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境止顿觉无趣,关裘这个冰块,揣在袖子里都冻手。 储君殿内。 周复始面向窗户站着,门被人推开,来人就那么站着,并不说话。 周复始转身,一脚揣在那人身上,来人直接被迫跪了下来,闷哼一声道:“主子息怒。” “息怒?江殷,你眼里还有孤这个主子吗?你胆敢阳奉阴违?孤让你在霍阳途中杀了周境止为什么不照做?”周复始将绣着金边的靴子狠狠踩在来人的胸口,怒道。 周复始小时候身子不好,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几乎不怎么外出,即便是出去,也是要乘轿子的,加上药物的缘故,皮肤异常白皙,配上与武氏极其相似妖艳的长相,有一种病态的艳丽。 江殷望着周复始,一时之间竟是看痴了,在触及他狠厉的眼神时,不自觉低下头道:“属下是为了主子着想,主子刚刺杀了关老将军,突然五殿下又暴毙, 一切都对主子太过有利,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主子的手笔,更何况,关裘一直派人在暗中调查佐大人,属下不能太过引人注目。” 周复始俯下身,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江殷硬朗的下颚,温声道:“江殷,你真是长本事了,孤这些年如此器重你,倒是让你羽翼丰满,胆敢和孤叫板了? 江殷,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给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还想回到你那妓院出身的母亲怀里,过着一日日替她招揽恩客的日子?” “主子息怒,属下不会再违背主子的意愿,还望主子留我在身边,为主子效力。”江殷低着头,注视着胸口踩着的那双漂亮的靴子,他能想象到那双靴子里白皙瘦弱的脚踝,一如他修长的手腕,都是那么令人想要触碰。 周复始脚上狠狠地踩了下去,江殷默默地忍受着胸口不断施加的力道,一声不吭。 周复始抬起脚,又猛地踹了过去,直将那人踹倒在地,随即回过身道:“滚吧,别再让孤抓到一次。” 江殷捂着胸口站起,默默看了那人一会儿,便悄悄退了出去。 朝中的明争暗斗随着关老将军的去世消停了几日,这些日子谁都不敢触圣上的眉头,大理寺查了许久,却一无所获,连日来,朝堂上都笼罩着一种低气压。 关老将军下葬后,据说皇帝在墓前站了许久,而且关老将军的墓与皇陵离得不远,世人多感叹皇帝重情重义,但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周境止每每想起周复辙和关裘站在后院聊天的画面,总觉得关系有些微妙,他们说了些什么,自己当时只依稀听到‘太子’的字样。 正当周境止纳闷的时候,小厮来报,说道长鹿拾闻求见。 鹿拾闻回了京城,就成了周境止府上的门客,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大萧有权势的人家多会请一些道士回来做法保佑安康。 “鹿道长,正好你来了,我正想问你,你觉得我二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鹿拾闻顿了顿道:“殿下心中自有判断,又何必问我这个局外人?”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二哥,就算有些事他不告诉我也应当是为了我好,但我总是心生怪异。” “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怎么想便怎么做,无需在意旁人的看法,只要最后大业完成,又何必在乎过程?” “大业?鹿道长,我早已无意于那个位置,又何谈什么大业?” “殿下,凡事自有定数,殿下只要顺其自然便好。”鹿拾闻淡笑着道。 周境止觉得和鹿拾闻说话就像是没说,鹿拾闻说话各种弯弯道道,反正没有一句是对他想知道的消息有用的。 怪不得前世的自己会把他轰出去,这种云里雾里的搭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个骗子。 “储君递来的帖子,殿下看过了?” “鹿道长消息倒是灵通,关老将军刚下葬不久,我这皇兄就按捺不住了,说是要宴请我,给我庆功,祝我除了霍阳之乱,你说,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既是太子宴请,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
第13章 醉春光 “你是怕太子给我下毒?你不是说还魂丹有解百毒之效吗?” 鹿拾闻闻言笑了出来:“小人只是提醒大人多加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等鹿拾闻走后,青竹来问他要不要用膳的时候,周境止才想起来,自从他回府后,之前整日闹腾他的心兰不见了。 周境止随口问了句:“心兰呢?” 青竹暧昧地笑笑:“心兰在殿下去霍阳时,被尚贵妃叫去侍奉了,怎么,殿下想她了?” 周境止抽了抽嘴角,他巴不得人别回来,能多呆几日是最好的,估计是奶娘想心兰了,借了这么个缘故让母妃把人叫过去侍奉,倒也合情合理。 “要不,小的去给殿下找几位姑娘来?” 周境止抄起边上的书本拍在青竹脑门上:“本王要找姑娘还用你?一边儿凉快去。” “好嘞。”青竹摸摸脑袋,溜出了房间,找凉快地儿去了。 储君殿。 “五弟这次平了霍阳之乱,除了父皇的忧虑,孤实在是佩服。”周复始说着一手撑着下巴,看向周境止。 “皇兄何必这么说,对于揪出武氏这个罪魁祸首,皇兄也出了不少的力不是吗?” 周境止说完,满意地看着周复始的脸沉了下去。 边上的诸位大臣立马开始打圆场:“储君帮圣上分忧朝政,五殿下平定乱党,二皇子又德才兼备,实乃大萧之幸啊。” “是啊,是啊。” 