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热...... 像是有火在烤他。 梦里,他被妖物缠身,直直拉着他拖下万丈深渊,这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忽然,一只手穿透了乌云,带来了光亮,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周境止迷茫地睁开双眼,就看到关裘俊俏的脸庞,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正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不着一物,一双手隔着一层布游走在他的身上。 周境止忽然就红了脸,按住了关裘的手,温声道:“我们这样不好吧。” 接着他就听到一口水喷出来的声音,原是坐在一旁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的鹿拾闻。 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周境止狠狠捂住了耳朵。 “殿下醒了......”青竹激动地从门外冲进来抱住了周境止。 周境止这才看清屋子里不止他们二人,从被青竹拥抱的缝隙里,也自然地看到了关裘逐渐变黑的脸色,以及边上郎中模样的人,还有忙进忙出的小厮们,大家面色各异。 应当都是为他欢喜的吧? 所以,刚刚这是在给他擦身? 周境止摸了摸自己的脸,着实有些滚烫,今天他好像丢脸丢大了。 关裘给他拉过被子盖上,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 等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鹿拾闻才走过来,恭敬道:“恭喜殿下,劫后重生。” 周境止道:“多谢鹿先生救我,我才能侥幸逃生。” 原在鹿拾闻离开之前给周境止留过一封信,当时周境止看得云里雾里的,且鹿拾闻写的信言辞闪烁,看不明白。等亲眼见到那法阵,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国师的木偶储藏了他咽气前最后一口精气,本应用被之反噬之人的血液做引,加上唤魂阵,便能让国师重新现世,但一旦用了其他人的血,便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唤魂阵与噬魂阵为阴阳两面,一旦用错,便会导致被唤醒者神魂俱损,那国师再也没回来的可能了。 破阵威力极大,加上那地宫在鬼母殿正下方,整个鬼母殿都塌陷了下去。 “殿下言重了,小人这次回南域,特地去取了还魂丹,方才已为殿下服用,殿下日后自当百毒不侵。”鹿拾闻道。 “竟有此等好物?鹿先生还有吗?” “......”鹿拾闻瞬间哽住了,“殿下,这是南域之宝,仅此一颗,便是这颗,还是小人偷来的。” “......” 待周境止好些了,一行人便启程回了京城。 路上,周境止把这几日的来龙去脉都梳理清楚了,佐大人被抓起来了,武氏下落不明,那黑袍巫师也不知去向。 只知道那坍塌的宫殿的确是毁了他们的老巢,元气大伤,应当能消停了,只要武氏不害人,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 还有那夜行的打更人,鹿拾闻说也是受了那法阵的驱使,第二日就在巷口找到了那四人的尸体,原是吊着最后半口气的人,法阵没了,人自然也就没了。 等回到京城,夜已经深了,周境止趴在自己府里的床上倍感舒适。 他这才想起来,和兴跟他说的关老将军遇刺身亡的事,关裘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想来心里不知多难受,要不是周境止自己把自己作去了半条命,关裘怕不好交差,也不至于再回来一趟。 前世关老将军被刺杀明明是两年之后,怎么会提前了?虽然他心里清楚是太子动得手,但根本没有证据,前世的证据还是太子临死前说出来的,这事做得十分干净,根本找不出破绽。 正巧青竹这时候端着水盆进来。 周境止光着脚就下了床,在门口左右看了看关上门,靠着门道:“刺杀关老将军的人找到了吗?” 青竹放下盆子道:“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亡命之徒,自己都没想着能活着出去,刚被抓到就咬舌自尽了。” “那背后的指使者发现了吗?” “关裘关将军从一回来就忙不停地回了军营呢,据说是军营里有内奸,不然以老将军的武艺怎么会让那刺客得手呢?” 而且又趁着殿下您出行,我是觉得,这就是调虎离山、一箭双雕啊,殿下您想想,这老将军离世,关裘将军怎么也会回京呀。” “正巧您这时候就出事了,您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那这件事还能是谁受益呀,可不就是那位呗。” 周境止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青竹你现在越来越上道儿了?” 青竹赶忙抚着周境止坐下,给他泡脚,蹲着道:“还是殿下教得好。” 周境止撑在床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想着明日要去吊唁一番。 青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很多人必定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证据,谁能把水往储君身上泼? 次日朝堂。 皇帝听着朝臣从头到尾夸奖了五皇子一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着实令人满意,连关老将军去世的阴霾都消散了几分。 所有人对于先皇后武氏还活着这件事大为震惊,并且妖魔化了武氏,希望圣上派人继续追捕武氏。 武氏死的时候宫里甚至一度传出了闹鬼的传言,甚至有人偷偷给武氏上香,希望武氏的魂魄不要纠缠自己。 可是当大家发现武氏还活着的时候,又纷纷进言让圣上追捕那会妖法的妖女。 ----
