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正要嘲讽两句,忽然脚踝一热,低头一看,白玦居然握着他的双脚,邪性一笑,将他猛地拽落地面! 李闻踏上五芒星阵的一瞬间,周身发出了刺眼金光,他脸色一狠,真正动了杀意! 但胡大娘子等人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四仙合力,一掌压在他头顶,死死将他钉在原位。 他身上发出“撕拉——”的烧焦声。 “果然如此!” 他身后忽然响起云无渡快速逼近的声音。 “噗嗤”一声,夷山剑贯穿了李闻的后心口。 云无渡在他身后,低声道:“萧於菟可以,狐狸精可以,你这个老不死的,更是一种怪药。” 李闻赞赏一笑,抬手,掌心凝聚出灵光。 白玦抬剑,红鸾剑从他肩颈贯入,李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周身金光大盛,一如萧於菟被炼化的样子。 头顶悬空的药材加快速度转化。 “你们两个……”李闻还是带着笑,肩颈的血大量喷到他脸上,模糊了他的笑意。 白玦面无表情,转了剑柄,热血喷涌出来,染红了土地,李闻抬起的手臂一下子耷拉下来。 “师尊!”被仉端萧誓合力击飞的明世镜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惶惶看了李闻一眼,一咬牙,御剑逃走了。 “呵。” 李闻身形晃了晃,一行鲜血用他嘴角溢出。 云无渡拧动剑柄,血花在李闻心口绽放,血花一滴滴沿着夷山剑滴落。 李闻坚持把未说完的话说尽了: “他杀母,你弑父,你们两个真是……” “都是我教出来的好孩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五芒星阵中化为一捧飞灰,散入清风中。 云无渡和白玦的剑失去支点,交错着撞在一起,两人全身脱力,依偎着喘息。 两丸丹药“啪嗒”落在地上,仉璋一个纵身滚地,抢走了其中一颗,仉端蹙眉上前一步,眼睁睁看着仉璋迫不及待地咽下丹药,但下一秒,仉璋就捂住喉咙,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身上的死肉像鳞片般剥落。 仉端皱着眉,到最后还是不忍心,上前抱住了他的脑袋,不让他抓伤自己。 在场之人看着这一幕,皆是五味杂陈。 地上还剩下一颗丹药,石破玉挑了挑眉,燕穆正要上前,被石破玉制止了。 萧誓不去看丹药,他慢慢跪下,脱下衣袍,裹着抱起了萧於菟的尸首。 小小的人儿,依靠在他怀里,像一尾跳上岸被晒干的小鱼。 他低着头道:“於菟既然喜欢阿妹,那我就带她回家,她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他一挑,将另一颗丹药弹到石破玉手中。 “你们该走了。”胡大娘子面色凝重,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阿青的巡山时辰到了,木山封界,错过了这个时间,你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要出去。阿妹和於菟还要回家。”萧誓率先道。 仉端回头:“我也要……我娘还在等我。” 石破玉勾唇:“我们自然也是要的,人间还没享尽呢。” 云无渡和白玦对视一眼,对胡大娘子点了点头。 小黑跑过来,舔了舔白玦脸上的血。 白狐狸精已经被大白兔子扛回来了,化为原型,趴在胡大娘子臂弯里,一见白玦又要拐跑他儿子,急得吱吱叫:“你小子搞我!” 大黑叫了一声,拿尾巴打了打胡大娘子的脚,胡大娘子嫌弃地撒开手,白狐狸摔在地上,一点也不生气,喜滋滋舔了舔大黑的毛发。 白玦注视着大黑,四目相对,大黑稳重地对他点点头,轻轻叫了一声。 白玦轻声说:“再见,姐姐。” 四仙聚在一起,口中急急念诀,手上掐法:“万物一府,死徒生始,生生不息,自成天地。立!” 云无渡只觉得身体瞬间失重,苍苍天空扭曲撕裂,狂风模糊了他的视线,飞旋的世界剥落了他所有的感受,只剩下手掌心的触感。 白玦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温热的体温从掌心蔓延到他的心口。 天空瞬间放亮。 “嘭”的一下,两人狠狠摔在地上。 云无渡把压着他的白玦推开,抹了抹嘴角的血,正要起身,抬头一看,整个人僵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全场悄无声息。他赫然站人群最中间的高地上,旁边立着一块红字石碑,写着——“源仙台”。 天上地下,站满了人。 天上是御剑的修真者,五花八门,各门各派都来了,就连程青放,云无渡都看见了他的身影。 地上的,则是林天赐带领的御林军。林天赐正揪着林寒正的手臂,泪洒源仙台,林寒正一脸青色。 稷山众弟子则是面色不虞地望着这些不速之客。 云无渡等人突破结界出现,环顾四周,只有石破玉和燕穆和他们一道落地,仉家兄弟和萧家兄妹不见所踪。 林寒正站在稷山弟子最前边,仰头和御剑的修真各宗派对话。 修真各宗派出的主话人是紫凌霄宗掌门鄂绒。 他明明看见了云无渡和白玦,却移开视线,朗声道: “云无渡的事,既往不咎。” “我们今日讨要的说法,是源光宗掌门玉无影的事情。”