周复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言不发,眼神中却透露着狠辣。 一旁的侍女立马给周复始斟酒。 眼见那酒都要漫上来了,江殷瞪了那侍女一眼,侍女立刻手忙脚乱,将酒都洒了出来,弄湿了桌上的金丝布料。 周复始皱着眉头:“滚出去。” 又对着边上的江殷道:“你来。” 周复始又饮一杯,示意江殷添酒。 江殷小声道:“殿下,您身子不好,还是少饮......” 周复始斜着眼睛看他:“再啰嗦你也滚出去。” 江殷就不说话了,安静地倒酒,只是每次都只倒半杯,惹得周复始频频瞪他。 “五殿下和关将军此次去霍阳,实乃是大功一件呐。” “不错不错,这杯必须满上。” 周围的大臣开始轮番地敬周境止酒,周复辙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关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些也来给他敬酒的人,目中似有寒冰千丈。 那些想来巴结关裘的人敬完酒立刻就识趣地走了,一句话不敢多说。 周境止有些厌烦,但奈何太子做局,无法脱身,边上的侍女每次都把他的酒杯斟满,周境止还来不及制止,下一位又敬上了。 酒过三巡,周境止脸红了个透,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周复辙上前将那毫无眼力见还在一个劲劝酒的人挡开,眸中透露着冷厉。 “够了,他醉了,不能再喝了。” 周境止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靠,口中嘟囔着什么,听不真切。 周复辙扶着人温柔道:“我带你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周复始看着面前的二人勾着唇道:“二弟对五弟果真是关怀备至,连我这个亲兄长都自愧不如。” 周复辙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五弟与储君殿下才是血脉相连,应该对他关怀备至的人,应当是储君殿下,不该轮到我这个外人。” 周复辙说完便带着周境止出去了。 周复始看着二人搀扶出去的背影玩味一笑。 江殷见众人都在观赏歌舞肆意讨论,没有人注意他们,便停止了倒酒:“殿下不能再喝了。” 周复始的眼睛从方才的散乱恢复过来,抓着江殷直直让他弯下腰来,薄唇亲启:“方才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江殷瞬间微红了脸颊,将目光从周复始微微敞开的领口移开,规矩地看着桌布:“殿下放心,都布置妥当了。” 周境止被周复辙带到了凉亭里,期间周境止一直靠在周复辙身上胡言乱语。周复辙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允之,你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叫我怎么放心?” 周境止被冷风一吹,好像有些清醒了过来。 “我们何时出来的?” 周境止揉揉有些痛的脑袋,有些没弄清楚状况。 周复辙无奈道:“明知道太子在灌你酒,为什么就是要喝呢?” 周境止无所谓地笑笑:“我总要如了他的意不是?不然还不知道他又想什么法子恶心我。” 周复辙正要说话,就见远处有人靠近,生生止住了话头。 来人是个婢女,那婢女对着二人行了礼道:“储君知道五殿下不胜酒力,特地为殿下准备了休息的客房,储君殿下说,让五殿下醒醒酒,不要错过了一会儿晚宴的重头戏。” “带路吧。”周境止懒懒道,刚要向前,就被周复辙拽住了胳膊。 “回去跟你们储君说,五殿下喝多了,已经送回去了。”周复辙道。 周境止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他特地替我举行庆功宴,我怎么能提前离场,这不是又让他抓我的把柄?” “可是......” “放心,我答应你一会儿肯定不喝了。”周境止随后就跟着那婢女离去了。 周复辙站在凉亭里,叹了口气。 “你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关心他。” 周复辙随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了站在暗处的关裘,脸庞隐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周复辙转过身笑了一下:“我是他的兄长,关心他不正常吗?” 周境止随着那婢女走了一段路,随着越走越深,周境止的脑子又开始混沌了起来。 好在那婢女已经推开了房门道:“殿下就在此歇息片刻,一会儿着人来给殿下送醒酒汤,殿下休息片刻,奴婢再来叫您。” 那婢女关上门就离开了。 周境止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燥热,随即扯了扯衣襟。 他总觉得今日这酒有些醉人,所以他有意躲开周复辙,怕自己趁着醉酒说些不该说的。 不知道这香炉里焚的是什么香,让人极其燥热。 周境止刚坐起来就听到有人轻声敲门道:“殿下,奴婢是来送醒酒汤的。” 周境止揉了揉脑袋道:“进来吧。” 那女子身着红衣,端着一碗汤药,温声道:“殿下,这是储君特意让后厨给您熬制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那女子将汤药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却关上了房门,回身向着他走来。 周境止皱着眉头:“出去。” 那女子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红色的外衫瞬间跌落在地上。 “我仰慕殿下许久,殿下便给我这个机会吧......”
52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