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那黑影轻笑。 胡亥想要大声呼救, 告诉外面的虎贲军,桀儁就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但他被掐住脖颈, 根本无法顺利发声。 【想要打晕你,将你掳走的桀儁】 胡亥眼眸一动,立刻看到了桀儁头上的标签, 不顾脖颈上掐着的手,猛地向前一撞。 嘭—— 因着胡亥的先发制人, 在桀儁抬手的一瞬间,胡亥一下子将桀儁撞倒在地。 桀儁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若是论武艺,他从未输给任何人,还是有这份自信的,胡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连武艺都不会, 更不要说反应能力了。 桀儁这一击却没有得逞, 眼中闪过无数的惊讶。 胡亥撞倒桀儁之后, 爬起来便跑。 “救……” 只是他刚说了一个字, 桀儁反应迅捷,一把拽住他的后脖颈子, 狠狠一捏。 “唔!”胡亥根本没能喊出“救命”二字, 已然陷入了昏厥之中。 “幼公子?幼公子?” 营地失火, 桀儁逃跑,韩谈第一时间冲过来查看, 在营帐外面喊了好几声, 都没有得到回应。 “不会出事罢?”韩谈立刻打起帐帘子走进来,瞪眼一看, 营帐里乱七八糟,衣裳掉在地上,案几上的东西被碰倒了,哪里都不见胡亥的身影。 “不好!” 韩谈冲出营帐,大喊着:“幼公子不见了,快!封闭辕门!” “哎呦……”胡亥觉得脖子酸疼,脑中眩晕,呻*吟着慢慢睁开眼目,四周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胡亥稍微一动,便感觉自己的双手被绑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晃动着脖颈,向四周查看。 “桀儁?”胡亥的目光盯在旁边之人身上。 是桀儁无疑。 四周黑漆漆一片,眼下还是黑夜,合该是在荒郊野岭,对于胡亥来说,荒郊野岭都长得差不多,因此胡亥也不知这里距离扈行营地有多远。 桀儁谨慎的没有点起篝火,估摸着是怕追兵追上来。 胡亥的眼睛乱晃,嘴里哼哼唧唧:“哎呦……哎呦好冷哦!你把我掳出来,也不想让本公子冻死罢,要不然……要不然咱们打个商量,点起火来,给我取取暖,行不行?” “哼!”桀儁冷笑一声,道:“我劝你老实点,点起火来,告诉秦军你在这里么?你以为我有这般的蠢钝?” “啧啧,”胡亥咂咂嘴:“果然骗不过你呀。” 桀儁又是冷笑一声,道:“你最好放聪敏一点,这里距离秦军营地已经很远,没有人可以救你,若是你惹得我不痛快,干脆……我一刀子插进去,让你没命看到明日的朝阳……” “噗嗤——” 桀儁的威胁之辞还未说完,胡亥突然笑喷出来,憋红了小脸蛋儿,道:“哈哈哈……不行、不行了,儁儿你太……太逗趣了,这么土的言辞,你从哪里学来的。” 桀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胡亥,道:“你不怕我?” 胡亥道:“你又没有三头六臂,面目长得清秀可人,我为甚么要怕你?” 桀儁道:“我将你掳劫出来,你不怕?” 胡亥平静的道:“你本可以自己个儿逃跑,却非要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出来,说明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废了这么大劲儿,不会就这么将我噶了,对么?” 桀儁不说话,深深的看着胡亥。 胡亥又道:“让我猜猜,你为何费这么大力气,将我掳劫出来?哦是了……” 不等桀儁回答,胡亥笑眯眯的自问自答道:“我听说,你与你们西呕君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百越是许多部族联合在一起的联盟,而你是其中一支最强大部族的大宗主,西呕君一直很是忌惮于你,但又不得不仰仗你,因着你很能打,每次都将秦军打得落花流水,西呕君对你是又爱又恨呐……” 胡亥叹了口气,道:“唉——你此次被俘虏,不知西呕君那面儿,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的嚼舌根,说你的坏话。兴许还有你主动投诚秦军,做了叛徒的版本,你若是自己个儿逃回越地,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你想了,干脆掳劫上我这个秦人的小公子,也好自证清白,对不对?若是如此,你定然希望我这一路上安安稳稳,不出现一点岔子,绝对绝对不会立刻杀了我,相反的,甚至还会保护我……那我为何要害怕?” 桀儁双手握拳,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沙哑的道:“好啊,好一个灵牙利齿的小公子。” 胡亥笑道:“多谢夸奖。” 桀儁冷声道:“我可没有夸你!是,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我桀儁,从来都是个狠人,一点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若是把我惹急了,我还是会一剑捅了你!” “哦吼……”胡亥嬉皮笑脸的道:“那我很怕怕呐。” 桀儁干脆不理他,闭目养神。 胡亥被绑着手脚,动作十足的艰难,一时间无人说话,夜色更是浓郁。 过了许久许久,桀儁似乎睡着了,他抱臂靠坐在一块大石跟前,吐息平稳,眼皮也不动一下。 