第103章 明天微改 “并非我等与你们稷山结仇,只是源光宗行事非常人,实乃邪门歪道!” 鄂绒义正言辞,朗朗高声,比醒世洪钟还要响亮: “灵宗冯岩,在其指使下,以献宝名义,搜刮各宗派藏宝阁,掳掠各派女子,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但凡反抗者,无不惨遭敌对围剿!” 他大概确实是位正人君子,说起这些事情,悲痛欲绝之情溢于言表:“所幸,集万宗之力,已将其与爪牙捉拿归案。” “此外,源光宗贪心不足蛇吞象!一个皇室不算,他还妄想掌管全天下的信徒!排挤其他宗派! 此心可诛!” 京都慈宁宗掌门朗声附和鄂绒的话。 当初慈宁宗虽然支持孙皞一派,但孙皞一到台,他迅速收拾重新站队,介于慈宁宗家大势大,其他宗派一时也撼动不了。 一直抓着林寒正的林天赐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他以人间君王的立场谴责道:“是这么说!他还蓄意杀害满京城百姓!诱使瘟疫满城!毒害皇帝!谋朝篡位!不择手段!狼子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白玦勾唇,忍不住发出讥讽的嘲笑。 “不许笑。”云无渡瞪他。 云无渡真是受不了,明明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这还笑。 笑什么笑。 “……” 白玦正了脸色:“京都瘟疫关我什么事?若不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将巫医排挤,又不肯替贫苦百姓看病,怎会使得瘟疫横行?说到底,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错。一个个冠冕堂皇,一个个义正言辞,却都是为了己身利益,你们只替王侯将相看病,只听得见王侯将相的祈祷,只看得见自家门库里的珠宝法器,身为修真者 你们如今来讨伐我,是因为我救了京都百姓吗?还是因为我害了京都百姓?你们为的,不过是我触碰了你们的利益。” 修真者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但他们铁了心,管他坏名声美名声,利益才是真生计,他们齐心协力,必须把源光宗撕下来。 见白玦油盐不进,鄂绒转向,从稷山内部下手:“稷山掌门,暑罗生!源光宗成为国教,首当其害的不就是你们稷山吗?你如今还要站在他们那边吗?” 暑罗生背手站在高台上,他站得太高,云无渡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底下雷音师兄的脸色一变,锐利的目光落到白玦身上。 暑罗生,是很负责的掌门。 如果说李闻是“稷山第一人”,庇符是稷山最有天赋的修者,那么暑罗生就是最“平平无奇”的。 虽然功法天赋不是最强,但在处理“俗事”方面,他是最好的,勤勤恳恳,碌碌而为,坚守“一切以稷山为本”的原则。 他的一生,无妻无子,将全部精力都贡献给了稷山。 他的弟子,也都是以继承稷山为目的而培养的,只为了选拔出最好的继承者,继续守护稷山。 所以,对他来说,国教,必须是稷山。 稷山利益不容侵犯。 暑罗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开口了:“天衍。” 林寒正闭眼长出一口气,从人群中抱拳上前:“是。” 他站到了云无渡、白玦面前:“师弟。” 云无渡攥紧了白玦的手,和林寒正对视。 如果天衍师兄出手,他并无信心可以打过。 白玦的目光往下落到两人紧握的手,勾唇笑了起来。 云无渡轻轻拉了拉他的手,白玦贴到他身后,眨巴眨巴眼,脸上多了两份矫揉造作的羞涩,气声道:“这么多人看着,你是不是太急了?” “……”云无渡不得不挪出来一点余光,用来骂人,“待会儿我一动,你就跟着我跑!” “……哦。” 林寒正手一伸,四方锏出现在他手中,他眉眼一压,身形瞬间消失。 云无渡抬起剑,预备着被师兄一锏砸出满头包。 “铮——”的一声,预想之中的虎口剧痛并没有出现,兵刃相接的声音出现在半步开外。 应天欢舞着如意剑,抵住了林寒正。 他仓促地转过头,对云无渡一甩脑袋:“快走!” 他这一转身,大敞着的衣襟顿时一览无余,风光无限,林寒正皱着眉,正想教训他,忽然记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咽了下去。 “师兄!” “走!走得远远的!” 应天欢说罢,欺身缠在林寒正身上,大叫道:“师兄!你要打我徒弟!那你就踩着我过去!!” 白玦拽了云无渡一把,云无渡拉着他,御剑窜了出去。 “追!” 满天修真者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此溜走,纷纷御剑挡住去路。 云无渡吹了一声口哨,一只大黑鹤猛地从山崖底突飞上来,一翅膀轮飞一个修真者。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白鹤。 白鹤裹挟在山风里,胡乱飞一通,这些修真者错过一刹那,云无渡和白玦早就御剑潜往群山更深处。 但云无渡摆脱得了其他宗派,却无法甩开同样熟知地形的林寒正。 一座四面陡峭的黑色山峰出现在必经之路,一层薄薄的金光笼罩在外,金光如流水般闪动。 云无渡按下剑头:“是李闻的属峰,叫阙月峰,你是他的弟子,进去试试!” 外面的金光便是结界,阙月峰一般只有鹤群和李闻师徒才能进得去。 李闻的属峰自从他离开稷山以来数十年,一直没有对外开放,李闻不止炼丹封神,他的法诀也是一流,他设下的结界法阵,几乎无人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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