 他顺着那味道低下了头,见陆珩手中拎着只油纸袋。 乔攸急于追出去的心也在此时倏然宁静。 他看到了低着头跟在陆珩身后的阮清,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模样。 陆珩手指紧了紧,举起烤鸡腿: “我路过小吃街……” “阮先生别站在外面淋雨了,淋坏了少爷该心疼了。”乔攸的目光从陆珩身边绕过,锁定后面的阮清。 陆珩举起鸡腿的手又缓缓放下。 乔攸拉着阮清进了门,想把他送回去。 一直到二人离开陆珩的视线范围内,阮清这才挣脱开他的手,身体一扭躲进角落,语气愤愤: “我不回去,回去不就是等于向陆景泽认输。” 话音刚落,旋梯上传来脚步声,俩人没等反应过来,视线均是一暗。 一只大手抓住阮清的手腕。 陆景泽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阮清并没出门,下来逮人了。 “我不回去,陆景泽,我不是外面那些随便的花花草草,不要妄想你一句话就可以左右我的情……” 话没说完,被陆景泽一把捂住嘴,随即他一委身,将阮清整个扛在肩头往楼上阔步而去。 乔攸:? 莫名其妙。 他转身要回去,却循着空气嗅到了熟悉的孜然烤肉味。 下意识一回头,就看见陆珩提着烤鸡腿站在他身后。 橘色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 乔攸迅速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刚转回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我们谈谈,好不好。” 乔攸背对着他,嘴角向上翘了翘,很快又落下。 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渐渐舒展开。 考虑到陆景泽现在应该没时间理会旁人,他声音沉了沉,发出短暂的一个“嗯”字。 狭小的杂物间里,灯光也不是那么亮。 桌上摆着一束粉玫瑰,是上次陆珩赴宴回来时买给他的,尽管有努力拿营养液滋养着,可折了的花也不过是在死撑,花瓣边缘一圈卷了边,涂上淡淡的枯黄色。 陆珩的视线在那束粉玫瑰上停驻半晌,随即看向乔攸。 乔攸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床沿,歪着头不知看向哪里。 一向话很密集的他这次却罕见地沉默着。 冗长的沉默过后,陆珩先开了口: “对不起,在针对你爬墙这件事上,我的处理方式不妥当、不严谨,是我的错。” 乔攸微微抬眼,火速扫了眼陆珩。 这就是他欣赏陆珩的原因之一,永远坦然,也不会追求什么无聊的尊卑高低,只要他认为自己做错,就会诚恳道歉并反省。 “而此后你对我的态度,也让我清楚认识到这种处理方式会给对方造成怎样的心理压力。”陆珩继续道。 乔攸按在床沿的手指动了动。 虽然这并不是陆珩第一次主动道歉,可听到后还是会觉得心头酥酥麻麻,痒痒的,怎么也挠不到,无法缓解。 可也侧面证明,陆珩对于他的冷漠疏离着实在意,也确实心里不好过,说明他是在乎他的。 “陆管家。”乔攸抬起头,目光灼灼,烧破眼前浅薄的空气烙在了陆珩脸上,“你总是强调,交流很重要,我以为你明白冷暴力带来的伤害有多痛,可你并没有这么做。” 陆珩唇角轻轻抿起,唇线漂亮凌厉。 “爬墙是我不对,但你只要告诉我你不喜欢这种方式,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我一向很听你的话,你是知道的。”乔攸说着说着,语气漫上一丝颤音。 “没有人是一下子成长起来的,都是慢慢的,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中褪去茧壳,变成耀眼的蝴蝶,你不这样认为么。” 陆珩点点头: “是,我也是后面才想明白,或许有些迟了。” 乔攸接下来的这句话,可能不仅是对陆珩讲的,也或许想到了因为成绩不好就区别对待的老师们: “对待不是那么聪明的孩子,可不可以多一点耐心。” 他仰头凝望着陆珩,眼圈有点湿润,烫烫的,鼻根也酸酸的,但任何情绪都不会影响他此时面对陆珩最诚恳最真切的期冀目光。 陆珩久久望着他,目光深沉。 油乎乎的纸袋不知在手里攥了多久,表面已经凉透,油污沾上手指尖,黏腻的,不太舒服。 “对不起。”陆珩抬了抬手,意识到手指上有油,又慢慢收了回来。 他看着乔攸细白的脸蛋,因为情绪上头而微微泛着晕红的眼尾。 认真道: “这件事是我做错,一昧的以为需要对你施以小惩才能让你真正认识到错误。” 乔攸也主动低了头: “那肯定,问题是先出在我身上,主要责任也在我。” 听到乔攸这么说,陆珩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时的确生气了,这栋宅子吊顶高,二楼相当于三楼,但凡你有任何闪失,心疼的是关心在乎你的人,可吃苦受罪也只能你自己全权承担,别人无法替你受过。” 乔攸缓缓抬头,抿着薄唇,秀丽的眉毛因为自责和羞赧稍稍耷拉下来,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陆珩环伺一圈,看到桌上的纸巾,抽了一张擦干净手指,又抽一张叠成方正小块递给乔攸。 “我没哭,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哭……”乔攸据理力争。 陆珩看到他这模样,扬起唇角,顺势把鸡腿递过去: “那就用来擦干净手,吃好吃的。” 乔攸接过鸡腿:“谢谢陆管家。” 他虽然吃过不老少鸡腿,但每次陆珩带回来给他的鸡腿格外好吃,肉质紧实鲜嫩,调味料撒得恰到好处不会太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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