第12章 试探 储君殿下看他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杀了他,就算武氏是他的生母,朝臣也没有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毕竟,当初武氏要害的人是皇上,所有人都惧怕这种怪力乱神。 但无论武氏如何,太子毕竟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太后对这个嫡孙子几乎是宠溺的态度,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即便那时候武氏遭殃,都没牵连到这位太子殿下的位置,依旧稳坐东宫。 周境止暗自思量,佐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明摆着,太子早就知道武氏还活着,如果说前世的暴乱是武氏一手安排的话,太子那时候已经死了,武氏到底想辅佐谁当皇帝? “众爱卿不必再进言了,就此作罢,退朝。” 周境止暗里笑这些大臣迂腐,武氏在民众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怎么发逮捕令? 更何况,当初公布武氏的死因是顽疾,现在要怎么跟百姓解释一个曾经的皇宫贵族死而复生跑到外面去兴风作浪,谋害朝廷命官,更妄图想要加害皇子。 下了朝,周境止回去换了身衣服就急忙往关府赶,关裘还在守丧期,不便上朝,现下应当在府里。 管家告诉他关将军昨晚守了一晚上的灵堂,在休息,不便打扰。 周境止独自一人去给关老将军上香,碰上了其他的大臣,不免寒暄一番,看着他们抹眼泪,不免觉得做作。 那些跟关老将军没什么交情的官员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却不知道有几分真情。 也难怪关裘不愿意出来应付这些人。 或许在关裘心里,也默默把他划进了这些人里。 灵堂外,周境止见到了关裘的母亲徐夫人,本以为徐夫人会哭得不能自已,却没想到,徐夫人接待着来祭拜的人,大方得体,在遇到安慰她的人时反而让对方看开些。 如果不是徐夫人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有微微红肿的眼眶,周境止几乎真的以为她已经从打击里走出来了。 关老将军和徐夫人非常恩爱,只有一个妾室还是徐夫人的陪嫁丫鬟,据说是徐夫人硬塞过去让关老将军做妾的,不然关府的老夫人不高兴。 周境止想到前世徐夫人在关老将军走后不久就殉情了,不免慌张。 给老将军上完香后,周境止就偷偷往院子里面溜,想找到关裘,让他多注意徐夫人,不要让她有独处的时间。 却被里面的下人告知,关裘不在屋里,应当是在后院。 或许关裘心情不好,正好,自己可以去开导开导他。 “少将军在后院,小的这就去把主子请过来。”那下人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周境止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留下那下人独自发愣,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殿下才第二次来他们府上吧?竟已认得路了? “你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要打草惊蛇,上次的计划没有成功,太子或已察觉。” 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周境止往长廊上一瞥,周复辙和关裘背对着他的方向站立,二人正在一处低语。 周境止刚要上前打招呼,忽而转念一想,二哥和关裘是什么时候熟识的? 关裘回京后立马就跟自己去了霍阳,根本没有时间结实其他皇子。 周境止这般想着放低了脚步声,想着靠近,偷听个两句。 “二殿下想要稳中求胜,也该考虑一下我现在的心情......” 声音听得不大真切,周境止刚想凑近一些,就听到身后不知何时来的小厮道:“殿下,少将军就在长廊上,需要小的替您通传吗?” 对面亭子里的对话戛然而止,两人齐齐回头望着这边。 周境止走也不是,上前也不是,只能对那小厮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然后硬着头皮上去:“二哥何时来的,也不叫我一道。” 周复辙立刻笑了出来,从石阶上缓步而下:“五弟这话倒是冤枉我了,明明去了你府上多次,被你以身体未康复为由赶了出来,现在倒成我的不是了。” 周复辙回头对关裘道,“也罢,不过是五弟相见的另有他人,我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就先告辞了。” 周复辙离开后,两人就那么站着,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五殿下找臣所为何事?若是没事,臣现在就要去前厅了。” 周境止一下委屈坏了,前段时间他们还同住一屋,关裘知道他出事了还赶回来照顾他,如今才过了几天,就又变回冰块了。 “本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关将军真真是不近人情。” “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关裘平静地看他一眼,转身欲走。 周境止这才开口:“徐夫人状态不太好,你多看着点,最好找人昼夜服侍。” “知道了,多谢殿下关心。” 关裘说完便要离去,周境止上前拦住他。 “你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我的近况吗?” 关裘看着面前的人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你的伤好了吗?” “自然,有鹿拾闻在,早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关将军不来看我,我很伤心。” “鹿拾闻这人并不可靠,切勿跟他走得太近。” “少将军这是关心我?还是,吃鹿道长的醋?” 关裘促紧了眉:“皆为男子,殿下不应当开这种玩笑。” 关裘说完再不给他机会,便自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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