胡亥眼眸微转,稍微靠过去一些,轻轻碰了碰桀儁。 【装睡的桀儁】 【等着你逃跑,把你抓回来的桀儁】 胡亥挑了挑眉,来到桀儁耳边,突然大喊:“喂——” 桀儁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做甚么?” 胡亥道:“没事啊,看看你睡了没有。” 桀儁:“……” 胡亥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不按照常理出牌?” 桀儁没说话,胡亥又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罢,我能看到你心中所想,我知道,你想等我逃跑,把我抓回来,狠狠教训我一番立威,所以我偏偏不逃跑。” “你……”桀儁险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晓? 他硬生生忍了下来,眯起眼睛打量胡亥。 【怀疑你真的会读心的桀儁】 “对啊,”胡亥点点头:“我真的会哦!” 【受惊吓的桀儁】 “别害怕,”胡亥又道:“我也只是偶尔看看你的小心思,至于某些见不得人的隐私,我都是看心情窥视的。” 【不敢置信的桀儁】 胡亥扯起谎来信誓旦旦,道:“实话告诉你罢,之所以我的君父这般宠爱我,是因着我天生与众不同,你们越人也有巫者罢?我就是巫者,你可不要得罪我,否则会遭受天谴的!” “废话真多!”桀儁一把拽住胡亥的衣领子,道:“既然你精神头这般的大,不想歇息,现在便上路罢。” 桀儁拽着胡亥,乘着夜色往前走去。 他们一路走偏僻的小路,桀儁似乎算准了,精准的避开所有的秦军追兵,甚至这一路上,连秦军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胡亥心中微动,这样不是法子,越走越是偏僻,若是真的被带回越地,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俘虏?到了越地,便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了。 “喂,”胡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桀儁不言语。 【准备回族中的桀儁】 胡亥自问自答:“你准备把我带回你的大本营?” 桀儁皱眉,神情突然戒备起来,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少说有十来个人从四面包抄出来。 沙沙沙沙—— 身边茂密的草丛晃动着,一瞬间,冒出许多伏兵! 那些伏兵全都乔装改扮过,脸上涂着污泥,穿着花绿色的衣裳,掩藏在草丛之中,一时令人无法分辨。 “甚么人!?”伏兵断喝,将桀儁与胡亥包围在中间。 桀儁伸手搭在长剑之上,戒备非常,待看清楚伏兵之后,便道:“张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何人。” “大、大宗主?!”伏兵吃了一惊。 “甚么?大宗主?” “大宗主不是被秦军俘虏了么?怎么在这里?” 伏兵互相目询,一时拿不定主意。 桀儁冷笑:“怎么,看到本宗主,还不跪拜?是想造反不成?” 伏兵的头领昂起脑袋,一脸的不服不忿,道:“桀儁,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大宗主罢?你已然被秦人俘虏,丢了咱们宗族的颜面,这样的人,哪里配做大宗主?别说笑了,哈哈哈……嗬!!”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睁大眼睛,咕咚—— 人头直接从脖颈上飞了出去,咕噜噜滚在地上,飞入草丛,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一片的鲜血。 呲—— 鲜血喷洒而出,那头领没有脑袋的身子这才晃动了一下,猛地栽倒在地上,就趴在桀儁的脚边。 桀儁啪一声将长剑收回来,唇角噙着薄薄的笑意,环视众人:“对宗主不敬之人,杀!” 伏兵面面相觑,全都被桀儁狠辣的手段吓坏了,一个个瑟瑟发抖,向后退了几步。 桀儁冷声道:“还有谁不服气,大可以站出来,看看是他的脑袋硬,还是本宗主的兵刃硬。” “大、大宗主……” “拜见大宗主!” “拜见大宗主——” “yue——”就在一片山呼膜拜声中,胡亥半弯着腰,嘴里发出yueyue的怪声。 不赖胡亥,他本是个现代人,自从穿到古代之后,一直被便宜哥哥保护着,便算是见血,也不会令胡亥看到如此直白血腥的一幕。 人头从胡亥眼前飞过去,甚至鲜血还泼洒在胡亥的衣角上,一股子反胃的感觉直冲头顶。 “yue——”胡亥还在卖力的干呕。 伏兵们正在拜见大宗主,这般严肃的气氛全都被胡亥给打乱了。 伏兵迟疑道:“大宗主,这位是……?” 桀儁冷声道:“怎么,我才离开多久,甚么该问,甚么不该问,你们便不记得了?” “不不不,”伏兵道:“卑将该死!卑将该死!” 桀儁道:“愣着做甚么,带路,回营。” 伏兵们一时更是迟疑,支支吾吾的道:“大、大宗主,这……这恐怕……” “怎么?”桀儁呵斥:“还要我请你开口不成?” “不敢不敢!”伏兵道:“卑将不敢隐瞒大宗主,自从大宗主被俘虏的消息传回族中,族中便……便乱套了!宗主许多长老,都、都在争夺大宗主的位置,今日……今日便是族中重新遴选大宗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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